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張海生十二點鍾到得孤兒院,離開的話應該是十二點多,他下到他死亡的位置也不過就幾分鍾的時間,經過與人搏鬥最後被謀殺,時間最多也就是十二點半,這倒也和我驗證的死亡時間能夠對的上。


    “現在怎麽辦?”梓依沒有頭緒的攤了攤手。


    我點燃香煙深吸一口說:“先回局裏吧。”


    回到局裏的時候我們一行人正好碰到被找來調查情況的張誌成。


    張誌成是張海生的父親,張海生一夜未歸還是張誌成打電話給孔隊詢問的情況,從而才得到張海生的死訊。


    海生集團是張誌成一手創辦的,經營了數年發展非常迅速,張誌成年紀大了便是將自己的產業交給了兒子張海生,海生集團在張海生手裏同樣是日進鬥金,比之前張誌成經營還要厲害,這一點讓得張誌成格外的欣慰,可是這種欣慰偏偏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一夜之間兒子和孫子雙雙喪命,這一點無疑不是對年邁的張誌成致命的打擊。


    我們見到張誌成的時候他是滿臉的皺紋,頭發花白,臉上的淚痕根本沒有去刻意的擦拭,就這麽暴露在我們麵前。


    老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在審訊室裏麵一句話還沒有說就已經痛哭了四五次,他的心情我們也能理解,所以我們也並沒有刻意的去讓張誌成告訴我們想知道的,而是不斷地安慰著張誌成。


    看著張誌成悲痛欲絕的模樣我於心不忍,忍不住別過去頭去,白發人送走了黑發人,換來的卻是老人的悲傷和絕望。


    過了半個多小時張誌成這才抹幹淨眼角的淚水,用沙啞的聲音問我們:“你們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別的不求,隻求你們能夠抓住殺我兒子和孫子的凶手,將他們繩之以法!”


    張誌成說話的時候身子不斷地顫抖,我們真害怕老人撐不下去,一時間也不敢貿然的開口詢問。


    最終說話的還是梓依,梓依平靜的看著張誌成輕輕的開口問:“您兒子和孫子的事情我們也感覺到非常的惋惜,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怎麽樣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給您老人家一個交代,您也別太傷心。”


    張誌成抹了抹眼淚搖頭不語。


    我看了一眼梓依,歎息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兒子出事兒之前有沒有跟您通過電話?”


    “有。”張誌成放下手確定的說:“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我給海生打過電話,海生告訴我說還在警局忙著,過一會兒就回去。孫子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和他媽都很傷心,我們想來警局看看但是海生怕我們老兩口傷心,就刻意讓我們在家等著,但是這一等就是等了一晚,我和他媽一夜沒睡,心裏都是擔心,給海生打電話海生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到最後實在沒招了隻好給你們警隊的隊長打電話詢問一下情況。”


    張海生昨天晚上的確是十一點多離開的警局,那時候我們剛剛做完筆錄叮囑他這幾日不要離開,隨時等待傳候。


    “像張海生這麽大的資產,在商場上肯定有仇家吧?”趙繼佑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張誌成一口咬定堅決的搖頭:“沒有。我自己的兒子我非常的清楚,海生接管集團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會因為利益和人有過糾紛,做生意雖然會結仇,但最多的還是和氣生財,誰也不願意因為一點利潤就反目成仇。”


    張誌成說的沒錯,之前我們問起張海生的時候張海生也是態度堅決的說自己在商場上和人沒有結過仇。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問:“那您知不知道張陽榮並不是張海生的親生兒子?”


    第015章 最後一個數字


    “這……這怎麽能不知道?”張誌成捶胸歎氣:“我那兒媳命苦,早年病故身亡,我們張家也算是家大業大,一直想讓海生另娶,但是海生不忘舊情,一直以來都不肯另娶,說是自己另娶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兒媳。”


    張海生的確是重情重義之人,妻子因病喪失這麽多年他卻不另娶,心裏係掛著九泉下的妻子,這種始終如一的感情,的確讓人心生欽佩之意。


    “海生當時年輕,如果他要不另娶的話那我老張家的香火豈不是就斷了?我和他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著海生另娶,但是海生就是不肯照做,最後更是說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張誌成抹淚悲傷的說:“我和他媽都以為海生是說說就算的,誰知道沒過多久他還真從孤兒院裏領會一個孩子!”


    “起初的時候我和他媽死活不願意海生領養的孩子,領養的孩子再親他能親的過親生兒子?況且海生領養的孩子歲數還那麽的大。”張誌成說起這段話的時候眼裏沒有對張陽榮的厭惡,想來最後他是應許了張海生領養孩子的做法。


    張誌成喝了一口水頓了頓繼續告訴我們說:“當時我和孩子他媽極力的阻止海生,讓海生將孩子送回孤兒院,海生為此還和我們大吵了一架。吵架的時候家裏的東西摔得滿地都是,讓我和孩子他媽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我們吵完那一直萎縮在海生身後的孩子就跑出來乖巧的將房間裏的衛生打掃了幹淨,然後他還稚聲稚氣的讓我們不要生氣,要是不喜歡他的話,他自己回去……”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我對陽榮刮目相看呐,畢竟當時的陽榮才不過是七歲的年紀!七歲就能那麽懂事,真的很難得。”張誌成眼裏湧現出一抹溺愛和欣慰之色,不過卻都是很短暫,或許是他想到了已經走了的張陽榮,眼神猛然黯淡了下來,悲憤的捶胸歎息。


    “那件事情之後海生就帶著陽榮單獨出去住,我們老兩口雖然不滿意海生領養孩子,但是每每想到那孩子的時候都想要抱抱他,畢竟我們老兩口也算是半隻腳踏入棺材的人了,要是老了還沒有個孫子真的是愧對列祖列宗。”張誌成雙目渾濁的盯著麵前的水杯,語氣加重了些說:“海生很少帶著陽榮回來,但是每次回來的時候陽榮都很乖巧的叫我們爺爺奶奶,說實話,所有的不滿意都在那聲爺爺奶奶後全部消失了。”


    “久而久之的相處我們發現陽榮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每次出門逛商場他從來不要這要那,看見喜歡的東西就多看幾眼,不管怎麽樣都不會纏著我們給他買,這孩子還特別的懂禮貌,街坊鄰居沒少誇這孩子。”張誌成神色萎靡的說:“漸漸的我們也都接受了陽榮,後來我們老兩口還想過等陽榮高中讀完就送他出國留學,但是……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兒啊!”


    我們幾個相對沉默著,張誌成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原本美好的家庭卻在一夜之間慘遭突變,兒孫慘遭謀殺,張誌成怎麽能不傷心?


    “張陽榮身上有一塊紋身,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收拾好心情,我深吸一口氣靜靜的看著張誌成。


    張誌成微微一怔,緊接著搖頭擺手:“不會不會,陽榮身上不會有紋身,他那麽聽話的一個孩子身上怎麽可能會帶有紋身?”


    “我們並沒有懷疑說張陽榮紋身,而是在張陽榮被殺後身上的一塊皮膚被人割了下來,根據我們的調查來看張陽榮之所以被殺很有可能是那一塊皮上的內容,而您的兒子張海生恐怕也知道那塊皮上內容的存在,所以才慘遭毒手。”梓依平靜的說著:“現在我們整個案件的線索都指向了這一塊,所以還請您回答我們的問題。”


    張誌成沉默了一下然後確定的說:“我不相信陽榮會去紋身,至於他身上有沒有紋身我就不清楚了,因為那時候都是海生帶著他,時間長了陽榮也長大了,我們也不好意思看他的身體。”


    我站起身來拿出一張照片走到張誌成麵前將照片放在他眼前指著照片上血肉模糊的地方說:“這是死亡現場從張陽榮身上拍下來的照片,您在好好想想這個地方有沒有一塊紋身。”


    張誌成顫抖著手接過照片,反反複複看了數次最後還是搖著頭說,不知道,他沒有看到陽榮這個位置。


    再三詢問下還是沒有結果我們隻好讓張誌成先回去等待著警局的消息,江冰還派了一名幹警跟著張誌成,以免發生張海生那樣的慘案。


    臨走之前張誌成猶猶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您還有什麽事兒麽?想說什麽就說吧,我們能做到的肯定幫您。”梓依溫和的攙扶著張誌成輕輕的說。


    張誌成頓了頓艱難的開口道:“我……我能不能見見我兒子和孫子?”


    梓依目光落在江冰身上,江冰不著痕跡的點了點下巴,梓依讓一旁的幹警帶著張誌成去屍庫見張海生和張陽榮最後一眼。


    我們幾個回到了會議室,看著麵前的資料相對無言。


    張海生被殺是我們意料之外的,我記得先前梓依提到過這個問題,她說:如果凶手是為了張陽榮身體上的紋身而來,那張海生知道紋身的內容,為何張海生安然無恙?


    張海生並非安然無恙!而是凶手還沒有等到殺人的時機!


    “張海生的死恐怕也充分說明了凶手就是為了那塊紋身而來的。”梓依百般無奈的隨意的翻著麵前的資料說:“張陽榮死後身上有塊皮被割走,問起張海生的時候張海生的回答吞吞吐吐,而仇睿德則是一口咬定說張陽榮身上有紋身。張海生和張陽榮是父子關係張陽榮身上有紋身張海生不可能不知道。”


    “那紋身到底是什麽?讓得凶手大動幹戈,不光殺了張陽榮還殺了張海生。”趙繼佑疑惑的自語道。


    聽到趙繼佑的話我眼前一亮,連忙衝著趙繼佑招了招手:“在張海生死亡現場我們拍下的照片呢?你拿來我看看。”


    趙繼佑怔了怔緊接著立即反應了過來,在桌子上找了一會兒然後將一疊照片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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