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無子也沒怎麽搭理我,而是轉身走向了黛娜,他先是盯著崔鬼看了一番,眉間透露出一絲不快。


    “師傅,怎麽了?”玉明覺察到了師傅情緒上的異樣,上前問了一聲。


    “這屍體邪性太大,不過在那女子身邊倒顯得溫順了許多。”淨無子說道。


    “隻有黛娜能夠馴服這具屍體。”我趕緊補充了一句。


    “這算是緣分吧。”淨無子聽罷,又歎了一聲,“這女子受傷太重,以老道的修為也不能將她醫治。”


    “難道……”我聽他說完這一句話,一陣悲意不禁衝上了心頭。


    “不過老道倒是有一個冒險的法子,不知道你們願意一試否?”淨無子繼而又給出了希望。


    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得放手一搏。所以,我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上人請說吧,我們願意冒險一試。”


    “那好,老道便將這女子和屍體待會道觀,倘若能夠將她醫好,便再叫他來尋你。”淨無子頓了頓後,又追問了一句:“你是餘杭王家陰店的掌櫃吧?”


    “哦,是的。”我聽罷,先是一怔,然後立刻點點頭,“黛娜若是康複了,可以叫她來餘杭找我。”


    “那便是了,老道險些忘了一件事。”淨無子歎了口氣,繼續往下說道:“老道因為擔心自己的徒兒會被他人欺負,便出了道觀。當日在西北道上遇見了一位三十上下的青年,隻覺得與他有眼緣,便相互聊了一會。他說他叫秦歸,是餘杭王家陰店的人……”


    第四卷 群英會(上)


    第一章 返程


    “秦歸!他去西北幹什麽?”一聽到秦歸的名字,我不禁跳了起來,毫無禮貌地打斷了淨無子的話。


    “確切的說他是前往廣西地界的。”淨無子沒有責怪我的莽撞,接著說道:“他臨走前向老道交代了幾句,說是如果在拍屍會現場能夠遇到王家陰店的掌櫃,就說秦歸前往廣西處理一件私事。”


    “哦,原來是這樣。勞煩上人你帶信了,這秦歸是我店裏的人員,先前出來就讓他看家了。”我搪塞道。


    “話老道也給你帶到了,那麽就此別過。玉明,咱們走吧。”淨無子已將事情處理妥當,便急著要回西北道觀了。一來,他心係自己的修為,不願意在紅塵道中逗留太久。這一次如果不是擔心徒兒玉明的安慰,也就不會破例出關了。二來,黛娜性命攸關,得趕緊帶回去救治。倘若耽誤了一時半刻,隻怕大羅神仙來了野無濟於事。


    玉明雖然很舍不得我們,但師傅的命令不能違抗,隻能和我們依依不舍地道別。陳靈兒含著淚與她說道,得空了一定要來陳李家做客。她們姐妹兩要好好聚上一聚,說說心裏話。


    我們目送著淨無子和玉明離去,直到見不到兩人的身影,才回過神來。此時,夜更加幽深。但莊內卻充斥著嘈雜聲,想來是那些得到好處的商人們開始作樂了。大約過了十來分鍾的樣子,李狗兒興衝衝地跑了進來。他連大氣也沒有喘平,就急著跟我們報喜:“老叔子、大成哥、靈兒姐,俺拿到了一頭上好的屍體。”


    “屍體呢?”陳靈兒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在俺身後呢!”李狗兒微微一笑,說著向身後招了招手,不多時隻見夜幕中走來一具高大的屍體。當我們能看清這具屍體的時候,不覺發現這屍體雖然長得高大,卻是缺少胳膊玩意。這東西是沒了右手的,而且左眼似乎也是瞎的。


    “哈哈……就這……還是一具上好的屍體?”陳靈兒見狀,不禁大笑起來。她笑得險些嗆到身子,兀自彎下腰去。


    “狗娃子,虧你還是個小有本事的趕屍人呢。怎麽就拿個殘疾貨來?”我也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他就是一具上等的屍體!俺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李狗兒遭受到了我們的嘲諷,心裏不禁來了氣。他濃濃的眉毛擠在了一起,然後朝向老叔子,說道:“老叔子,你倒是替狗娃子說句話啊!”


    老叔子微微一笑,近乎用一種敷衍的語氣說道:“老叔子相信狗娃子的眼光,他是不會出錯的。”


    “哦,是嗎?”我也跟著附和道:“原來是奇貨可居。”


    “俺給他起了名字,叫做‘黑狗’。黑狗以後就是俺專屬的屍體了。”李狗兒一本正經地向我們介紹起這具殘疾的屍體,他人名叫狗兒,給自己的屍體也取名叫黑狗,聽起來倒是絕配。但我總覺得有種狗改不了吃屎的味道,便不禁莞爾。


    而正當我們有說有笑的時候,欽爺帶著小鳥再一次出現在我們麵前。


    “欽爺,你好啊。”我友善地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好什麽好!”欽爺略帶怒意地回答說:“我爹爹都快把整個家賠進去了,現在窮得隻能賣小鳥了。”


    “欽爺,不要賣我啊!”小鳥聽了慌忙上前來求情。


    “你長這麽大了都還不會養鬼,爹爹說留著你也是沒用的,到不如賣給人販子算了。”欽爺跟著說了一句,她語氣很緩和,但讓人聽起來感覺到一陣陰冷。


    “不要!”小鳥顯然是被嚇怕了,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了欽爺的麵前,哀求道:“欽爺,求求你幫我向莊主求求情吧。”


    “噗哧!”見到小鳥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欽爺不覺樂開了花。嘴角燦爛的笑容衝散了陰霾,整個人頓時活潑起來。


    原來,她是耍著小鳥玩的。現在把自己逗樂了,也就不撅著了。


    “我哪裏舍得賣你哦,沒了你我還能去欺負誰呀。”欽爺微微一笑。


    “這麽說你不準備把我賣出去了?”小鳥還是有些猶豫,總感覺幸福不會來得那麽快。


    “當然了。”欽爺大聲告訴他道,然後向我們說起了正題:“爹爹叫我來跟你們說道一聲,今晚還要住在莊上嗎?”


    我知道他之所以會這麽問的原因,無非是我們得罪了司徒家,而欽繼則是不想被牽連罷了。如果這時我沒有聽到秦歸的消息,那麽說不定就會厚著臉皮再住上一晚。畢竟,現在是深更半夜,走夜路說不定還會遇上從欽家偷跑出去的小鬼。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但現在我心裏麵一直牽掛著秦歸的動向,他去了廣西大山,也就意味著走進了危險區域。依稀記得,他不但和司徒大成有過節,而且還是從司徒家偷跑出來的。偷跑等同於叛徒,像這樣的大家族對待叛徒往往是不留情麵的,手段極其殘酷和血腥。


    所以,為了秦歸的安危,我決定連夜啟程返回餘杭陰店。然後稍作調整,就繼續出發挺進廣西大山。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劉一叔,劉一叔也舉得甚為妥當,他說秦歸為我們王家陰店任勞任怨了好些年,早已形同自家人一般。既然是自己人身上有了危險,那麽就必須挺身而出。


    最終,我們商議決定連夜啟程。送我們出鬼莊是欽爺和小鳥,似乎也隻有這兩人對我們還有些人情味。出鬼莊的手法與之前進來時如出一轍。


    當告別時,我還特意向欽爺和小鳥囑咐了一句,得空可以來王家陰店來做做。欽爺爽快地答應了,並且還向我討要了一具屍體。屍體我有的是,隻不過是差了一點,但作為見麵禮講的是情誼。於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


    小鳥自然也不甘落後,他緊跟著也向我討了一具。可當我還沒答應出口,卻被欽爺的一句狠話給蒙了回去。隻聽欽爺罵小鳥道:“好你個小鳥,連自己的小鬼也不會養,還厚著臉皮去向人家討屍體。王掌櫃真給你一具屍體,難道你就能控製嗎?”


    小鳥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低著頭,就像一個因做錯事情而遭受了懲罰的小屁孩。


    離開欽家鬼莊後,我們一路往東。這一路上可都是荒山,好在沒什麽野獸。因此,一行人走得倒也安穩。直到天際發白,一輪紅日從東邊的雲層升起。我們依舊沒有走出荒山,大夥停下來,歇了歇腳,已然是疲憊不堪了。


    劉一估算了一下,大概還有大半天的路程才能走到附近的小鎮中。等到了鎮上我們才能轉車,然後去最近的飛機場,直接飛往蕭山機場,再有蕭山坐車返回餘杭。


    一想到此去的行程,不禁就想喊累。正如古人說得那樣舟車勞頓啊,但這僅僅隻是開始,接下來我們還要挺進廣西大山呢。


    之後的行程正如我上述所交代的一樣,一路順風順水,穩穩當當地就回到了餘杭。但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回到自己的地界,我也沒忙著去和父母團聚。而是首先走進了王家陰店,離開這麽久了,也該檢查一下店裏的情況。我們王家陰店開在一個小弄堂裏,占地麵積不大,但店鋪地下卻有一個超級大的地窖。這地窖便是我們的倉庫了,倉庫裏儲存的自然是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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