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歲哪兒去了?它不是說今天西山黑龍洞的老蛟要來村裏除邪氣兒麽?”看著胡老四興奮的忙來忙去,我心裏確實有些同情胡老四了,莫不是,這當陰陽仙的人,真就不能婚娶不成?那他其他的親人就一個也沒有麽?


    胡老四怔了一下,這才明白我剛才問的什麽,笑著說道:“哎呀放心吧,既然說好了,那咱們就放心吧。”


    “現在外麵天多晴啊!不是說有大雪的麽?”


    “晚上才會來!大白天的老蛟一出來,還不把村裏人都給嚇死啊?”胡老四笑了笑,一邊兒張羅著讓我那幫兄弟去外頭搬凳子,一邊兒說著:“知道你們都想見識見識,放心吧啊,今兒晌午在我這兒喝酒,高興高興,晚上我帶你們看,別著急,得到後半夜了……”


    陳金說道:“那不就是初三了麽?”


    “哦,初二晚上下雪,初三淩晨除邪……”胡老四說了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笑嗬嗬的給我們擺開酒杯倒酒準備開喝了。


    既然人家胡老四樂嗬嗬的給咱們擺酒設宴,咱不能不兜著了,於是劉賓和郭超倆人負責出去一趟,挨個兒家裏通知一聲,告訴各自的家人我們上午不回去吃飯了,在胡老四這裏喝酒呢。


    等二人回來,胡老四端起杯要準備開喝了,陳金才提到老太歲幹啥去了?這都要喝酒了,總得招呼人家老太歲也來啊!誰都曉得,老太歲也愛喝酒的。


    胡老四才告訴我們,人家老太歲去找老蛟喝酒去了,這兩位超級老不死的東西,如今真是相逢恨晚,恨不得整日裏在一起呢。


    我心裏這想到,怪不得胡老四這麽有心讓我們這幫人在這裏陪他喝酒,感情大過年的就他自己了,也忒寂寞了點兒。


    ……


    這一頓酒喝下來,幹掉了九瓶白酒,兄弟們喝的都有點兒上頭了。


    其實在喝到第五瓶的時候,我和陳金就提出我們去買酒,讓胡老四別再往外拿了,這老頭兒實在不算是富裕,可胡老四大咧咧的不讓我們去拿,說今天在他家裏喝酒呢,他管夠!我們就納悶兒啊,胡老四今天是怎麽了?舍得買這麽多酒給我們喝,便是大過年的,他胡老四口袋裏的錢能有多少?舍得買這些酒來喝?


    當我們喝的有點兒暈乎,也不在意胡老四的麵子,直接把這個疑問提出來的時候,胡老四暈暈乎乎的告訴我們,是老太歲去往西山黑龍洞之前,留在家裏的,還特地囑咐過,要找來我們這幫人,好好招待招待,尤其是我和陳金倆人,它特待見我們倆。


    弄得我和陳金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們倆真有這麽好麽?讓貴為靈物的老太歲都如此喜歡……


    我們倆,尤其是我,確實不錯嘛!


    得意洋洋的從胡老四家中走出,然後一幫人和胡老四約好,晚飯後到胡老四家裏來,然後聽從胡老四的安排,共同觀看老蛟除邪的大戲,這才各回各家,睡覺了。


    回到家裏,直接回東屋躺倒在了床上,蒙頭睡覺。


    快要睡著的時候,爺爺進來看了看我,似乎有什麽話想說,我聽得聲音,掀開被褥看到爺爺,便迷迷糊糊的問有什麽事兒。爺爺想了想,說沒事兒,讓我睡覺吧。


    我喝的有點兒暈乎,也沒在意,繼續蒙頭大睡了。


    ……


    陳金把我從夢中喊醒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下來,而且呼呼的掛著大風。


    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昏沉沉的,腦袋裏稍微的疼痛感,讓我很難受。聽著外麵呼嘯的狂風,我皺眉問道:“變天了?”


    “可不是嘛!”陳金自顧自的點了支煙,說道:“天剛黑下來的時候,大風就刮起來了,看樣子還真要下雪了,外頭冷的緊,估摸著老蛟已經來到咱們村兒了。”


    “哦,那咱還等什麽,趕緊去胡老四家裏。”我急忙下床穿上鞋子,“兄弟們沒招呼一聲麽?”


    陳金歪靠在牆上,說道:“得了吧,你當都跟你似的,睡起來什麽都給忘了啊?趕緊吃飯去吧,不著急,我等著你一塊兒去。”


    我不再廢話,匆忙跑到堂屋裏,家裏人都吃完飯了,我自己熱了碗剩下的餃子吃了,然後喊上陳金就要出去。


    爺爺從西屋出來,攔住我們倆問道:“這麽急著幹嘛去?”


    “您不知道麽?今晚上西山黑龍洞的老蛟要來咱們村兒,除邪氣兒呢。”我有些疑惑,本來還以為胡老四應該抽空就把這事兒告訴我爺爺的。


    “哦,對對。”爺爺點了點頭,說道:“那個……晚上看老蛟的時候,記得離遠點兒,別靠的太近。”


    “嗯,知道了。”我點頭答應了一聲,便和陳金急匆匆往胡老四家中走去。


    風刮得好大好大,東渠邊兒種植的一些楊樹上,幹枯的枝椏都被吹落了好多,大樹被刮得呼啦啦直響,昏黃的街燈照耀著冷清的街道上,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還沒走到胡老四家門口,冷風裹夾著鵝毛般的大雪瘋狂的砸落下來,打在人的臉上都有些生疼的感覺,空中到處都是撲簌簌雪花砸落的聲音,很急促的聲音,讓我想起了雨打沙灘萬點坑這句詩詞。


    我們倆低著頭頂著風雪艱難的前行著,陳金往後扭著頭在風雪中大聲說道:“銀樂,這場風雪,絕對是他娘的老蛟搞的鬼。”


    “為什麽?”我和他並排著,同樣扭頭臉向後,大聲的問道。


    “你啥時候見過下這麽大雪,刮的卻是這麽大的冷南風啊?”


    我一想還真是,隻知道北風冷,誰遇過南風寒?還寒成了這樣,天寒地凍,還下著大雪啊!


    匆忙竄入胡老四家中,跑到屋子裏之後,拍打下身上的雪,跑到爐子跟前兒,一邊兒烤著火一邊兒打量了一下屋裏,感情兄弟們早已經到了。我笑罵道:“奶奶的,現在來這兒都不用我和陳金領著來了,我記得以前你們都臉皮兒薄,還不好意思進來呢……”


    兄弟們就哈哈笑了起來,陳金說道:“都他娘的緊著往這兒跑,巴不得瞅了新鮮呢,可你們瞅瞅,這麽大雪,這麽大風,出去待著還不凍死麽?我可告訴你們,要看你們去看,我不去,奶奶的,凍的發燒了實在是不劃算。”


    “嗯,沒事兒沒事兒,下到半夜就停了,等雪停了,老蛟才會行動起來。”


    這句話是從門外傳來的,一屋子人急忙往門口看去,隻見老太歲依然是化作了郭老漢的模樣,穿戴齊整的走了進來,臉上一如既往的和藹,掛著慈祥的微笑。


    胡老四連忙上前幾步,伸手虛扶,客氣的招呼著:“您老回來了?快快,進屋暖和會兒。”胡老四說著話,眼睛往外瞅了幾眼,“老蛟也來了麽?”


    “嗯,來了來了。”老太歲笑著一邊兒往裏麵走,一邊兒說道:“不過它可不能來你家裏,和這幫孩子們見麵兒,那個老東西懶得見人,也不願意化作人形,嫌人長的不好看。”


    “什麽啊?什麽東西成了精,都巴不得變成人的模樣,人長的多好看啊!”姚京嘴無遮攔的出口說道。


    “屁話!”陳金立刻罵了一句,說道:“換做我,也不變成人樣,人家可是龍,多好看,多威猛,誰見了不害怕?多有麵兒啊!”


    常雲亮說:“那怎麽其他東西成了精,都變成人的模樣?”


    “長的磕磣唄……”陳金隨口說道。


    我立刻踢了陳金一腳,低聲說道:“哎哎,你丫的,老太歲在這兒呢。”


    陳金立刻醒悟過來,竟然扭頭對老太歲說道:“那個……我,我不是說您呢,沒說您,真的。”


    “操!”我一拍腦門兒,陳金這小子怎麽一根筋兒啊?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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