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扶著還是病號的師父下車,打眼一看,整個醫專這會都被黑氣縈繞著,但又有著隱隱的金光從上而下將這團黑氣壓製在醫專的範圍之內。


    還沒進醫專的門,就看著醫專門內兩個大大的檀香爐子裏燒子塊狀的檀香,心想如果不是大門上那幾個字,別人還以為這是廟觀呢。


    看樣子袁仕平也沒將這事說明白,普通的東西能有這麽大的怨氣,將這麽大一個學校給圍了?


    “太師叔!”一進醫專的大門,姚老道就甩著拂塵苦笑的走了過來,看著我們就是一愣。


    我看到他倒也親切,這些年裏去玉皇宮見得最多的就是這姚老道了,外門幾乎由他負責。


    “你說吧!”袁仕平顯然知道他顧忌什麽,擺手道。


    姚老道朝我們做了個揖,這才苦著臉道:“這裏麵的人沒聽您的,昨晚又有一個!”


    我一聽這個“又”字就知道不妥,可苗老漢卻是臉上一樂,忙將那姚老道拉過去道:“什麽叫做又有一個啊?”


    姚老道沒見過苗老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嫌棄的後退了兩步。


    無論是誰看著苗老漢身上一身破破爛爛的苗服,可腳上卻又配著一又爛皮鞋,這種好像從垃圾桶裏隨便撿了兩身衣服回來穿的搭配,絕對會生出扔他兩塊錢再遠離他的衝動。


    不過幸好有我們在,姚老道隻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這就在袁仕平的示意下,帶著我們朝實驗樓走去。


    實驗樓除了安靜倒沒什麽,當然如果能夠將那些隨處可見的香爐當作正常擺設的話。


    袁仕平越朝實驗樓走,臉就越沉得難看,可還沒上樓,就隱隱的聽到有人在樓上大吵大鬧夾著大聲哭叫的聲音。


    苗老漢和師叔這兩貨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貨色,兩人一前一後腳下生風的就朝聲音跑去。


    我心裏幹著急,身後的長生忙上前兩步幫我扶著師父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聲音的來處在實驗樓的標本室,我們進去時,師叔已經臉色難堪的退了出來,朝我擺手道:“這不用你這法眼了,我這凡夫俗子的肉眼也看得出來,太慘了!”


    長生一聽就是一愣,將師父的手放下,朝我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陽妹仔,你也去幫著袁道長看看!”師父自己將手抽出來,朝我輕聲道。


    正好奇著呢,我忙就跟了進去。


    實驗室進去過的都知道,那種萬年不變的味道無論用什麽都是驅不散的。


    可現在這實驗室沒有那種福爾馬林的味道,隻有濃濃的血腥味。


    一個女人坐在實驗室的地板上哭天搶地的,不住的拿頭去嗑地板,因為哭得太大聲,倒沒有人能聽清她說什麽。


    可我卻明明白白的看到她身後有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裏麵裝的竟然是一些新鮮得很的人體內髒,雖說淩亂但也完整的連在一起泡在福爾馬林裏。


    轉眼就要朝那旁邊的玻璃瓶去看,長生猛的轉身遮住我的眼睛道:“不要看!”


    心裏暗叫他大驚小怪,我看過的惡心東西還少嗎?缺這點,心裏暗自不服氣的將他的手重重的撥開。


    有時人就是這樣子,越是不讓看的東西越想看。


    “都說了不要看了!”長生忙又伸手來擋,可我一將他的手撥開身子就是一轉,已經看清那大型的玻璃瓶裏裝的是什麽了。


    隻見一個一絲不掛的人整個的被泡在了裏麵,而他的雙手卻左右各抓著自己破的胸膛,裏麵所有的內髒都不見了,那樣子好像他所有的內髒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主要是那些傷口都參差不齊,生硬得好像當真是被兩隻手給扯開的。


    但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心滿意足的笑容,雙眼清澈得連半點血絲都沒有又帶著一種解脫。


    這從視覺衝擊上看去並不嚇人,可我卻能看到那人所浸泡的玻璃瓶裏,有著無數黑氣繞在那人身邊,而玻璃瓶外一個長著同一張臉的靈體正滿意的看著兩個玻璃瓶中自己的屍體及內髒。


    我眼睛一痛,全身發冷,忙朝長生退了退道:“你也看見了?”


    “嗯!”長生點了點頭,輕輕指了指一邊和姚道長安撫著那女人的袁仕平道:“他好像能感覺到一點,卻不能看見,要不然他也不會叫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瞄了一眼那還好像還在欣賞自己死得如何美觀的靈體,朝袁仕平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師父見我出來,摸著肩膀上的傷口道:“那遮天布本來就是你的,這事你就一個人搞定就行了!”


    我心裏一愣,忙拉著師父道:“我一個人?”


    “長生可以留下來幫你!”苗老漢也從裏麵出來,朝我笑著吐了一口煙,過去扶著師父道:“袁道長我們借走幾天,你們兩個和那蹬鼻上臉的老道將這裏的事情解決了!”


    我一聽他們都急著要走,心裏猛的就是一亮,一把拉住師父的手道:“你們是要去給袁威開棺嗎?”


    “你小孩子家家的管什麽大人的事,將這裏收拾好了再說!”苗老漢將我的手重重一拍,半拉著師父就道:“我們都看過了,沒什麽大事,你們送走就好了!”


    “不可以解決了這裏再去嗎?”我拉著師父死活不撒手,實在是那石棺跟我關係重大,可師父最後連讓我看都不能看了嗎?


    “榆樹灣家裏的還有一些符紙,你可以拿出來用,這些年你功課落下了不少,剛好多用用功了。長生現在蠱術比苗老漢還厲害些,有什麽事你找他就可以了!”師父將我的手一扯,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一路不死心的跟了過去,卻見學校門口袁威一身少將軍裝,半靠在一輛軍用車旁邊。


    我心裏一寒,他們這些人過來,隻是不放心袁仕平找我的是什麽事,看過一眼認為我和長生能處理掉,他們就急著去給袁威開那具石棺!


    可能如果不是袁威找袁仕平,估計我都不會來解決這件事情。


    到底那具石棺裏麵有什麽秘密,既然知道不能研究出來,卻每次都急著開棺!呆助何扛。


    “張陽!我們先將這裏的事情處理掉再去想這些事情吧!”長生一直跟在我身後,朝我沉聲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裏暗罵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憨,那石棺裏發出的聲音明明隻有我們倆能聽見,可他們就是不讓我們倆去,他還不明就理。


    “張小先生何必去計較!”姚老道一身仙風道骨,甩著拂塵道:“這件事也不是這麽容易,隻是事有輕重緩急,還請小先生看看其他的吧。”


    我這時腦中隻有那一隻石棺,隻姚老道說還有其他的,當下有點不解。


    “這位小先生是蠱術高手,那就一同來看看吧!”姚老道賣著關子,引著我們就又回實驗大樓去了。


    又是那標本室,不過那女人已經被人拉走了,而兩個巨大的玻璃瓶子還立在原地,那個靈體依舊在心滿意足的打量著自己的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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