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你怎麽了?”楊開看出了陳天頂表情的異樣。


    “楊開,你有望遠鏡,你看看,仔細看看,前麵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陳天頂急迫的說道。


    “哪裏?”楊開舉起了望遠鏡。


    “就是我指的方向。”陳天頂舉起了手。


    第二四零章 櫻花盛開(3)


    順著陳天頂所指的方向,楊開的確看見了在離眾人大約兩百米開外的地方,有一排人工的屏障,屏障的中間位置似乎還立著一個標誌牌,黑龍江腹地的風太大,視野也跟著模糊起來,楊開調了幾次焦距,都看不清標誌牌上的字,隻能依稀辨明,牌子上的字體一片血紅。


    “媽的,是鐵絲網。”放下望遠鏡,楊開罵道。


    “鐵絲網?”旁邊華伯濤愣了愣:“難道日軍為了防止其他人進入北緯三十七度區,特地在這個地方設了警戒?”


    “隻是障礙物吧!”楊開說道:“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那裏沒人。冰川凍成這樣,要是有哨兵,熬得過初一,也熬不過十五。”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小心的舉起了手裏的卡賓槍,帶著眾人慢慢的朝著那個神秘的人工屏障靠了過去。


    幾名老兵一馬當先,在距離人工障礙物還有二十米的距離時,全部單膝跪地,將手中的步槍對準了前方所有可疑點。


    這個地方,確實沒有人。


    所謂的障礙物,是一條橫貫了整個河流的鐵絲網,鐵絲網從上到下去數,一共有八股。每一股扭曲的鐵絲上,都布滿了凸出的荊棘。鐵絲上生滿了黃銅色的鏽跡,顯然已經建造很久了。鐵絲網的中間部位,是一道編織在鋼鐵世界裏的鐵門,門上有鎖,看上去很堅固的樣子。令楊開的驚訝的是,鐵門上麵,竟然用鮮血寫著一行紅色的日文,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可怖的塗鴉。


    由於時間久遠,鮮血浸入鐵屑,使得那些日文變成了厚重暗紅色。不過乍然在這冰河上見到這行日文,還是覺得非常刺眼。日文的四周有血跡噴濺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的血手印,看上去怵目驚心。


    “華教授,這行血書寫的是什麽內容?”楊開對著愁眉不展的華伯濤說道。他知道,小組裏隻有華伯濤是精通日文的,而看華伯濤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看出了什麽。


    “最上麵寫的是,危險地帶,閑人免進!”華伯濤一字一句的說道:“而血手印附近的字體很模糊,但依稀能看清,是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楊開搖了搖頭,日本人還真是什麽瘋狂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最簡單的武士道信仰,鑄造了一個民族數百年的精神圖騰。


    楊開本來想用破冰鎬掀開那些煩人的鐵絲網,但卻被華伯濤阻止了。華伯濤說這些鐵絲網年代久遠,鏽跡中寄生了大量的病菌,一旦割破身體,很有可能會乘虛而入,感染破傷風。而北緯三十七度區現在已被731部隊占領,這支部隊已研究病菌著稱世界,如果上麵還被刻意投放了其他東西,就更為凶險了。


    最終,經過一番商量。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了陳天頂,陳天頂本來就是開鎖行家,區區一道鐵門自是信手沾來,片刻的功夫,厚重的鐵門就咯吱一聲開來。這行血腥的日文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於是眾人也沒有過多的停留,很快便繼續往前走去。


    “九筒,你在做什麽?”楊開看見九筒遠遠落在了隊伍後麵。


    “嘿!我撒泡尿給小鬼子嚐嚐,去他媽的狗屁天皇!”九筒一邊罵咧著一邊解開褲帶,對著那行血書盡情的尿尿。


    楊開笑了笑,沒有阻止九筒,隻說了一句:“快點跟上!”


    “嗯,待會就來。”黃色的尿液濺射在血書上,慢慢融匯交疊,留下一種淡紅色的液體,就像是一行行恐怖的血淚。


    春天對於我國大多數地方來說,都是萬物蘇醒的溫暖季節。


    但是對於我國的北方,尤其是東北地區來說,這個季節還是頗為寒冷。


    在銀裝素裹的黑龍江腹地,一支十數人的神秘部隊正在冰川上緩緩行走,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淩亂的腳印。他們的身上背著各式各樣的槍械和裝備,嗬出的熱氣在空中凝成了冰花。


    這裏安靜的可怕,隻能聽見寒風打著旋兒肆虐聲。


    天空中掛著明晃晃的太陽,隻可惜被晶瑩的冰河反射走了大部分陽光,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楊開,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隊伍前頭,華伯濤鬆了鬆自己的護目鏡說道。


    他本來就戴了老花鏡,再卡上護目鏡,時間一長,耳根子就被勒的火辣辣的痛。


    “華教授,你指的是,那幾行日文?”楊開問道。不知為什麽,一聯想起那些夾在日文中的血手印,他的脊梁骨就發麻。


    華伯濤沒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究竟蹊蹺在哪裏呢?”楊開眉頭鬱結的問道。


    “這個……”華伯濤的嗓音遲疑的一下:“楊開,你想聽實話嗎?”


    “想!”楊開毫不猶豫的說道。


    “唉,實話就是,我隻是覺得蹊蹺,但具體蹊蹺在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去問誰。”華伯濤無奈的攤了攤手掌。


    “嗬嗬”楊開笑了笑,沒說話。


    “怎麽不發表自己的意見?”華伯濤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和你懷著同樣的感覺。”楊開說完加快了步伐:“走吧,華教授,想不通的東西就別琢磨了,頭痛。”


    “可我琢磨不透,心裏就不舒服呀!”華伯濤說道。


    “那您就認死理吧!”楊開的話遠遠丟在了風裏,被絞碎,變音。


    看著楊開堅毅的背影,依舊站在原地的華伯濤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是年輕人呦,體力充沛。我這把老骨頭,看來得丟在黑龍江了。”


    說話間,一隻手拍在了華伯濤的肩膀上。華伯濤回頭一看,是滿身酒氣的陳天頂,此刻陳天頂正拄著破冰鎬,笑吟吟的看著他。那表情好像再說:我又何嚐不是。


    華伯濤和陳天頂年齡相仿,又都即將麵臨風燭殘年的折磨。因為彼此之間,無論是默契還是交流,都多上一些。


    刻薄的說,便是:同病相憐。


    “老華呀,一起走唄!”陳天頂說道。


    華伯濤喘了口氣,隻覺得胸中滿是鬱結之氣:“好,一起走。三國時期大詩人曹操不也說過嗎?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別念詩了。”陳天頂噗通一聲將破冰鎬釘在身前的冰麵上,伸出手來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華伯濤。


    “再念詩,到時候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看誰扶你。”陳天頂埋怨道:“看看,日久見人心,這小組裏,還就隻有我對你好呦。你個老不死的,還一天到晚說我搞封建迷信,盜竊國家財產,真是好心沒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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