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鬼,你快讓開。”黛娜亦對崔鬼有情有義,她不忍心看到崔鬼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毀滅。


    道上常說人屍有別,但今日這對人屍主仆卻很好地向眾人展示了什麽叫做有情有義。


    “大成哥,你快想想辦法啊。”李狗兒和黛娜一樣,對屍體愛護有加。黛娜和崔鬼的遭遇激發了他的同情心,此時他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歎了口氣,告訴他道:“司徒家有權有勢,那司徒長雷修為高深,我們是惹不起的。”


    “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黛娜和崔鬼……”李狗兒話說到一半,亦即哽咽起來。他似乎預料到了結果,沒有勇氣接著敘說下去。


    “放心吧,司徒長雷不會傷害黛娜的。”我安慰他一聲:“最壞的結果就是崔鬼沒了。”


    我們身處的環境雖然非同一般,但也不會隨意殺人。畢竟,整體大環境是一個法治社會。司徒長雷如果今天殺了黛娜,那麽相關部門就會介入調查。到時候,恐怕不單單是他本人,就連整個司徒家族都會招惹上許多麻煩。


    “畜生,那你別怪老夫下手狠心了。”舞台上的司徒長雷已經給足了耐心,他微歎了一聲,終於要下手了。


    呼!


    手掌劈落,真氣波動開來,足以讓整個舞台震蕩。這一刻,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隻是屏住呼吸,等待著風輕雲淡的那一幕。因為,誰也不忍心親眼看到一具有情有義地屍體就此被摧毀。不少人甚至還感到惋惜,如果自己能夠拍下這具屍體那該有多好。但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稍縱即逝。片刻後,取代而代之的卻是人屍有別的規矩。


    哇!


    一聲痛叫,驚得眾人再次睜開眼來,卻又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為什麽黛娜會替崔鬼擋下那一掌?就連司徒長雷本人也感到詫異,手掌微微顫動了幾分,冷冷說道:“娃子,你這有是何苦呢?”


    原來,在司徒長雷下手的那一瞬間,黛娜一個翻身跨越,用後背替崔鬼擋下了那一記勢大力沉的掌力。這一掌幾乎奪取了黛娜的半條性命,此刻她隻能躺在地上殘喘著,已經無力說話。


    “黛娜……”李狗兒再也忍受不住,他大喊一聲,瘋狂地擠開人群向舞台湧去。


    “狗娃子!”我怕他性子急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來,便隨即跟了上去。臨走時,吩咐了陳靈兒一句:“靈兒,你照顧好老叔子。”


    但陳靈兒卻將這個包袱拋給了胡剛:“胡剛你照顧老叔子。”說著,也跟著我的方向跑了過來。我拉住她的手,沿著李狗兒開辟出來的道路疾跑,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已經跨上了舞台。我們三人橫檔在黛娜和崔鬼的麵前,怒氣衝衝地麵對著司徒長雷。


    “一群小娃子,老夫不願與你們計較。”司徒長雷見狀,衣袖一揮,轉身往自己席位走去。


    “老頭,你就這樣走了嗎?”李狗兒尚在氣頭上,自然不肯放過他。


    “老頭?”司徒長雷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自己,而且還是出自一個未成年的娃子口中,心頭不禁勃然大怒。他駐足回轉身來,爾後朝著李狗兒戳出一指。


    隻聽得啵的一聲,一道真氣打在了李狗兒的身前。哢嚓,狗娃子腳下的地板頓時斷裂。嚇得他連連退步,險些一個踉蹌被自己的雙腳絆倒在地上。


    “好沒禮貌的娃子,今日若不是老夫客氣,你雙腿的下場早已和腳下地板無異。”司徒長雷咬了咬牙,冷冷地說道。


    “你打傷人在先,怎麽還怪我們無禮?”李狗兒向來不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你越是對他凶狠,他便越是倔強。他站穩了身姿之後,昂首挺胸朝著司徒長雷邁進了幾個大步。


    “你!”司徒長雷氣得額頭青筋暴漲,他唰的一聲舉起了手掌,渾厚的真氣再一次湧了上來。我見狀,心頭不由一顫,狗娃子再不知進退,恐怕下場會和黛娜一樣。


    “司徒叔公,還請你手下留情。”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靈兒突然間站了出來。她一個箭步,擋在了狗娃子的身前。


    司徒長雷見她是陳李家的人,便頓時將自己的怒火給壓了下去。道上三大家族,誰也惹不起誰。


    “怎麽?你也要摻和進來?”


    “實不相瞞,他們幾人都是我的朋友。”陳靈兒告訴他道。


    “朋友?你們堂堂陳李家竟然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司徒長雷冷笑一聲,對陳靈兒的所作所為感到嗤之以鼻。


    “他們都是王家陰店的人,怎麽是不三不四了?怕是你多心了吧?”陳靈兒聽罷,也有些生氣了,不由得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語氣。


    “你這是在質問老夫了?”司徒長雷脾氣古怪實在千年一見。他不像其他老人那樣圓滑,而是一直標榜道上的老規矩。在他眼裏自己一旦出了廣西大山,那麽就代表著司徒家族的顏麵。無論走到那裏,都要享受其他人給的尊敬。他是個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哪怕隻要有人對他有一點點不尊重的意思。他就會認為那是折損了司徒家族的顏麵,便要和那人較真到底。哪怕對付是個小輩亦或是女流,他都不會有絲毫的客氣。


    陳靈兒與其說話時,語氣過於生硬,那也隻是一時情緒難以把控才導致的。可他卻先入為主的以為那是陳李家和司徒家的較量,如果自己不把她勢頭壓下去,那麽司徒家就在眾人麵前失了顏麵。


    “這是事實!”陳靈兒補充了一句。


    “嗬嗬,老夫看來是多年沒有在道上走動了。以至於一些晚輩們都能騎到頭上來了。”司徒長雷聽了,嗬嗬笑了起來。他臉上頓時閃過一陣陰寒,手裏握拳咯咯作響。


    “司徒老人,他們都是我的人,你要怪就怪我吧。”我見情勢不妙,便把所有的麻煩都攬了過來。


    “劉門的弟子?”司徒長雷已經認識了我,他對我冷冷一笑,警告道:“老夫欣賞你的勇氣,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便是你師傅在場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他所指的正是劉一叔,方才劉一叔和金木軒已經有過一場大戰,充分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而在司徒長雷眼中,他和金木軒兩人的修為都要比自己來得淺。


    “晚輩實在無意與司徒老人結怨,隻不過其中誤會很難用言語來解釋。所以,懇請老人你能同意用道上的辦法來解決這場誤會。”我繼而說道。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當誤會和糾紛不能用言語來解決的時候,就會使用這一套古老的規矩。據說,這規矩已經流傳千年了,得到了大夥的公認。隻要實施了規矩,不管雙方勝負如何,都要摒棄一切恩怨,以後再也不能尋仇。可近十幾年來,卻已經淡出了我們的視線。我也是父親在入行前的傳授,他還特意叮囑我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和其他人動規矩。


    不過,今日麵對司徒長雷這樣的勁敵,要想保住對團,隻好險中求勝了。


    第三十四章 老規矩


    所謂道上的老規矩,就是以活人作為把子,然後讓屍體進行投射,直至有一方求饒甚至是死亡就會被判輸。但不管輸贏,隻要雙方實施了老規矩,那麽無論是多大的過節都要在規矩結束後了清。


    “好,老夫答應你。”司徒長雷本身就是頑固派,他對於老規矩的尊崇那是無可非議的。


    “那麽,晚輩就謝過司徒老人了。”我說著向他抱拳,然後深深鞠了一躬。


    “欽莊主,麻煩向你借兩具屍體。”司徒長雷轉身向欽繼說道。


    欽繼聽了,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實在沒有料到,這一場遊自己一手操辦的拍屍會竟會上演恩怨的對決。原本自己想著是想借這次機會和陰店商人們好好融洽一下感情,以便於尋求合作的機會。現如今,鬼市生意已大不如屍體買賣。我們陰店後來崛起,已經從盜墓人、養鬼人等諸多行業中殺出重圍,儼然成為道上第一職業。時至今日,各個地方大大小小的陰店不計其數。


    欽繼這些年來一直把持著家族中的業務,雖然不至於落敗,但他也深深明白若要興旺發達就必須跟隨潮流。換句話說,他已經想著改行了。這連跟近年來鬼物越來越難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然而其中真正的原因卻隻有我一人明白。那就是眼下的陰間已經失控,不再有十位閻君掌控,鬼道之主修羅王早已虎視眈眈,謀劃著一場驚天陰謀。


    “司徒老人是我欽家鬼莊的貴客,欽某但憑您老的吩咐。”欽繼對於司徒長雷非常尊敬,他說著便命人趕出了兩具稍有些年月的屍體。欽家鬼莊原本是以養鬼為主要業務的,但為了切合這次拍屍會,他們不惜以重金向陰店購買了大量的屍體。


    這兩具屍體在我們陰店商人的眼中並不能算得上是具有檔次的貨色,像這樣的屍體在我餘杭的倉庫裏那是多了去了。不過這一次隻是實施老規矩,而不是要趕屍比鬥。所以,一般普普通通的屍體就夠用了。


    “小子,你先選吧。”司徒長雷走上前對我說道。


    我從左至右從右至左將這兩具屍體掃視了一遍,發現並無太大的區別,心想隨便選一具就得了。反正,待會作為活人靶子也使不上什麽勁,全憑天意就是了。於是,伸出手指了指左手邊的那具屍體,說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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