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大和尚爆了句粗口,最終還是又把衣服穿回去了,穿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對我認真的說道,“我怎麽總感覺有人跟著我們?”


    “我哪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說道,但是我還是認真感知了一下,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其實我也隱隱有點察覺。但是,不是人,我確定不是人在跟著我們……


    是這山中的生靈!是那低頭啄這樹木的啄木鳥,是樹上匆匆爬行的小壁虎,是一隻匆匆跑過去的黃鼠狼,是這山裏的許多生靈,裝作無意,但絕對是有心的盯著我們。


    我想起了小白貓說的話,它自己跑去報信了,它說會讓別人監視我們的行蹤,當時我還在想,要是什麽小動物一直追著我們,肯定會被大和尚發現。而現在,是漫山遍野的小動物在偷偷看著我們,大和尚發現的概率就真的很低了。


    “這鳥真是煩。”大和尚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往天上狠狠一扔。因為霧氣很厚,我也不知道他在扔啥。隻聽一聲慘叫,一隻麻雀從天上掉了下來,石頭直接把它打穿了,掉到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發什麽瘋?這鳥惹你了?”我發怒到。


    “得得得,小祖宗你別發火,”大和尚今天處處受製,非常不爽,“你一會兒衝動了,灑家又要大動幹戈,不劃算,不劃算。”


    看到他並沒有懷疑,我稍微安心了點。這麻雀很可能也是監視我們的小動物的一份子,但是我卻沒有什麽辦法救它,其實,對於釋刑天來說,我和這麻雀也沒差多少。


    大和尚在山上想打電話,但是因為信號問題,卻始終沒有打通。到了山下,大和尚找了一家旅店,這種旅遊景點的旅店都是有貴設施又差,但是也隻能將就了。不過畢竟不同於北方那個小鎮裏旅店,要求比較嚴格,登記啊,身份證啊,押金啊什麽的,都比較正規。大和尚似乎根本不擔心這個,拿出我們兩個人的證件,辦完了這些。


    “你哪來的我的身份證?”我問道,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他怎麽會有我的身份證。


    “假的唄。”大和尚無所謂的說道,“幹這些事的人多了,地下市場,啥都有啊,所謂蛇有蛇道……哎呦,差點誤了正事。”


    “喂,是孫聖嘛?”大和尚說著,想起來山底下已經有信號了,趕緊打電話。


    “誰啊,陪客戶足療呢,一會兒再聊行不行啊。”那邊傳來了孫聖的聲音。


    “好,一會兒記得給我回電話,我是釋刑天。”大和尚有點戲謔的說道。


    “臥槽!”那邊孫聖一聲大叫,小聲嘀咕了一聲,“怎麽又是這殺星……”


    “有生意還不做啊?大和尚我是不給錢還是怎麽了?”大和尚不滿的說道,不過我記得,他上次好像真的沒給錢。


    “哎呦,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在電話這頭都能感覺到孫聖點頭哈腰,“您這次要什麽東西啊?”


    “我要找百裏風清買塊石頭。”大和尚說道。


    “這個,您自己找她啊。”孫聖說道。


    “我就找你怎麽了,上次吳由之的活你不是也給我處理好了嘛?”大和尚有點不高興。


    “哎呦,佛爺,這次真的不一樣,”孫聖有點焦躁的說道,“吳由之是吳由之,百裏姐我可惹不起啊,我給您問問,但是我不能保證最後……”


    “快去,少廢話。”大和尚說道。


    “百裏風清是誰?很厲害嘛?”我問道,我記得之前蘇西就提到過這個名字。


    “黑道市場三個有名的人,暗花榜眼吳由之,六耳探花孫聖……百裏清風,是狀元!女狀元!”大和尚有點讚賞的說道,“一個妙齡女子,卻在整個黑市說一不二,這般膽識和智慧,真不是凡人了。”


    “黑市啊……也是賣東西唄?賣啥的?”我記得吳由之投暗花,孫聖是賣消息。


    “賣裝備!”大和尚說道,“刀劍,符籙,靈石,靈獸,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她賣不了!每兩年一次的黑市也是由她……”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是大和尚的手機響了,不知道這個家夥什麽時候把鈴聲換成這個了。


    “釋先生啊,百裏姐說了,讓你自己過去拿……”孫聖有點結巴的說道,“我、我……我盡力了啊,沒辦法啊,她在泉城,我把她電話給您,到時候您自己聯係一下……”


    “知道了,沒你事了。”大和尚說著就要掛電話。


    “哎哎哎,您稍等啊,”孫聖說道,“費用,那啥,費用……”


    “你還真是膽子大,”大和尚笑道,“和上次一樣,大和尚我的行蹤就是費用,上次你不就賣給偽滿的人了麽?這次我要去泉城,你不是知道麽?”


    “好的好的……那我掛了,再見,再見。”孫聖說著掛了電話。


    泉城,是濟南的別稱。濟南城內泉水眾多,有詩雲,“四麵荷花三麵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景色很美。曲阜到濟南的路其實不遠,坐火車一輛小時就到了,不過大和尚這次非常謹慎,不像之前那麽大大咧咧的,七繞八繞的,整整兩天,我們才從曲阜感到濟南。路上我問他為什麽要這麽繞,他卻是不說話。


    到了濟南城,已經是深夜了,我們想找一個落腳點休息,在一個胡同裏,大和尚卻不走動了,突然停了下來。


    “好本事,竟然從那結界裏出來了。”大和尚冷笑了一聲。我向四周看了看,什麽人都沒有,我努力感知了一下,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從我們剛到濟南你就跟著我們了,現在何必又畏手畏腳?”大和尚說道,“衝破那結界,想必你付出的代價也比較大吧?之前你就不是灑家的對手,現在的你,更不是我的對手。”


    “把我兒子留下。”這聲音,那麽沉穩,又那麽憤怒,更是那麽熟悉。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他一米八的個子,肩膀很寬,穿著黑色的皮夾克,頭發有點長也有點亂,胡子也亂糟糟的,但是掩蓋不了他眉宇間的英氣。他的眉很濃,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利劍,整個人給人一種非常正派的力量感。


    我的心砰砰狂跳,這是……爸爸?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之怒(下)


    這是父親嗎?其實,我並不記得他,但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來自血脈的親近,一種來自成長的印象,一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摯愛。


    “你要留就留?”大和尚一聲冷笑,“再說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覺得他認識你嗎?”


    “這不是你要考慮的事。”那人不卑不亢的說道,“要是打起來,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也有我的辦法。”


    “你還能有什麽辦法?是帶你們吉家的人來送死?還是找組織的人來抓我?”大和尚很不屑的說道,“倒是灑家忘了,組織根本不會幫你,恐怕組織知道你在哪,是要先抓你!”


    “你釋刑天的確是厲害,倒也不是天下無敵!”那個人冷冷的說道,“有幾個人,你也是忌憚的!你快快把吉野給我,咱們相安無事,不然一會兒後悔的恐怕是你。”


    “好個吉正曦!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大和尚說道,“這些年大和尚我行走江湖,許多地方都有你留下的痕跡,你做的那些事,也真真算是出奇。不過你距離我這個層級,還差了一步!快快走吧,我惜你是個人物,等你再練幾十年,再和我一戰吧。”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成河;匹夫一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那個人說道,“對於你,我的確是沒什麽太多的辦法,但是我要告訴你,為父一怒,上可撼天,下可填海!”


    他說著大喊一聲,從黑暗中衝了出來,身上似乎冒出了金色的光芒,那是釋迦牟尼佛的法相,法相中的佛祖,手持金輪,腳踏蓮花,以雷霆萬鈞之勢衝著大和尚壓下。


    “來得好!”大和尚大笑一聲,也化作一尊大佛,卻是一尊臥佛,帶著一種輕鬆自在,似乎這時間的煩惱都和他無關。兩尊大佛都金光閃閃,互不相讓。


    臥佛是躺著的,眼睛微微睜開,動作緩慢,似乎非常閑適。而手持金輪的佛,卻是帶著一種力量感。兩尊佛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這種不同既扭曲,卻又融合,反差讓人眩暈。


    “唵嘛呢叭咪吽!”手持金輪的大佛高呼了一聲六字大明咒,六字真言的梵文非常巨大,打向了臥佛,而臥佛隻是隨意翻了個身,就把這六個字都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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