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道:“胡爺爺,咱倆在院子裏守著,要是屍蟾想跑,咱們就再把它抓住,要是那隻黑貓動手了,咱倆就看戲,總之,劉賓娘就在那兒放著,看它黑貓管還是不管!”


    “它要是救了劉賓娘,又不管屍蟾,那怎麽辦?”胡老四皺眉說道。


    “拿著屍蟾往我娘身上扔!”劉賓冷冷的說道,一點兒人味兒都沒了。


    我和胡老四再次瞠目結舌的看著劉賓,這小子真瘋了啊!就非得逼著黑貓跟屍蟾幹一架呢!


    得,既然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就這麽辦!


    那個時候,我真的還年輕,而劉賓也年輕,如今每每提起這件事兒,劉賓和我都會很是尷尬的搖頭歎息,真的是年少輕狂且無知啊!怎麽當時就能想得到,辦得到那種愚蠢衝動到了極點的事兒呢?


    我說道:“那就這麽定了!胡爺爺,您老帶著他們往劉賓家走,陳金也背過去,到那兒以後所有人都走,走的遠遠的,解開屍蟾後,我還得用腰帶給陳金驅毒呢!”


    胡老四無奈的點了點頭,和劉賓倆人一起往村中走去。


    我拎著屍蟾看著他們倆走到了我們那幫人中間,把事情一說,就聽得那邊人群中轟的一聲像是炸開了鍋似的,嘰嘰喳喳說什麽的都有。我知道,他們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這個辦法,沒有人能突然接受劉賓這樣做,那可是他親娘啊!


    過了一會兒,哥兒幾個被劉賓的話說服了,仔細想想,好像也隻有這樣了。哥兒幾個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站在劉賓的立場上想想,興許,每個人都會做出像劉賓一樣的決定來。


    看著他們往村裏走了,我也拎著屍蟾向橋上走去。


    順著橋走到河堤口處,我看著他們拐彎進入了劉賓家那條巷子,然後我坐在河堤口,靜靜的等著他們都出來。


    好在是,我和劉賓家這兩條巷子,都在村邊兒上,人少,若是再往南走,大街兩旁到處都有三五一群的人在聊天納涼。


    不一會兒,哥兒幾個從劉賓家的巷子裏走了出來,常雲亮衝我招呼道:“哎,銀樂,你趕緊去吧!我們幾個在巷子口等著……”


    “哦,你們先離遠點兒,讓老子過去!別毒翻了你們。”我喊道。


    哥兒幾個立刻又往南走了十幾米遠,我這才拎著屍蟾往劉賓家走去。


    巷子很窄,裏麵很黑,而且這條巷子和我們家那條巷子一樣,很深,劉賓家,就在最裏頭。


    我擔心巷子裏誰家突然出來個人,屍蟾又突然噴出毒氣,會傷及無辜,所以我幹脆脫下短袖上衣,把屍蟾給卷了起來,奶奶的,就算是它噴出毒氣來,一時半會兒也從衣服裏透不出來,至於我這件衣服嘛,不要了不要了!回頭買件兒新的,老子現在好歹也是有錢人,不差這件兒衣服。


    第29章 黑貓不想管這事兒


    劉賓家因為他娘身體一直病怏怏的問題,所以家裏的條件這些年來就沒寬裕過,房子還是以前那種土坯房,院牆是別人家拆房子的時候,扔掉不用的碎磚爛瓦湊合著壘起來的,就這,也僅僅隻有一米多高,院門是破舊的柵欄門,風一吹就想倒的那種。


    年前哥兒幾個在楊樹坡太歲廟那裏和黃狼子群一場大戰之後,滅了黃狼子怪,抄沒了它的家產,得到了一些金條,算得上一筆巨大的財富,哥兒幾個平分了之後,劉賓家還掉了所有的債務。本來家裏還剩下不少錢,總算是條件寬裕了一把,劉賓爹娘還商量著把房子給翻蓋一新,孩子年紀不小了,到娶媳婦兒的年齡了,這種舊的土坯房,還有這窗戶,還都是以前那種七七四十九格的木製糊紙窗戶,誰家的閨女願意嫁到他們家?


    說真的,哥兒幾個當時都有人給說媳婦兒,隻有劉賓家沒人給說道說道,為啥?還不就是家庭條件的問題麽?過完年後,劉賓娘拖著個病怏怏的身子在村裏求這個找那個,讓人幫忙給孩子說門親事,而且答應了,隻要人家姑娘家願意嫁到咱家,咱們一準兒在結婚前把房子翻蓋一新。


    這下有人給說親了,可說了幾家之後,人家一打聽,就又黃了!


    為啥?因為劉賓娘,誰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過去之後,就得伺候一個病怏怏的婆婆?別人家閨女嫁過去之後,那婆婆身子骨硬實的,天天給新媳婦兒做著吃外加洗刷衣服……


    就因為這個,劉賓娘過完年自殺過一次,她不想耽誤了孩子,因為自己,兒子連媳婦兒都娶不上了,她覺得特內疚。


    問題是想死都死不成,這就讓劉賓娘痛不欲生了,病急了亂投醫,劉賓娘和劉賓爹找這個找那個,結果忙活了半年,和以前一樣,壓根兒在醫院裏就檢查不出毛病來,找陰陽仙和神棍給看吧,也沒人敢管。


    真真是活活急死個人了。


    這次一聽我們這幫年輕人說到有個法子能試試,劉賓娘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她現在可以說隻要有一點兒希望,都願意去試試,她不怕死,想死還死不成呢,所以她輕易的相信了我們這幫年輕人,絲毫沒想過,年輕人做事兒,一向很少讓人省心啊。


    很顯然,我們這幫年輕人,加上個歲數老大不小的胡老四,還是沒有把事情考慮周詳,結果把事情給辦砸了。


    ……


    我拎著屍蟾走到劉賓家門口的時候,隔著院牆就看到胡老四和劉賓爹正在院子裏嘮著些什麽,劉賓的弟弟劉民揉著眼睛剛睡醒似的站在他爹跟前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兩個大人說話。


    破舊的月台上,劉賓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麵前鋪著一張涼席兒,他娘就躺在涼席兒上。而陳金這小子最倒黴,就被扔在牆根兒下,直挺挺的躺著。


    我心裏那個罵啊,怎麽他們那腦袋都不開竅呢?不是說好不相幹的人全都出去麽,在這裏簡直就是礙事兒嘛,屍蟾這狗日的東西放出來後,那可是不講究地方,隨意亂噴毒氣汙染空氣的,把你們這些人都給毒翻倒地了,那我們到底是忙著拾掇屍蟾黑貓,還是趕緊救人?


    想到這兒,我氣呼呼的隔著院牆喊道:“我說胡老四,你怎麽不讓他們都趕緊走啊?我這兒拎著屍蟾呢,把其他人都給毒翻了怎麽辦?”喊完話我心裏也自責,剛才看到那幫哥們兒都出了巷子,怎麽就沒留意劉賓家人沒出去呢?


    劉賓爹扭頭衝著我喊道:“叫喚啥?給你嬸子看病呢,結果把人都給撂倒了,看了個啥病這是?兔崽子們竟胡鬧!老子不出去,老子就在這兒看著你們咋個胡鬧法子?”


    “我也不出去!我要看著俺娘!”劉民那小子也氣鼓鼓的說道。


    我心說這不是扯淡麽?誰愛管你們家事兒似的,要不是賓子非得發了瘋似的鬧這麽一出,我們又跟他是鐵哥們兒,誰吃飽了撐的幹這種事兒啊?不怕被人誤會是殺人犯啊?


    劉賓站起來說道:“行了行了,都不愛出去就在院子裏待著吧,一會兒屍蟾噴出了毒氣,把你們全給毒翻了,唉……”


    “放屁,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管不了你了我還?”劉賓爹立刻破口大罵。


    胡老四趕緊拉了一把劉賓爹,溫言細語的說道:“大侄子,你聽叔一句話,帶著老二出去吧,你留在家裏也幫不上忙,放心吧,我拿這條老命保證,不讓你老婆出事兒……”


    “我說叔啊,這事兒您到底有沒有把門兒?前些年您來過一次,結果怎麽著,您讓那髒東西趕了出去……”劉賓爹說到這兒,立刻住嘴,他忽然意識到,這是揭人家傷疤呢。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劉賓爹這句話把胡老四給惹惱了,氣鼓鼓的瞪著眼說道:“行啊,你們家的事兒自己管吧,我這個老東西沒用,管不了,我還不管了呢!”說著話,胡老四扭頭就往外走。


    “哎哎,叔,我不是這意思,我這不是……哎喲您老別走啊!”劉賓爹趕忙伸手攔著,可人家胡老四不吃這一套,掙開他的手就走到了柵欄門跟前兒,伸手一拉,弱不禁風的柵欄門嘩啦一聲被拉倒了,胡老四愣了一下,踩著柵欄門就走了出來。


    我一看這哪行啊?胡老四一走,咱們這玩了命的忙活到現在,不全都白忙活了麽?我急忙攔住胡老四,說道:“胡爺爺,您看您怎麽這麽大脾氣?劉賓娘還在那兒躺著呢,您這一走……反正您不能走!”


    “不走幹啥?留下讓人寒磣我麽?我這麽大歲數了,哪兒受過這種氣?”胡老四掙紮著還要走。


    我心說您老受這種氣兒還少麽?可嘴上卻不能這麽說,我拉著他說道:“得得,您就算幫我們幾個,也不能走啊。”


    “銀樂你還別攔著我,這事兒說破大天去,我也不管了!”


    “您看您這事幹啥……”


    “鬆開,別攔著我!”


    “你管不管?”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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