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阿爹遠在湘西,讓他趕過來恐怕時間上不太充裕了。”我估計了一下,答複他道。


    “可以飛屍傳信給他,來回也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李狗兒靈機一動,又說道。


    第十一章 中途冒出來的事情


    飛屍傳信是我們業界最常用的通訊辦法,所以幾乎每一家陰店都會圈養著幾具飛屍。所謂飛屍,就是那些屍身輕盈,跑得飛快的屍體。這類屍體基本上就是兩種用處,一種被我們當做送信的信使。另一種,是放在競技場上用來飆屍。


    說到我們陰店商人和趕屍匠為什麽不帶手機之類的移動通訊設備,原因很簡單我們要遵從老規矩。道上的老規矩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無時無刻不警戒著我們這些後人,既然選擇入行吃飯,那就不能數典忘祖。


    我們王家陰店的飛屍是由李狗兒一手訓練的,這東西能日行八千裏,夜行一萬裏。在這裏忘了告訴你們了,大多數屍體在夜間的行動能力要超過白天。夜色無形之中會讓屍體變得更加興奮。在沒有趕屍匠的情況下,屍體隻能選擇晚上出行,不然會嚇到其他人。餘杭距離湘西也不過千餘公裏的路程,以飛屍在夜間的腳程,隻要三天便能跑一個來回。所以,也不會過多的耽誤我們計劃的行程。


    我親自寫了一封信,信中所提到的內容是詢問如何訓練屍軍的方法。然後,交給了李狗兒。李狗兒將書信裝到了飛屍的身上,緊接著又掏出了他父親的一雙臭襪子,囑咐了一句,去找身上帶著這股味道的人。屍體的鼻子可比狗要靈幾千倍,他能在十幾裏地外便能嗅到那人的氣味,並準確無誤的找準方向。


    飛屍要到晚上才會出發,在者之前我們隻能將他藏匿在陰店中,好在到了這個時節,鎮上幾乎無人會光顧我們的店門。當初選擇拿古玩來充當門麵,實在是太高明了。


    又過了一會,母親便給我們送午飯來了。飯菜都是我喜歡的食物,所以吃起了十分合口味。飽餐一頓後,我們有了一會兒閑暇的功夫。老叔子和父親都去午休了,上了年紀的人總喜歡在午飯後打個盹。秦歸則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一天到晚除了幾個小時的睡覺時間之外,會把餘下所有的時間用來專研自己的醫術。葛狀又稍稍坐了一會之後,就開車離開了。偌大的會議室,便隻剩下了我和李狗兒兩個人。我閑得無聊,這會兒又眯不上眼,於是興起問了他一個問題:“我說狗娃子你身上怎麽會帶著你父親的臭襪子?”


    “這是俺出門前,阿爹送給我的,說是不要忘了他身上的味道。”李狗兒告訴我道。


    “那你倒是挺孝順的,這麽久了還記得阿爹囑咐的話。”我微微一笑,對他說道。


    接下來幾天,我們一直靜靜地等候著李狗兒阿爹的回信。大概到了第三天夜幕降臨的時候,飛屍回到了店中。他帶回了李狗兒阿爹李福田的回信,李狗兒取下信件後交給了我,而自己則是迫不及待地問飛屍有關於自己阿爹的近況。飛屍在他耳邊吱吱唔唔了一陣,反正是我們聽不懂的東西。屍語是一門很難懂的語言,不過上了道有些經驗的趕屍匠卻是能夠聽明白的。我見狗娃子聽完屍語後,眉頭緊鎖,便知道他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也就顧不上信件上的內容,首先關懷了他一句:“狗娃子,你家裏可是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情?”


    李狗兒點了點頭,然後黯然傷神的回答道:“是的,阿爹在趕屍的時候,被一具屍體咬傷了。現在傷重難治,可把俺擔心死了。”


    “這個事情好辦,你可以去找秦醫生問問啊。他指不定能幫上你的忙。”我接著說道。秦歸是屍醫,他不但能夠替屍體治病,而且還能解屍毒。以他專業的水平來看,天底下八成沒有他解不了的屍毒。


    “對哦!”李狗兒經我的提醒,頓時開悟,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興奮的說道:“俺這就去找秦醫生。”


    “走,我跟你一起去。”我說著,帶頭往秦歸的實驗室走去。


    秦歸此刻正在研究屍血,他手裏握著一根試管,但試管中屍血卻是藍色的,這恰是讓人感到意外的地方。


    秦歸一時間沒有理會我們兩人,隻顧著自己搗鼓試管。他輕輕搖晃了幾下,竟然讓試管中的屍血沸騰起來。不多時,一縷紫煙便從試管口冒了出來。我們隨即聞到一股刺鼻的問道,不由得嗆了幾聲。


    我忍不住好奇,終於開口問他道:“秦醫生,你這是從哪一具屍體中采集的血液。不但顏色古怪,而且還能釋放一股刺鼻的氣味。”


    “你會感到奇怪,這就對了。”秦歸微微一笑,繼而跟我們解釋道:“這幾天的時間裏我一共采集了三十多具屍體,你所見到的血液正是由這三十多具屍體的血液融合而成的。”


    “你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呢?”我緊接著又問道。


    “自打親眼目睹狗娃子肢體重生後,我發現了屍血能夠作用於人體。於是,腦海中便有了一個計劃。我試著將不同的屍血混合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提煉出更多的功能出來。”秦歸目光閃爍,對於自己正在進行的實驗報以了無限的熱情。


    “如果你的實驗真的能成功,那麽我們王家陰店的實力將進一步加強。到時候在群英會上肯定會有出彩的表現。”我一想到活人在沒有異變的情況下也能擁有屍體特有的功能,頓時感到了一陣莫名的興奮。


    “哦,對了。你們兩人來找我,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秦歸恢複冷靜後,又問我們道。


    “是這樣子的,狗娃子的父親在趕屍的時候,不小心被屍體咬傷了,中了屍毒,想問問秦醫生你該如何醫治。”我立即替狗娃子說明了來意。


    “用了黃牛淚沒有?”秦歸沉吟了一番,問道。


    黃牛淚即黃牛的眼淚,這是我們道上普遍認為治療屍毒最好的良藥。


    “試過了,但是依舊沒有任何起色。”李狗兒搖頭歎氣地回答說。


    “你父親是被什麽屍體咬傷的?”秦歸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一具三百年的寡婦屍。”李狗兒很肯定的說道。


    前去湘西送信的那具飛屍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對他的命令那是言聽計從。在飛屍臨行前,他一定囑咐過什麽。所以,飛屍回來之後才把他們家裏的近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隻不過,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飛屍竟然能夠說道得那麽詳細,表達能力絕對不在活人之下。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擔憂過這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全天下的屍體不管修為高低,都具備了我們人類的思想,那該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真到那時候,他們會不會不甘心再淪為我們的獵物呢?會不會從此和我們抗爭,想著取代我們人類的位置呢?類似的場景好比是科幻電影中擁有了高度智能化的機器人一般,他們會成為人類將來最大的隱患。


    “寡婦屍的屍毒的確劇毒無比,不過我倒是知道這世界有一味藥能夠完全解除該屍體的劇毒。”秦歸掂量了一番後,告訴李狗兒道。


    “什麽藥?”李狗兒慌忙問道,眼中泛起了精光。


    “青蛇淚。”秦歸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清蛇淚能解天下任何屍毒,其功效遠勝於黃牛淚百倍。”


    “那我們趕緊去找青蛇淚。”我吆喝了一聲。


    “青蛇是好找,可這青蛇淚卻不容易取。”秦歸歎了一聲,他沮喪的神情簡直是往我身上撲了一盆涼水。


    “既然能找到青蛇,會什麽就取不出蛇淚呢?”我感到十分的好奇。


    “大成哥,你可能不知道這蛇是冷血動物,又怎麽會流眼淚呢。”李狗兒灰心喪氣的對我說道。


    “原來如此,那有什麽辦法能夠使得這青蛇流眼淚呢?”我喃喃了一番後,又抬頭問秦歸道。


    秦歸嘶的一聲,隨即陷入苦思冥想。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才開口對我們說道:“或許用這個辦法能行。”


    “什麽辦法?”我和李狗兒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們讓寡婦屍去咬青蛇,如此一來青蛇便中了屍毒,它為了自保一定會分泌出解藥來。到時候,我們不就可以提取青蛇淚了嗎?”秦歸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這個辦法好,我看可行!”我聽完,鼓掌讚同。


    “那俺現在就去把寡婦屍帶上來。”李狗兒更是著急,立馬想去找寡婦屍。


    “等等……我們倉庫內似乎沒有寡婦屍吧?”我想起了陰店的庫存,之前我們並沒有獵進寡婦屍。怕的就是這類屍體會影響到其他屍體。


    “那俺去其他地方獵一具回來。”李狗兒說著人已經走出了屋外,他頭也不回地疾步下樓去了。我隻聽到咚咚的下樓聲,根本來不及阻止他。


    其實,此刻我很想告訴他,我們鎮上除了我們一家有屍體之外,哪裏還有其他屍體的來源。


    “秦醫生,麻煩你去買幾條青蛇回來。我去追狗娃子,讓他一個前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我囑托了秦歸一聲,便立即去追狗娃子而去。


    我怕自己落後追不上狗娃子的腳步,便動用了些真力。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鬼公子全部的修為,那可真是來去如風。拿自己的速度和飛屍比,也毫不為過。不到片刻的功夫,我便追上了狗娃子。他正朝著西北的方向前進,這是前往安徽的路途。


    “狗娃子,你這是要去安徽嗎?”我問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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