想了想,方勤說:“蔡東晨有個雙胞胎兄弟,陳嘉楠是蔡東晨小時候的妹妹……我想,應該是陳嘉楠為了蔡東晨而殺了陳思雨,怕事情暴露又殺了於欣和張陽,然後又想殺我……”“嗬,你也這麽想,賽玉飛也這麽認為,你不知道吧,我天天擔心,怕你被人害死,那樣,我就要打單身了……”這家夥裝出一副誇張的可憐兮兮的怪模樣。


    “還好,我是九死一生,你不用打單身了。”方勤笑著安慰他。


    “是呀,九死一生……。”蕭傑若有所思地說,“有時候,我覺得老天爺的確有眼,冥冥之中除暴安良!”“這就好。”方勤長舒了一口氣,悶悶地說:“不知怎麽,我恨不起陳嘉楠來,我記得看她的照片時,她好像沒有爸爸,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她為了得到所愛的人才會這麽處心積慮……”“方勤,我們應該有明確的是非觀,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損人利己甚至殺人利己的人,不能對他們寬容!”蕭傑說,“我都覺得這個凶手殺人成癖!你想,這麽大點年齡,解決問題的方法這麽極端,這有多麽可怕!”“是啊……可是,蔡東晨好像也在找小雨,小雨說不定就是陳嘉楠,陳嘉楠第一次看到蔡東晨時,蔡東晨已經和陳思雨好上了,眼裏心裏根本容不下第二個人……”方勤歎息著,她記得很久之前,陳思雨說,當她帶著蔡東晨進宿舍時,陳嘉楠看蔡東晨看得目瞪口呆,想來,那時陳嘉楠就認出了蔡東晨吧。


    “你別把這事說穿,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無論怎樣,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蕭傑叮囑她。


    ……


    正文 二十三、不可告人


    怨恨像毒蛇一樣,日日夜夜啃噬著她的心。她就這樣不露聲色地等,等一個可以報複的機會!


    第二天,田路老師領著大家乘船去一個海島寫生,聽說那裏樹濃草密,怪石嶙峋,很有熱帶雨林的味道。


    海上風平浪靜,船尾掀起的白浪像一條大魚般追趕著船隻,離開岸邊很遠了,這裏應該是深海區,草綠色的海水一眼望下去,黑幽幽的深不可測,大家坐在船艙裏,心曠神怡地看著一望無際、平展無波的大海,說說笑笑,談詩論畫,很開心。


    陳嘉楠坐在方勤的身邊,一隻手搭在方勤的肩膀上,和方勤一起聽大家說話,笑容隨和,神態自然。


    蕭傑怕節外生枝,緊挨著方勤坐,擋在她的外側,怕她“失足”落水。


    蔡東晨坐在陳嘉楠對麵,和幾個男女同學們談笑風生。


    船很快到達了那個小島。


    大家下了船,站在小島上,四下張望,嗬,這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


    參天的古木、翠綠的竹林、淙淙的溪水、婉轉的鳥鳴……如一幅有聲有色的圖畫般,展現在大家麵前。


    “哈哈……飛啦……”同學們歡呼著,成群結隊地四散開,各自去找自己的創作素材了。田路、方勤、陳嘉楠、蔡東晨、蕭傑和另外三個同學一起,向一座陡峭的山崖攀緣,想居高望遠,看看這小島的整體麵貌。


    這個山崖坡度很大,石多草稀。和山穀裏那些高大的樹木相反,這些低矮的灌木稀稀落落地長在山坡上,看起來像禿頂上稀疏的毛發。


    方勤拉著陳嘉楠和蕭傑的手,慢慢往山上爬,爬到半山腰時,忽然,方勤腳下一滑,腳步踉蹌,身子不由自主向後倒去!


    陳嘉楠驚叫了一聲,驀然鬆開了手!


    方勤失去了支撐,一下子撲倒在蕭傑身上,兩個人順著山坡像石頭一樣骨碌骨碌往下滾,身上被灌木劃破了很多地方,蕭傑護著方勤的頭,盡力保護她!


    這是個意外,但也有意料中的事。


    希望這個意外的壞事可以變成好事。


    蕭傑的頭腦很冷靜,他對方勤說:“不要怕,停下來後,你就裝作昏迷不醒,一定要記住。”方勤答應著,她很害怕,真怕那些碎石會傷著蕭傑。


    好在坡度並不是很陡,衝擊力並不強,一路滾下來,帶動著小碎石滾落了不少,揚起灰塵,但並沒有大的石頭砸中兩人,但兩個人從外表看起來很慘,胳膊、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血口子,蕭傑的頭皮還破了一點點,兩個人的臉也都擦傷了些……蕭傑瞅準了一棵灌木,猛地拉住了,因為這灌木不遠有個大石頭,他抱著方勤順勢滾到了那裏停了下來,讓方勤的頭像撞在了那個大石頭上一樣。


    不久,就聽見“蕭傑、蕭傑”、“方勤、方勤”的呼喚聲,田路老師驚慌失措地帶著大家趕過來,一遍遍叫他們的名字。


    蕭傑先被搖“醒”了,他一回過神兒來,立刻俯下身搖著方勤叫她的名字,可她身體軟軟的,一動不動!


    田路老師急了,說:“快,馬上回去!去醫院!”大家七手八腳地抬起方勤,把她放在田路老師的後背上,然後,大家小心翼翼地下了山,上了船,開足了馬力,飛快地駛回岸邊。


    學校的備用轎車停在那個舊學校院子裏,大家急急忙忙地趕到那裏,把方勤小心地放進車裏,然後,田路老師和蕭傑坐進去,駕車飛快趕去醫院……


    一直等到傍晚,忐忑不安的同學們才看到田路老師一臉沮喪地回來了,大家不約而同圍上去詢問方勤的病情,田路老師難過地說:“她……還是昏迷不醒,在吸氧!”說完,掃視了大家一眼,說:“要在醫院裏觀察幾天,這幾天,大家輪流去醫院照顧方勤,沒事的,安心畫畫,方勤不會有事的!”大家都點了點頭,隨後,田路老師安排好護理人員的順序。


    蔡東晨快要擔心死了,他求田路老師讓他第一個去照顧方勤,田路老師看了看他,就拉著他去醫院了。


    大家唉聲歎氣,要說這方勤也真夠倒黴的,接二連三出事,怎麽搞的嘛!


    怎麽搞的?陳嘉楠心知肚明。


    陳嘉楠慢慢走在沙灘上……


    正是落日熔金的時刻,大海波浪翻騰,浮光躍金,如一條流光溢彩的星河。


    陳嘉楠沒有心情欣賞這良辰美景,她靜靜坐下來,撿起幾枚鵝卵石遠遠地擲出去,想把滿心的煩惱和混亂丟得遠遠的,可煩惱在她心裏紮了根,再怎樣,她也無處可逃。


    真的無論怎樣也無處可逃嗎?


    不,她不甘心,一點兒都不甘心!


    從她看到爸爸牽著那個小女孩滿臉幸福地從她眼前走過時,她就開始不甘心!


    是的,那個小女孩,就是陳思雨!


    陳思雨長得那麽漂亮,和她的媽媽一樣。她們都是她生命裏的魔鬼!漂亮的外表,都是迷惑人心的伎倆!


    往事透過歲月的蒙塵又一次清晰起來……陳嘉楠又撿起一枚鵝卵石丟進了水裏,蕩起的漣漪推開了她的記憶之門……


    陳嘉楠一直和陳思雨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常常看到爸爸來接陳思雨。有時,陳嘉楠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爸爸的目光瞟過來,卻熟視無睹,很冷漠地拉著陳思雨的手走了……


    她長大了,爸爸竟然認不出她!


    有的人,生來就是幸運連連;而有的人,就像她,生來就噩夢不斷,但是,再怎樣的噩夢,也希望可以醒來,哪怕有一絲力量,也要爭取!


    好不容易打聽到那陳思雨報考了威華藝校,陳嘉楠立刻義無反顧地報考威華藝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這麽做,也許,潛意識裏,她希望能常常看到爸爸,那個可恨的男人,無情無義罪該萬死的男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身上流著他的血,雖然親情早已不再,隻有綿綿不絕的仇恨,如海潮般時時翻湧,但她還是希望能經常看到他!那樣,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來由的,不會在孤單茫然中不知所措!當然,她不會放過給她痛苦的這些人!她要讓背信棄義的爸爸和那個狐狸精女人嚐嚐失去至愛的痛苦,她要讓他們和自己一樣,在痛苦中不得安生!


    陳嘉楠靜靜地等待機會,守株待兔一樣任時間流過她的初中、高中生活……最後,她如願以償,和陳思雨走進了同一所大學——威華藝校!


    不止如此,她和陳思雨不但在一個班,甚至成了同一個宿舍的舍友!


    是她的虔誠和苦難讓上天動了仁慈之心吧!這樣近距離地狩獵,想不成功都難!


    陳嘉楠記得,第一天報到,爸爸和那個女人忙前忙後地給陳思雨辦手續、鋪床疊被、買東西。而她,陳嘉楠,卻隻能形單影隻,沒有人幫她一點兒忙。她靜靜地坐在床上,看他們忙,看那個可恨的男人醜惡的嘴臉,恨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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