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你必要吃驚。”陳靈兒見我一臉驚訝的表情,不由得安撫了一句:“這裏的店家是道上最有名的包打聽,也隻有他們才會知道群英會的內幕消息。”


    “難道他們就不怕冥王府怪罪下來?”我急著問。


    “冥王府?哈哈……他們有些事情還要問我們呢……”店家笑了笑。


    原來,這一代的古董商就是被道上譽為擁有千裏眼、順風耳的鬼神通組織。這個鬼神通組織眼線布滿大江南北,且隱藏極為私密,就連勢力同樣遍及全華夏的冥王府也捉摸不透。於是,他們就成了道上最獨特的組織。他們不但握有許多鮮為人知的信息,而且還能從冥王府這隻大老虎的虎口處“拔牙”。每到群英會舉辦的時候,他們總會率先一步知道各家陰店的分組情況,然後再以高價出售給前來摸底的陰店商人們。


    他們手裏所掌握的消息可謂是價值連城,據禿子店家自己說,上一屆川中的毒屍館曾花費三千萬買了他的分組消息。難怪當他看到陳靈兒那500萬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過,幸運的是陳靈兒天生具有一張“好名片”,她出身大門閥,比起川中毒屍館的那三千萬來說誘惑力要大上許多。


    鬼神通組織這些年來一定得罪了很多人,包括不可一世的冥王府。冥王府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他們,無非是看在他們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但是就這點利用價值一旦消失了,那麽他們的末日也就隨之到來了。所以,趁著現在自己還有主動權,得趕緊拉攏一些大家族以備他日留出後路。


    “我要問的不是陳李家。”陳靈兒接著說道:“我是想問你有關王家陰店的分組情況。”


    “王家陰店?”禿子店家聽罷,微微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是不是餘杭王天一和那劉門的劉乙所創辦的陰店?”


    “我記得幾十年前,他們曾參加過一次群英會,可是連小組都沒有出現。”他末了還補上一句。


    “不錯,看來你對我們王家陰店的曆史還是有些了解的。”我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口中的王天一是我爺爺,劉乙是我叔公,但他們都已經過世了。我叫王大成是現在的掌櫃。”


    “哦,原來如此。既然是陳大小姐拜托的事情,那在下一定會如實奉告的。”他說著轉身從櫃子裏取出一卷畫軸,然後平攤在了桌麵上。畫軸有八平尺大,所以足足占據了一張桌子的麵積。畫軸上畫得很清楚,記載了這一屆參加群英會的各家陰店的分組情況。本屆群英會除了直接進入淘汰賽的六家種子隊之外,另外還有四十八家陰店,依次分在了十二個小組內。每一個小組擁有四家陰店。而我們王家陰店則是被劃分在華東賽區,組別是七組,小組成員有上海的“新屍派”、蘇州的“刺屍派”、寧波的“甬屍派”。


    禿子店家接著又對我們透露道,這三家陰店中隻有寧波的“甬屍派”是群英會的常客,據統計,他們一共參加了六屆,最好的成績是第八名。所以,甬屍派將會是我們王家陰店的首要大敵。


    我跟著問道,寧波甬屍派的掌櫃是不是姓毛?禿子店家想了想告訴我道,確實是姓毛,毛家創立這家陰店也有二百餘年了,時間比起你們王家陰店來還要長久一些。


    第十二章 靈奴


    在我本人的印象中,寧波“甬屍派”的毛家隻可能會是毛小光。自從在懷化舉行的“拍屍會”上,我們兩人相識相交以來,已經數月未曾謀麵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經常從寧波給我寄來我最愛吃的“三北豆酥糖”。我對於這類豆酥糖的偏愛,已超乎旁人的想象。尤其是當自己陷入困境,心頭鬱悶煩躁之時,便很想吃這入口即化、酥軟香甜的豆酥糖。我曾也試著在餘杭各類小吃店鋪搜索豆酥糖,但此中的味道都不及毛小光從寧波寄過來的來得醇正。後來,我便逐漸明白了,要吃豆酥糖必須認準慈溪三北街的。隻可惜,我工作繁忙,一直不能抽出空隙前去逛上一逛。


    這一次的群英會毛小光所在的甬屍派雖然和我們王家陰店分在了同一組,並且成為了勁敵。可是,我卻一點都不擔心。反倒是能見到這位好友而顯得格外高興。陳靈兒很機靈,她從我興高采烈的表情中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但她卻顯得沒有我那麽輕鬆。在走出古董店的時候,她忙不迭在後麵嘮叨了一句:“大成,你可別太高興了。要知道這毛小光可是你的勁敵啊!”


    我嗬嗬一笑,反駁道:“可他首先是我的朋友啊。”


    陳靈兒呼了一聲,秀美一皺,又說道:“在利益衝突的時候,朋友也是會變成敵人的。你入世未深還不知道其中的深淺。”


    她教訓我的口氣好比是一位年長的老者麵對著一位年幼的孩童,她明明長者一張稚嫩的俏臉,此時卻非要裝扮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架勢來,實在是叫我哭笑不得。我強忍了一會,始終是按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伸手朝她的額頭輕輕一點,調皮的說道:“你呀……你呀,叫我說你什麽好呢?”


    “你少給本姑娘插科打諢!”陳靈兒被這種輕浮的表情激怒,瞪著我氣衝衝的說道。


    “哈哈……”我又大笑了幾聲,跟著便問了她一句:“難道這毛小光不是你的朋友嗎?”


    要知道的是毛小光認識她要比我來得早,這兩人在我還沒出現之前就已經是相交的朋友了。


    “這……”陳靈兒聽罷,微微一顫,竟無言以對。她心裏一定是想到這些年來毛小光和她相交深厚,又不曾做出對不起他們陳李家亦或是她個人的事情來。所以,這位遠在寧波的朋友還是值得信賴的。然而,她卻當著另一個有人的麵這麽詆毀自己的朋友,回想起來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好了,別多想了。我們還是趕緊前往冥王府吧。”我說著,大步流星向著河對岸走去。陳靈兒兀自怔了怔,便急著追了上來,喘著氣和我說道:“我隻希望你們兩人都能出線,你可千萬別輸給他哦!”


    陳靈兒說得沒錯,或許我們王家陰店和毛家甬屍派一同從這第七小組出現會是最好的結局。


    前往冥王府的路隻有陳靈兒知道,畢竟他們陳李家是群英會的常客,她雖然年紀輕輕,但早就和叔叔長輩們見慣了世麵。於是,在陳靈兒的帶領下,我終於走進了神秘莫測的冥王府。這個把持道上規矩百餘年,令所有陰店都俯首稱臣的權力機構。也正因為我是第一次前往,所以每靠近冥王府一步,我心髒的跳動就加快一步。


    我們兩人步行了半個時辰,一直走到了大中午。眼下的季節正好是隆冬,天氣的寒冷在北方尤為突出,所幸今天風和日麗,要不然像我這樣生長在南方人來說,哪裏遭受的了那刺骨的寒冷。


    我們步行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郊區,一路上人跡罕見。陳靈兒也不說這冥王府究竟建造在何處,我隻道是和他們陳李家的祖宅一樣地處深山老林之中。一隻沉寂了多時,直到走進一片紫竹林的時候。陳靈兒才和我說了第一句話:“過了這片紫竹林,便能到達冥王府了。”


    我聽了之後,當即問道:“紫竹林後頭到底有什麽?怎麽看上去陰氣沉沉的。”


    陳靈兒臉色一沉,怔了好久才吐出話來:“是一片公墓地。”


    “什麽?公墓地……”我大吃了一驚,這冥王府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吧,他們怎麽敢把府邸建造在公墓地呢?這每逢清明忌日,豈不是人滿為患。


    “不錯,要前往冥王府,你還須得死上一回。”陳靈兒說著又倒抽了一口涼氣,似乎對眼前即將到來的事物感到了一絲畏懼。


    我發覺她心生懼意,頓時萌生了保護的欲念。我二話不說,當前跨出一個流星般的大步,兀自走在了她的跟前。


    “靈兒,你別怕。不管前路多麽凶險,都由我王大成為你保駕護航。”


    “大成……”陳靈兒聽罷,雖然感到心頭一暖,但也泛起了羞澀,她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忽的低下頭去,喃喃的說道:“那你也要當心一點……”


    就是這樣我們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走過紫竹林。要說這片紫竹林,除了有些幽靜之外,到並不存在過份的詭異。出了紫竹林,再往前走個一裏半的地,便到了陳靈兒口中所說的公墓地。我一眼望去,隻見一座座墳墓連綿不絕,且建造的十分豪華。看上去應該是一處有錢人才能享有的“貴地”。現如今死人的墳地要比活人居住的屋子還有貴得多,倘若這一片區域都是屬於冥王府所有的話。足見冥王府擁有雄厚的財力,比起道上三大家族來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女子陳靈兒前來拜見大冥王,還請通報一聲。”陳靈兒站在一排墳墓前,雙手拱了拱,然後大聲說起話來。


    不久,公墓地幽靜的環境下傳來了她的回聲,雖然是熟悉的聲音卻聽得我汗毛直豎。


    “今日是十八,冥王府規矩不見任何人。你還是回去吧。”又過了不多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這聲音雖然低沉嗎,但卻極具有穿透力,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無從察覺說話之人到底身處何方。這對於一個擁有極高修為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小女子是陳李家的人,早前我的兩位叔叔李三生和陳三關已經帥眾入住了貴府。所以,麻煩你前去通融通融,還望讓我們兩人能夠進去。”陳靈兒接著又說道。這一回她搬出了自己的家室,想來冥王府再蠻橫再不通情理,也不會不給三大家族之一的陳李家麵子。


    “管你是陳李家還是慕容家,冥王府的規矩既然定了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違背的。”可誰知道換來的卻是那人的一聲怒喝,“你若是識相的,趕緊回去。等過了十八這天再來,屆時老夫一定讓你入住冥王府。”


    “你……”陳靈兒聽了之後,不由得怒火衝天,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咯咯作響。


    “算了,靈兒。我們明天在來吧。”我勸了她一聲,以免她過激的行為會惹出事端。畢竟,此時我們已經站在冥王府的麵前。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不然吃虧倒黴的始終是自己。


    “什麽算了!”陳靈兒啐了一聲,接著說道:“狗娃子若是有危險,他等得起這一夜嗎?”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狗娃子如果真的在冥王府之中,那必然也是深陷危險的沼澤。我們晚一天救他,他的危險就會加重一份。


    “那……那我們今日非得進去不可。”為了狗娃子的安慰,我決定涉險一回。我說完,將陳靈兒推到自己的身後,然後挺起胸膛大聲說道:“閣下莫怪,今日我們勢必要進入冥王府。還請您老前去告知一聲。”


    “你們兩人好大的狗膽,在冥王府重地也敢撒野!”我的話似乎將那人激怒了,他怒喝了一聲後,便似一道清風一般飄到了我們的跟前。


    此人的扮裝極為詭異,說出來簡直要嚇人一跳。隻見他披麻戴孝,似乎是家裏有長者去世了。他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大,但頭發已經花白,而且肩背已經佝僂,敲上去半人半鬼,尤其是那雙無神的雙眼,隻要稍加向你身上望一眼,便可感受到那一股滲人的寒意。


    “你就是靈奴?”陳靈兒見了那人之後,身子兀自顫抖了幾下,戰戰兢兢的問道。


    “正是老夫,老夫便是這裏的守墓人。”那人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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