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斌看了我一眼,說:“什麽年代了,我們這些做古把式的,也得與時俱進不是?不勞居士跑一趟,我有網上銀行,你從支付寶上打給我就成。”


    我點點頭,走到那個高高的小桌邊,把那亂七八糟的一堆雜誌拿了起來。這堆雜誌下麵蓋著一個東西,我在上麵按了按,然後回頭向茅斌拱拱手,敬道:“沒想到道長都用淘寶了,那就太好了,不勞煩您跑一趟銀行了。”


    茅斌奇怪地看著我,問道:“嗯?什麽意思?”


    我拿起那個書本蓋著的東西,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戶,道:“道長一場法事,就能賺這麽多。真是讓人羨慕。我這陣子手頭緊,煩請道長把那一萬五千元還給我,然後再把賬戶的錢轉些到我的支付寶吧。”


    茅斌的眼睛眯了起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你tm到底什麽意思?”


    我冷笑道:“我讓你給我點錢花花,怎麽了,聽不懂麽?”


    “憑什麽?”


    “憑什麽?花錢消災,懂不懂?”


    “災?貧道何災之有?”


    我笑道:“你走進這個門之前是沒有,現在有了。”


    我看著一臉不解的茅斌,接著說道:“你以為我是傻的麽?你這樣胡亂弄弄,我就把一萬五給你?三天之後,你跑到哪去,我怎麽知道?”


    看茅斌要說話,我揮了揮手,道:“行了,甭和我提另外一萬五的事。你tm今晚這麽十來分鍾,已經賺了一萬五,還不夠?另外一萬五,這姑娘醒了你就有的拿,醒不了,嗬嗬,我看你也無所謂。反正已經有一萬五到手了。”


    茅斌剛剛肯定是想提另外那一萬五,突然被我一番搶白。剛要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接著冷笑道:“你這套早就過時了。噴口水把空氣弄濕,你那三張符上,早就塗著白磷。白磷在濕空氣中的燃點隻有30度,隨便晃晃就能燒起來。那把木劍,你悄悄塗了酒精吧?怪不得燒不黑。白磷燃燒和酒精的味道,我早就聞見了。嗬嗬,然後你就這麽隨便跳跳,把氣氛弄得陰森恐怖,就想忽悠我一萬五千塊?我告訴你,這是詐騙。上海市的規定,詐騙4000元以上就屬於數額較大,構成詐騙罪,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監獄歡迎你。證據在這裏。”說著,我揚了揚手裏的東西,是剛剛蓋在雜誌下麵的針孔攝像機。


    茅斌的臉色刷地就白了。


    “這個攝像機已經拍下了你收錢的行為。至於詐騙罪的涉案金額嘛,我剛剛放在桌上的時候已經說出來了:一萬五。你沒否認,那就是自己承認了。而且這個攝像頭還錄下了你說要另外的一萬五……嗬嗬,如果算起來三萬元,你已經構成了數額巨大的詐騙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自己看著辦。”


    我懶洋洋地說完這段話,冷笑著看那愣在當場的茅斌。


    他眼中閃過怒火,似乎要暴起發難。


    我此刻站在窗邊,大拇指向後指了指開著的窗戶,笑道:“你別亂來,我一聲喊,你鐵定跑不了。”


    茅斌聽了這話,終於冷靜下來。突然,他笑道:“你tm以為我是法盲?我在這一行混的日子也不短了,什麽風浪沒見過?現在你床上這個女人,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你想喊?可以啊,那你就喊人來看看你藏了什麽?私藏屍體,嗬嗬,你的罪過不比我輕吧!”


    我一時驚在當場。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也懂法律。沒錯,盜竊藏匿屍體,有期徒刑三年。妥妥的。


    茅斌見我震驚,知道自己反將了我一軍,得意得很。揚了揚手裏的錢,道:“這樣,我就拿五千,你看著我數。我剛剛露的那一手,雖然被你戳破了真相,但是告訴你,我不是個純粹玩假把式的。你照我說的做,未必沒有好處。所以,五千,你不虧。我拿了錢走人,以後咱們兩不相幹。不然大家一起進局子,你自己掂量著點。”


    我突然又換了付懶洋洋的神色,指著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道:“行,五千塊是吧,嗬嗬,你把這數目也說出來了。去吧,打開那個電腦,往我的支付寶裏麵打五千塊。”


    茅斌的眼睛瞪了起來,道:“你tm腦子壞了?你不怕進局子?”


    我笑了起來,往前兩步,揪起蓋在床上的床單,猛地掀掉。


    茅斌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床單蓋著的,根本不是蕭璐琪,或者說根本不是個人——而是一個寂寞男人平時用來泄欲的1:1大小的充氣娃娃。


    茅斌憤怒了,猛地彎下身子去看床底。發現床底空空如也。


    他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道:“原來,根本沒有要招魂的人!你從一開始就想黑我!”


    我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道:“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十個裏麵九個騙,還有一個在訓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花花腸子?你們不但騙那些來算命的人的錢,還打聽了人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回頭就給人家父母打電話騙錢。聽你說的名字和生日都對,人家父母擔心孩子,還不是乖乖打錢?就你這操性,剛才還問我什麽生辰八字,我會這麽笨地告訴你麽?告訴你吧,我聽人說起那兩個神秘老頭的事情,覺得蹊蹺,就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那兩個穿雨衣下棋的老人的消息,都是從上海本地常用的寬帶山論壇裏流出來的。我找到了那幾個帖子,查了ip地址,發現全都是同一個ip,就起了疑心。你是故意散布謠言,吸引人去尋訪,然後冒充弟子行騙的吧?那個石桌是不是你弄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兩對腳印,我看多半就是你用什麽酸堿液體去腐蝕水泥地,弄成腳印形狀。”


    “扯淡!就算是鹽酸硫酸,撒在地上就會到處流,怎麽可能弄成腳印形狀!”茅斌一邊指著我一邊吼,“你tm這是誣賴!”


    我知道他這副樣子,定然是戳中了最後的痛腳,精神馬上就要崩潰了,於是惡狠狠地道:“操,你tm別和我裝。隻要找塊橡膠皮,彎成腳印形狀,把腐蝕液體倒進去,自然就不會到處流了。你tm這是侮辱我的智商麽?”


    茅斌被我拆穿了所有底牌,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惶恐,顫聲問:“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指了指床上的充氣娃娃,道:“你說得對,我就是吃定你了。今天我就做一次打假鬥士,治一治你這神鬼騙人的把戲。我不想怎麽樣,你乖乖轉賬,五千,封口費,一分不能少。”


    第五章 到手的五千塊


    茅斌像泄了氣的皮球,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走過去打開電腦,乖乖地向我的支付寶裏轉了帳。我看他點下確定的按鈕的時候,手指在顫抖。果然,對於江湖騙子來說,被別人反騙,不光是損失錢財的問題,更是跌了份兒、丟了麵兒的大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若是這檔子事兒傳揚出去,以後這貨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動了。


    他站起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給我等著!”


    我揚了揚手裏的針孔攝像機,點點頭道:“嗯,我等著。”


    茅斌轉身走出臥室。我叫道:“等等。”


    他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右邊的碗下麵,扣著張火車票,拿出來看看。”


    他側頭一看,在右邊廚房台子上果然有個碗。掀起碗,找到票,他拿了起來看了看,道:“廣州?你什麽意思?”


    “送你一程。離開上海。走遠一點。省得再見麵,到時咱哥倆臉上都不好看。”


    “就算你tm不說,我也會走的。這地方,我一分鍾也不想待!”


    茅斌往前走了兩步,出門前,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涼。這眼神……很可怕。他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茅斌突然縱聲大笑。我心裏一陣發毛。


    “嗯,走了。”茅斌突然換了副口氣,很輕鬆似的,完全不像是剛剛被勒索了五千塊的人,居然向我揮了揮手。然後拿著票,輕輕地帶上門。


    暈,我還想問他,這桌上供奉的水果,要不要帶到火車上吃呢。怎麽走得這麽快……


    我很快從剛剛對茅斌最後離奇舉動的驚訝中恢複過來。


    想著茅斌剛剛那副窘相,我嘴角逸出一絲冷笑:被我林佑掌握了全部節奏,耍得團團轉的一個江湖小騙子,還硬挺著臉麵在這裏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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