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際上他也不知道事情解決後,方榕心裏到底真正有什麽打算。不過有一點他覺得自己絕對沒看錯,方榕很可能會在事了之後離開聊城,離開自己這群人,而這點正是他最不希望的。


    想到這裏,他暗暗一咬牙,決定盡全力一搏了,因為他對說服趙三有信心。


    “這幾天中,小方盡管在下麵跑的極辛苦,可是自始至終都沒和我提過一句要找到底是誰陷害他被封店的事,不但沒提過,就連商量的話都沒有。


    “這在我看來,這就是他擺明了準備等這兒和下麵小蔣她們的事情一了後,就會離開聊城的意思,就像當年他要離開我的時候一樣,走了再也不會有什麽音訊。


    “當年他要走,我當他隻是厭倦了拳台上的血腥和廝殺,所以也沒攔他,可在現在有這麽多人需要他幫助,而外麵又擺下那麽多好機會的條件下,他還要這麽毫不牽掛的離開,這事我琢磨著太過可惜,也證明其中大有蹊蹺,因為他根本沒必要每次都這麽忽然的放棄那麽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和局麵,還有很多和他有密切關係的人悄悄的走掉,這不合常理。


    “所以,在經過我仔細琢磨後,我覺得他應該是心裏在顧忌著什麽,好像有很件很嚴重的事情瞞著我們大家!”


    說道最後,羅發榮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味道,他覺得他這次真的猜對了。


    “所以羅先生你急著跑上來,想和我們共同研究一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困擾著方榕,是不是?這樣一來幫了方榕,二來也就是幫助了你和我自己。羅先生你說我想的對不對?”


    趙三聽完他說的話,腦子一轉就知道他這次上來的真正意思了。依他當了這麽大年老大的經驗,盡管隻和羅發榮接觸了短短幾個小時,但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羅發榮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起碼,他明白像羅發榮這類人做大多事都會有自己的目,絕非嘴裏說的那麽簡單。


    “三哥果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我羅剝皮絕對不是那種會無的放矢的人,我之所以這麽急著要來見三哥你,除了站在朋友的立場,想幫幫小方以外,還因為我自己想要小方救命,所以才會這麽積極。


    “因為自從知道三哥你的存在和小方跟你的關係之後,我覺得眼下隻有我和你聯手才能幫著他走出困境,然後聯手在聊城開創中屬於咱們幾個人的新局麵!當然如果能獲得韓老這樣神仙中人的幫助,那更是一件美事。”


    再次抬頭兩眼放光的望了望屋內自己最想打動的兩個人,羅發榮發現韓遠山神態依舊,但趙三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種也似笑非笑的飄忽神情,也不說話,就那麽帶著古怪的表情靜靜望著自己,等待著自己繼續說下去。


    羅發榮盡管心下大是不解,不明白趙三臉上為何有那麽奇怪的表情,可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又怎麽可能會停下?


    於是他還是鼓足餘勇說道:“就是因為眼下的聊城有太多的大好機會了,就這麽白白的放過,我心裏實在不甘,也實在替小方惋惜。再說隻要能幫助小方解決困擾他的問題,讓他留在聊城,這也就是等於幫了我和三哥你自己的忙,這點我相信三哥自己也能明白,咱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你兩次都說到聊城有太多的大好機會,指的是什麽?”趙三臉上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不過心裏卻在暗讚,這個自稱羅剝皮的家夥果然厲害,短短幾天就能把自己的處境和唯一可能的出路都給暗指出來,實在是不可小覷。


    這幾天躺在韓家寨這簡陋的西廂裏養傷,趙三已經千百次的考慮過以後要如何好好安頓自己手下還殘存的那些兄弟。他自認他自己在經過南原和四海的那場血鬥之後,已經鐵定沒有了將來,以後不管是四海社還是警方那邊,都絕對不會讓他逃逸的太久,而他自己也絕沒有在韓家寨或者類似的這種偏僻地方躲起來苟延殘喘的習慣,那不是他血狼趙三的性格,更何況,他還欠著蒼狼天大的人情沒有還,蒼狼的仇也還沒有報!


    他現在心裏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還在山下的那些兄弟。盡管那些兄弟已經有一大半因為受不了長風的迫害而選擇了暫時離開聊城,但是趙三卻可以肯定在長風已經被連根拔掉的眼下,過不了多久這些人便都會回到聊城來,因為他們盡管是出來混的,可是他們照樣在聊城有割舍不下的親人,照樣有家在聊城。


    以往有自己帶著他們,在約束著他們的同時,也讓他們有份盡管不怎麽多但卻足夠他們生活的收入,要是自己沒了以後呢?他們裏麵誰能還能帶著他們繼續在聊城的街麵上相對穩定的混下去?又有誰能帶著他們抵擋住周圍其他幫派的對聊城的侵襲?


    趙三太了解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了,他們有血性,也敢玩命,可是他們卻缺乏足夠靈活的腦筋。再加上經過這幾年跟著自己的經曆和在自己的壓力下使他們養成的那些習慣,已經很難再讓他們歸屬到周圍其他城市的幫派裏去,因為附近城市的那個想染指聊城的幫派和自己沒衝突過?就算勉強能進去了,他們十有八九也會被那些幫派的成員視為異類而被欺壓和排擠,或者就是改變自己,和其他幫派的那些人一樣,淪為真正的社會渣子。


    這些都是趙三心裏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要乘自己還在的時候,為他這些兄弟謀劃一下將來,為他們盡自己最後的一份力。


    可現在,擺在趙三麵前可以讓他為他們選擇的路並不多,一條就是要他們從此洗手,老老實實的從現在起收住已經野慣了的心,回家重新過平平常常的安生日子。一條是重新幫他們找個能壓得住陣腳的,比自己還要厲害的老大,再好好的管束他們幾年,撐過這段困難日子後,帶著他們逐漸轉入正行,慢慢給他們一個正常人的穩定生活。


    對於第一條,他在想到的同時就將它拋之腦後了,因為不現實。野慣了心要猛然收住這幾乎不大可能,就算能收住,落後保守的聊城也不大可能讓他們全部順利的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當年剛出獄的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而且,眼下的聊城似乎也並沒有那麽多適合他們的工作給他們。


    所以這幾天,趙三醒著的時候,大多就在想著方榕,他越想就越覺得方榕是繼自己之後,最合適也是最能讓他放心的老大人選,他相信以方榕的實力和能力,隻要答應了,就一定能將自己的這些兄弟照顧好,在三五年之後,帶上自己希望的正途。同時,在深心裏,他也不以為方榕會沒有未來,因為鳳凰,是可以重生的。


    但是光這麽輕易的丟個大包袱給方榕,這也不是他趙三的習慣,所以他除了琢磨怎麽說服方榕答應以外,這幾天也在全心全意的為接手後的方榕想出路,想來想去,也是盯上了借著現在聊城官方大力提倡經濟發展的時機,動了全力幫方榕踏足商界的念頭。


    因為錢,他手頭還有一些,另外,他手中還掌握著一些不足以為外人道的東西,相信在很多特別的時候,也能幫上方榕的大忙。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借著對聊城這麽多年的了解和這段時間的苦思冥想才有了點眉目的想法,竟然也被一個外來的人轉眼也看到了。從這一刻起,他對羅發榮這個人在心底裏才有點真正的敬意。


    “哎呀!”


    就在趙三沉吟著怎麽給羅發榮回話的空裏,一直默不作聲的韓遠山身子忽然一顫,低聲驚叫著站了起來,清瘦蒼老的臉上也沒有慣有的淡然和平靜,些微有些蒼白的臉上,清亮的雙眸中此刻閃動的,卻是一抹沒有絲毫掩飾的驚訝和迷惑。


    “韓老?”幾乎同時,屋內的人驚訝的目光全都向他望去,吳冷泉更是已經繞過八仙桌來到了他的麵前。


    “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冷泉馬上跟我回去準備一下,方榕就要回來了。”說著話,韓遠山轉身就要出門,走到門口,他心裏忽然一動,又停住腳步,回頭給屋內有些迷糊了的眾人說道:“等下你們最好暫時不要出來,現在的方榕很不對勁,而且他可能也不希望見到你們。”


    說完,丟下麵麵相覷的眾人,帶著吳冷泉出門走了。


    “方榕現在又是怎麽了?怎麽會半夜跑上山來?韓老又是怎麽知道的?他為什麽不希望見到我麽?”太多太多的疑問一下子就讓西廂裏整個安靜了下來。


    八仙桌上,昏暗的油燈下,幾個人呆呆的陷入了深思,隻有屋外,遠遠傳來的機器轟鳴聲回響在被夜色籠罩著的韓家寨裏,聲聲不息。


    第三十七章 妖夜


    “咿?你沒事?”已經換好一身血紅色法袍,準備好起壇的韓遠山一抬眼就是一愣。


    門簾開處,滿身汗氣升騰的方榕出現在韓遠山的麵前,卻沒有他預料中天妖附體的那種變異。


    “韓老,韓老……”喘息著的方榕麵色怪異,有些語不成聲。


    “方榕你定定神!韓老,你瞧他的臉。”


    還是韓遠山身邊的獨眼客吳冷泉冷靜些,看出來眼下的方榕盡管渾身被汗濕透,但臉上除了神情激動複雜外,並沒有什麽不妥,不但沒有什麽不妥,反而從肌膚和眼神中透出一種說不明白的奇異晶瑩來,讓人看上去感覺非常的舒服和自然,一點都不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該有的狀態。


    “嗯?怎麽會這樣!方榕你伸出手來。”韓遠山被他一提醒,也馬上注意到了方榕的異樣,不由的心下大奇。


    呼吸稍微平靜了點的方榕依舊心情混亂的說不出話來,隻管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直到此刻,他還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夢中一般,是那麽的奇怪和不真實。


    “脈象平穩有力,體內氣機流動如珠,體外膚色廣潤,怎麽會這樣?”握著方榕的脈門,韓遠山再次陷入了驚訝。


    此時的方榕不但沒有自己預料中的不妥,而且氣機和狀態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好。不單是這樣,就連每次沾身都能立刻感覺到的那股子冰冷似乎也淡了不少,就好像其中缺少了點什麽似得。


    怎麽會這樣?自己當時明明感到方榕體內被封印著的天妖整個的爆發了啊。不但爆發了,而且當時感覺裏,這次天妖之力的爆發要比以往的厲害的多,似乎當時五鳳印和朱雀鏡都失去了壓製效果的樣子,怎麽方榕他體內反倒會出現這種天妖被進一步壓製住了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被封印的天妖那股陰冷裏似乎還少了什麽東西,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一時間韓遠山手搭在方榕伸出的胳膊上陷入了沉思。


    “韓老,我是不是比以前好點了?”良久之後,忐忑不安的心境逐漸平靜了下來的方榕小心翼翼的帶著滿眼的期望低聲問道。


    “哦!是的,不但氣機渾厚了不少,就連體內天妖的氣息也變的似乎淡了一些。”回過神來的韓遠山放開搭在他脈門上的手指,點了點頭。


    “那看來它說的是真的了。”


    聞聲方榕臉上一下輕鬆了,整個人也彷佛鬆了發條般的鬆弛了下來。


    “你說的他是?”韓遠山眼神一凝,他聽到了方榕剛才嘴裏的嘟囔,心下越發的感覺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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