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臘月二十五這一天傍晚,村西王家與郭超家又爆發了一次衝突,郭超爹被王家人打的頭上開了道口子,縫了十一針,郭超怒氣衝衝拎了一把菜刀一把尖刀就要去跟王家人拚命,被他娘死死的抱住,郭超氣極了,他娘根本就攔不住他,幸好,當時陳金聽說之後,急匆匆趕到,將郭超攔住。


    據後來陳金講,按他的脾氣,本來也不想攔著,當然也不能幫郭超去幹仗,畢竟街裏街坊的,他就是再義氣,也不能幫著去和鄰居幹仗,按照陳金心思,遇到這種事兒了,郭超如果不去拿刀捅王家幾口子人,那還真不夠爺們兒了。可是眼看著郭超娘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陳金也隻好幫忙攔住了郭超,細細想來還真是,郭超一個人去跟人家王家一家子幹仗,就算是捅傷了王家人,估摸著他也會血濺五步……


    這次事件的原因,隻是因為郭長根和王二狗倆人在街上閑話,談論來年開春往地裏撒肥,每畝多少肥料的事兒,結果就在四車與三車的量上抬起了杠,最後抬得粗脖子紅臉,幹脆動起了手……


    你說,犯得上麽?


    那天晚上,陳鎖住出麵調解,王家兄弟四個賠了郭長根家三百快錢,就算完事兒了。


    這事兒出了之後,我和陳金倆人心裏就開始犯含糊,一天之內,村裏發生了兩起鄰居鬥毆事件,還真夠熱鬧啊!難不成……邪氣兒開始發作了麽?


    應該不會吧,我們倆互相安慰著自己,畢竟老太歲和胡老四當初都說過了,邪氣兒爆發,就算沒有胡老四和老太歲的壓製,也得過了年才會爆發,加上胡老四和老太歲的壓製,怎麽著也得開春兒了。


    所以猶豫了許久之後,我們倆覺得這件事兒,也不算奇怪,農村這種因為抬杠而打架的事兒,也沒少出過,正常,正常……


    臘月二十六,韓澤林媳婦兒跟回家過年的公公婆婆吵鬧起來,原因是讓公公給孫子買衣服,結果韓澤林媳婦兒嫌公公給孫子買的衣服便宜了,質量不好了,然後婆婆發飆,發怒,婆媳大吵大鬧,公公氣得當時就病倒不起了。


    這還不算完,韓澤林媳婦兒把公公氣病了,自己還覺得吃虧了,抱著孩子就回娘家去了。


    韓澤林他娘這下幹脆氣瘋了,幹脆躺倒在大街上哭天搶地的罵了起來,還遍地打滾兒。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糟,韓澤林怒氣衝衝的跑到鄰村老丈母娘家,衝著他媳婦兒,劈裏啪啦就是幾個打耳刮子。得,在人娘家,你小子還長本事了是不?結果一個大舅子一個小舅子,哥倆兒齊動手,把韓澤林給打成了豬頭,踉踉蹌蹌的跑了回來。


    同一日,姚名堂把媳婦兒給打了一頓,原因竟然是懷疑老婆盛飯的時候,給他碗裏下了耗子藥,這種沒蹤沒影兒的事兒,他也懷疑,老夫老妻了啊,兩口子的兒子姚京,過完年可就二十歲了。


    姚京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不明不白挨了頓痛揍,哭著喊著要上吊自殺,姚京和鄰居們連哄帶勸的趕緊給攔住了。


    對於此次妄加猜測,姚名堂在被眾人不斷的聞訊之後,終於道出了實情,那天他想起來和老婆在前年有一次爭吵中,老婆怒極說了句說不準哪天就下藥毒死他的氣話,結果那天早晨吃飯的時候,看到老婆眼神兒有些不對,心裏麵兒突然想了起來老婆曾經說過的那句氣話,越看那碗裏的玉米粥不是個顏色,結果不敢喝,把玉米粥給潑到了豬圈裏,豬吃了之後自然是睡覺啊,姚名堂心裏疑神疑鬼,沒看到豬還在呼吸,以後豬死了呢,結果怒極,立刻對老婆動了手,本來還要往死裏打呢,趕巧動靜大了,那頭豬醒了,哼哼著不滿主人打擾了他睡覺,姚名堂這才醒了過來,不然後果還真是不敢想象啊!


    那天晚上,村裏那幾位老太太分批找到了姚名堂家和韓澤林家裏,告訴他們這都是因為兩家在某些方麵惹怒了玄母娘娘,所以娘娘怪罪下來了,讓他們趕緊的置辦供物,去奶奶廟裏燒香上供,磕頭認罪,請願……


    兩家人本來就因為事情鬧的大,心裏沒底兒,又後悔又害怕又著急,所以一聽老太太們的話,當即就猛點頭,立刻置辦東西,當天晚上十點左右,前後腳的到了奶奶廟,上供燒香,磕頭認罪,膜拜請願……


    而那天我去了柳雅文家裏,中午在那兒吃的飯,還和老丈人大舅子喝了酒,下午回到家睡了一下午,根本不知道這些事兒的發生。


    陳金那天和他爹一起去鎮上賣藕了,自個兒家裏中出來的藕,冬天刨出來,趕上過節的時候能賣個好價錢,所以頭大年三十之前,陳金基本就沒什麽閑工夫在家了。所以,他也沒聽說這事兒。


    晚上的時候,我和陳金倆人去常雲亮家的時候,才聽說了這事兒。


    這自然引起了我和陳金倆人的高度懷疑,在常雲亮家裏沒待多大會兒,就匆忙出來去找胡老四,結果,胡老四沒在家中。我們倆一直在門口等到了夜裏十點,胡老四還是沒回來。


    陳金等不及啊,明天還得早起去賣藕呢,我倒是沒事兒,可剩下我自己這麽晚了,在大街上等著胡老四?說句心裏話,還真有點兒害怕呢,畢竟都知道村裏現在可是邪氣四伏,危機隱隱啊!況且這兩天又挨著出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咱心裏不舒坦啊!


    ……


    臘月二十七。


    鄰居高征朝媳婦兒在街門口罵罵咧咧,說俺娘潑髒水潑濺到他們家門口了。


    我娘人老實,可也是氣不過,要出去和她理論兩句,被我爺爺攔在了家裏,爺爺說沒那個必要,忍著就算了。


    正要發飆的我,也被老爹給攔在了家裏,稍微一冷靜,我心裏就不由得犯了含糊,奶奶的,可別真是讓邪氣兒給禍害的啊!


    高征朝媳婦兒還真有股子擰勁兒,越是我們家緊閉著門不出去搭理她,她還就越是罵個沒完沒了了,從早上一直罵到了上午十點多,最後高征朝自己覺得過意不去了,出來把媳婦兒給拉回去罵了一頓。


    這事兒按說到這時候就該完了吧?


    可高征朝把媳婦兒打罵完了之後,又找到我們加,開始的時候還客客氣氣的道歉呢,結果沒說幾句話呢,就問到底我娘有沒有給他們家門口潑髒水。我娘當然說沒有啊,我們家的髒水,都用扁擔挑到東渠裏了。


    高征朝就說:“那肯定是你們擔髒水路過我們家門口的時候給灑了,不然我媳婦兒不可能好端端的就亂罵吧?”


    我娘一聽就犯含糊了,這事兒還真有可能,於是就趕緊陪著笑臉給人家道歉。


    嗯,這下高征朝沒啥說的了,起身往外走去。


    你說你好端端的走了也就算了,哪怕回到家裏或者在心裏頭罵我們老趙家八輩兒祖宗也行啊,可高征朝走到街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了下客客氣氣往外送他的我們家人,冷哼一聲,嘀咕著罵了一句:“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這下我可忍不住了,咱脾氣本來就夠暴躁了,哪兒能容得下他這樣啊?結果我爹娘和爺爺還在因為高征朝突然罵的那句話而詫異怔住的時候,我疾步上前,一腳踹在了高征朝的屁股上,把他給踹到了大街上,緊跟著我衝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子將他摔倒在地,劈裏啪啦那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哼,別看他高征朝四十來歲的人了,可就他那小身板兒,抽煙抽的急喘氣兒都上不來氣兒的人,咱收拾他兩個都沒啥問題。


    我爹趕緊出來把我給攔開,高征朝趁機罵罵咧咧的跑回了家,把大門都給從裏麵插上了,生怕我追到家裏揍他。


    爺爺訓了我兩句,讓我滾回家去,我們一家人也就回了家。


    也不知道高征朝和他媳婦兒是怎麽想的,等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我們家不會如何對付他們吧,兩口子頓時全都跑了出來,站在巷子裏就破口大罵起來了,罵的那個難聽,那個決絕,那個不畏死活……


    這可真把我給氣的要瘋掉了,拎著刀子就打算要出去把他們兩口子全都給捅咯!奶奶的還瘋了你們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跟小爺叫板了?


    當然,有我爹和爺爺在家裏看著,我終歸是沒有實施自己的捅人計劃。


    說真的,假如那天爹和爺爺沒在家裏攔著我,指不定高征朝兩口子都得命喪我的手下,當然,結局是我也得挨槍子兒。


    不過說起來,樹活一層皮,人活兩張臉,咱這人要臉啊!


    所以即便是我無法出去,心裏卻依然暗暗的下了決心,抽機會,總要廢了高征朝你個王八蛋,包括你家那一個閨女一個兒子,老子都要狠狠的揍一頓!


    村裏這種事兒穿起來很快的,我二叔很快就來了,於是就沒事兒了。


    很簡單,我二叔剛走到巷子口吼了一嗓子:“高征朝你個狗東西,活膩歪了是不?”


    結果高征朝和他媳婦兒倆人就被著如雷般的吼聲給嚇住了,灰溜溜逃回了家中,關門兒,插上杠,嚇得放屁都得爬上炕鑽到被窩裏放去。


    毫不誇張,絕不吹牛。


    這就是我二叔當年在村裏的威風,霸氣!這個……好像也不是什麽長臉的事兒。


    事情結束之後,我才漸漸冷靜下來,細想之下,頓時背後冷汗直冒,奶奶的,這要真是邪氣兒爆發了,村裏還能有安省的日子麽?這家夥,家家戶戶爭吵,鄰裏之間打鬥,遲早……要出大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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