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邊擺弄著這麵殘破的小旗令自說自話,可把等在一邊的楊冰給急壞了:“前輩!”


    “哈,你看人老了就愛這樣自言自語,都忘了回答你的問題了。這旗令原本屬巫門玄武宗所有,但是玄武宗因為自己倒行逆施,千百年流傳到後來,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讓人不齒的邪門,別說咱們這些正道的修行宗派看他們不合適,就連當時巫門六宗中其它的幾派都恥於和他們並稱六宗。


    “到了滿清乾隆年間,據說他們又為了爭奪一本邪書,將那本書的原持有人的一家老小二十三口用秘術滅了門。結果他們事後處理屍體的時候,正好被京城白雲觀的一個弟子給看到,最後他們就連那白雲觀的弟子也給滅了口。


    “但當時他們百密一疏,在最終滅口前,讓那白雲觀的弟子用他們門內的密記將這件事的原委給留了下來。結果大半年後,被人發現送到了京城白雲觀。


    “結果,白雲觀上下群情激憤,再加上和他們交好的各大名門都對玄武宗以往的所作所為很是不齒,結果這件事就差點演變成了當年的巫、道之爭。


    “最後,都因玄武宗那些年自己鬧的實在不象話,結果從雙方開戰到最後,都沒有一個巫門的宗派向他們援手,就連玄武宗宗主在最後被滅派之前發出的巫門血柬,都沒有一個巫門宗派肯接。


    “最後的結果,就是巫門玄武宗在這世間被連根抹去,成了傳說中的名詞。也就是從那以後,他們當年號稱威力無比的五件秘寶也全都失了蹤。成了隻有老輩人在閑談時,才會偶然提起的東西。


    “就連我也一直以為它們都隨著當年玄武宗的湮滅而消失了,可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竟讓我連續見到了兩麵這樣的七煞玄武令。這真令我吃驚,難道玄武門的那些餘孽真的又借著外人的勢力,死灰複燃了?”


    “啊?前輩之前還見過另一麵七煞玄武令?”原本聽到玄武宗已經在兩百多年前被滅派時,就有些失望了的楊冰一聽到這裏,精神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幾天前剛剛見過另外一麵,是從我孫兒公司下屬的一個開發區工地上發現的。十幾天之前,那工地上忽然報告說晚上鬧鬼,所以我叫門下的弟子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那裏並不是鬧鬼,而是有人在用另一麵七煞玄武令在搞鬼。”


    說到這裏時,劉不愚的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一下後不說了。


    “前輩,結果呢?弄清楚是誰在搞鬼麽?”楊冰一看大急,眼看好端端要說到重點了,怎麽忽然就停住了呢?看來這人年紀大了說話就是愛大喘氣,真是急死人了。


    “具體是誰在那裏搞鬼,其中內情複雜,老朽一時間也說不明白。不過那麵七煞玄武令卻還是被我門下受傷的弟子給帶了回來。此時正在我房裏,稍等一下等你們的人搜查完了我再給你看。”


    “哦?前輩門下的弟子受傷了?是誰幹的?”


    楊冰在劉不愚說話的時候,就發覺此時的他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再一細聽他話裏的意思,就更加斷定這鬧鬼事件背後有了蹊蹺。要是這會能挖出來的話,說不定對自己現在正在追查的案子大有幫助。所以幹脆就厚著臉皮,不識趣的繼續追問。


    “嗯,不但是我們下的四個弟子都受傷了,就連茅山門下的紫鶴真人他們三個人也都煆羽而歸。不過這件事內裏情況複雜,楊冰你就不要多問了。我也知道你急著追問,就是想知道這七煞玄武令現在到底是歸誰所有,想借著這個線索,找到那個降頭師。


    “本來這件事還有些難度,不過現在既然你手頭有這麵小旗令,又遇到了我,也未必就見得有多難了。”


    一口氣說到這裏,劉不愚的麵色一沉,恨恨的說道:“既然這些不知死活的下三濫跑到了我家門口鬧事,那麽就讓老朽助你一臂之力。也免得讓他們以為我龍虎宗的人就比人家全真派的好欺負,再三的過來騷擾。”


    說完這些,長吸了一口氣的劉不愚腳步一晃,無聲無息的退進了門口小徑傍的樹蔭裏消失不見。


    門口,隻留下有些驚訝,又有些期待的楊冰,靜靜的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隊長,為什麽不幹掉剛才的那家夥滅口?”


    或許是連日來的追殺和逃亡,已經徹底的將賀小瘋子這幾年來辛辛苦苦在這些手下心目中建立的威信消磨殆盡,也或許隻是說話的這家夥本能的警惕。賀小瘋子一進來關上門,便馬上遭遇了僅剩的這三名手下中,平時話最少的黑二的詰問。


    凶狠的瞪了他一會,看到他和另外兩個手下的雙眼中都微微露出了畏懼,賀小瘋子這才把目光挪開,淡淡的答道:“因為我想考慮考慮他們的條件。他們既然能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並且敢找上門來,那就證明他們在這城市中的實力比警方還要雄厚,幹掉他一個跑腿的小卒子,能頂個屁用。”


    “可是現在情勢這麽危險,再說隊長你不是早就下定決心要回去狠幹一票的嗎?再考慮他們的條件還有什麽意義?”


    看到他臉色有些緩和了,另一個手下黑三有些不解的開口了。


    盡管現在他曾經多達四十幾個的手下現在隻剩下了眼前的這三個了,而且為了逃命和偽裝,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早已經不再是黑色的緊身服,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再稱呼自己這三個手下時,叫他們的編號,黑一、黑二、黑三。


    而這些手下,也依然在稱呼他時,習慣性的叫著訓練營時的職銜,隊長。這一點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點上一顆煙,精瘦的賀小瘋子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歎了口氣:“唉,形式比人強啊。原來我想帶著你們回訓練營,再招募一批人手和弄些軍火,殺回老家報仇並重組長風集團。可是沒想到轉眼之間訓練營被毀,咱們也成了別人狙殺的目標。


    “現在咱們實力大減,隨時隨地有全軍覆滅的危險。這種情勢下,還奢談什麽回去狠幹一票?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首先保住咱們幾個人的小命再說。至於以後,我相信憑著咱們這些人的身手,不管走到那裏都會受到重用。


    “隻要等咱們靜下心來,耐心的在別人的手下挨到這風聲一過,到時候咱們的羽翼也該豐滿了,那時候想幹什麽還不是咱們自己說了算?”說到這裏,他瘦削的臉上閃過一抹略帶瘋狂的殺機,瞧上去分外的猙獰。


    “既然有這個打算,那隊長你剛才幹嗎不直接答應下來?難道不怕他們失去耐性嗎?”


    “笨蛋!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一想,現在整個道上有幾個具有你我這般身手的人?你以為人家隻看上的是你我手上的這些火力麽?我告訴你,不是!


    “人家看上的是咱們能拖著尾隨的那些狗屁警察轉戰南北的身手和頭腦。隻要咱們一天不落網,咱們在道上的身價就會一天天的往上漲。你說咱們在擁有了現在這般如日中天的身價之後,還用得著擔心他們會失去耐性嗎?


    “本來我還不想這麽早就去想歸依到那一家勢力的這些事,但是現在咱們轉戰了這大大小小的七八個省市,卻隻有今天來的這家夥所代表的勢力能在警方之前,咱們剛剛找好落腳地的時候就找到這裏,這說明這群家夥的勢力大的驚人,有資格讓我開始想這件事。


    “但盡管這樣,咱們也不能自己看低了自己。所以才不能在人家剛剛拋出一根骨頭的時候,就像狗一樣的低頭搖尾巴。


    “我要等他們露出他們的真實麵目,肯認真開出最高價時,才和他們具體談條件。你們懂了嗎?我這是在為咱們大夥著想,以後不要再隨便就提這種沒腦子的蠢問題。現在準備睡覺了,誰來先值今晚的第一班?”


    就在越說越興奮的賀小瘋子在他手下連連點頭的虛榮中結束他的這番說辭之時,“啪”的一聲輕響中,屋內的日光燈忽然爆成了粉碎。


    黑暗,就在四周忽然響起的那陣惡魔般呻吟的異聲裏,君臨到了屋內。緊接著,淒厲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就接二連三的在這片黑暗中響起。


    “快點,再快點!”


    不停的低聲催著已經把油門快踩到了底的司機再加速,楊冰就在幾乎已經飛了起來的警車那瘋狂的警笛鳴叫聲裏,再一次隱隱感應到了那降頭師充滿血腥和邪惡的氣息。


    他知道,這次自己在劉不愚的幫助下,真的找對路了。


    剛剛,就在劉家大院裏,孟勝藍他們搜尋無果,從小樓裏出來不久,消失在小徑傍樹蔭裏的劉不愚也走了出來。


    一出來,頭臉上微微見汗的他就告訴楊冰,就在這座城市的南邊,距離他劉家大院大約十五公裏的一片居民樓之間,隱隱有與七煞玄武令上殘留的氣機非常相似的氣息散發。同時,那裏似乎還有另一股非常陰冷和血腥的氣息也摻雜在其間。


    聽了這話,同時也得到了師叔傳音,點破劉不愚剛剛施展過他們龍虎宗秘傳辨氣術的楊冰那還敢有半點耽擱?


    他幾乎就在道謝並拒絕了劉不愚派門下幫忙的同時,就飛快的帶著聽到他命令後集結的特警們衝出了劉家大院,一上車就快馬加鞭的趕往了城南。


    對於他來說,隻要那家夥和他的同夥沒有刻意的用斂息術收斂他們的氣息,那麽他隻要知道大致的方位,在七八公裏的範圍內,全力施術的他就能感應到那降頭師的特異氣息,更何況現在還有師叔和師兄他們幾個在暗中協助!


    現在,隨著目的地的迅速接近,他果然感應到了那下三濫的降頭師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血腥而又邪惡的氣息。而耳邊傳來的師叔傳音,也更加的確定了他的感應和認知。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在師叔他們之前趕到那裏,否則,今晚的他真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本來麽,抓降頭師是他自己答應當地的警方,接下來的公務。而師叔他們,隻不過是他在和降頭師交手之後,自度力量過於淡薄,所以才請師門派來的援手。


    現在,在忙了這半夜之後,因為身份尷尬的關係,他們隻能隱在暗處幫忙。就連此刻忽然展開的新一輪追捕,自己都不能派車給他們代步,反要他們用自己苦修的秘術再次趕到那裏。


    這種情況下,如果現在自己再不能盡快到達的話,一旦讓師叔他們提前到達,以靈達師叔那種除惡務盡的脾氣,他肯定會上手就會用秘術將那草菅人命的降頭師,以及幫助他的下三濫給一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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