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停車的明瑩,連闖7、8個紅燈。我指揮她走的這條路,車很少。但是前麵一個路口,幾輛等紅燈的車在那裏悠然地排排坐吃果果。


    明瑩一個急拐,闖過雙黃線,逆行十幾米,闖過紅燈。


    到了十字路口中間,突然一輛大卡車橫著開來,眼見就要撞上車尾。


    明瑩別無選擇,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轟地一聲,瞬移般地衝了出去,嚇得那卡車司機破口大罵。


    那輛普拉多在後麵一路緊追不舍,也和我們一樣完全無視紅燈,看這架勢是非把我們趕盡殺絕不可。


    幸好,它被這大車阻了一阻,給我們寶貴的十幾秒減速下來。


    前麵是一座跨蘇州河的大橋。上了橋,走了一半,我命令她鬆開油門。


    “想死啊你?”她完全不明白我什麽意思。


    “少廢話,照做!”我一聲吼,她乖乖鬆了油門。


    等到下橋時,她才知道這橋的另一麵陡得嚇人,若不靠上橋時減速,此時定已失控。我命令她下橋直接右拐,開到雲嶺西路上。


    但是此刻前麵卻出現幾個慢悠悠地晃在斑馬線上的行人!


    讓你闖紅燈!你知道我們的情況嗎?撞你丫的闖紅燈!


    吐槽歸吐槽,畢竟人命關天,就在這緊急時刻,明瑩猛踩油門,急扭方向,這輛功率頗大的後驅跑車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漂移路線,整個車身以前輪為軸心,直接從最前麵的一個行人麵前轉了一個120度,橫移數米才停下來,慣性作用之下我們三人全都向左邊歪去,此時車頭已經對準了雲嶺西路。


    漂移中的吱啦一聲擦地聲,估計已經給那個帶頭闖紅燈的人留下了終生心理陰影。


    我向外看去,那輛普拉多竟然衝著一個行人開過去,若不是那人跳開,定被撞得飛起來。


    “走!”我對著漂移完畢還在後怕犯楞的明瑩大叫。再不快走,我們就要被普拉多攔腰截斷!


    衝進雲嶺西路,兩邊都是低矮的居民房,道路突然狹窄坑窪起來。我們這輛精貴的跑車此刻顛簸得像篩糠一樣。這一前一後兩輛如此高速行駛的車,把旁邊的非機動車和行人嚇得目瞪口呆、紛紛退避。


    後麵那輛普拉多仍然如附骨之蛆一般緊追不舍。明瑩心裏著急,下意識地踩緊油門,我連忙出聲製止,否則我們這一路非得撞死幾個人不可。說是這樣,我們的車頭仍然挑爛了一個擺在馬路邊的西瓜攤,血紅色的瓜瓤漫天飛濺。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地開到了中江路上,我對明瑩下命令般地道:“現在你隻管沿雙黃線中間開,直直地開,其他什麽也不要管!”


    明瑩腳下略微加了加油門,車子又一加速,飛一般地衝了出去。後麵傳來suv那特有的發動機怒吼聲,顯然是對方發現我們加速,也踩滿了油門,想要在這黑暗裏把我們這小車撞廢,偽造成一場一車三命的交通事故。


    開了不到300米,這條小路上便已經完全沒了路燈,四周漆黑一片,車燈的光雖強,卻也射不了多遠,便被黑暗吞噬。我拉過安全帶,顧不上插進扣裏,隻能死死地拽著,兩隻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前路。


    突然,右邊的倒車鏡啪地一下,似乎被什麽東西撞歪,貼在車窗上。明瑩本就緊張非常,被嚇得手一抖。我連忙喊道:“拿穩!”


    我心裏很清楚,在這個地方,如果稍微偏離了方向,那下場隻有一個:


    死!


    第九章 劫後餘生,又見威脅


    明瑩心神一震,憑著感覺把車調到原來方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哢嚓一聲,右邊的倒車鏡被什麽東西整個兒連根撞斷,飛了出去。


    “嘭!!”地一聲,身後一聲巨響傳來,震耳欲聾。原本還在腦門後麵晃來晃去的車燈光線突然減弱。很多碎片飛過來,有些竟然砸在我們車頂上。劈裏啪啦像是下雨一樣。


    我怕明瑩分神,忙對她道:“別回頭,穩住方向盤,鬆油門,減速!”


    我回頭從車窗看去,那輛普拉多已經停了下來,一個車燈也滅了。一個人影從車上下來,似乎憤懣不已,怒罵不止。


    明瑩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道:“怎麽回事?”


    我用盡力氣也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隻得把頭轉回來,道:“剛剛經過的是一個危橋,為了避免它被大車壓斷,公路局在橋頭橋尾插了限寬的粗鐵棍。我們車子窄可以過,那大車就過不來,撞廢了。”


    剛剛的事情,我想起來還後怕。橋上的鐵棍,這隻怕已經是許多年前插的了,到如今,那鐵棍上的警示漆都掉光了,這一塊又沒路燈,所以很難發現。但是,如果剛剛明瑩沒有拿住方向,恐怕先撞在鐵棍上的,就是我們。


    明瑩此時已經完全鬆了油門,車子漸漸減速下來。又向前滑行了很久,見路邊有個小區的大門敞開著,便拐了進去,找了個車位,緩緩駛入。待完全停入庫中,明瑩猛踩刹車,同時啟動手刹,車子抖了一下,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三人在車裏都是一陣大喘氣,我感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手和腳無法抑製地在顫抖。剛剛這段追逐戲,我隻在美國大片裏見過。我向你保證,隻有你像我一樣,親身經曆一次,才知道什麽叫生死時速,什麽叫命懸一線。


    李宇波教授臉色如紙,慘白得難看無比,緩了幾分鍾的氣才道:“林、林佑,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是什麽來頭?”我不解道,“什麽意思?”


    “你是cia特工麽?”李宇波一副美劇看多了的模樣,盯著我問。


    我淡淡地道:“什麽也不是。你別怪我踢你折了你手就好。”


    李宇波歎了口氣說我又不傻,如果不是你那一腳,我命就沒了。


    明瑩在一旁道:“現在不是分功勳章的時候。收拾東西,打車去令空家裏。速度快!”


    我暗地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下了車,我便向明瑩告別,說我實在撐不下去了,還不知道敵人是誰,就已經上升到了持槍殺人的高度,這架勢,我玩不起,真心玩不起。你們打車去令空家吧,我真的要回家抱著被子哭一場去了。請你轉告胤老太太一聲,這遊戲,我退出了。就這樣吧,好自為之多保重吧您呐。


    我不想去令空的家,不是因為我討厭他或者因為他曾經闖進我家偷了蕭璐琪的屍體還給我打恐嚇要挾的電話,而是因為這眼下的情況,連手槍都出現了,這莫非就是國產淩淩漆裏“要你命3000”大殺器的節奏麽?這也太危險了吧?我一個平頭老百姓,不是fbi不是cia不是海軍陸戰隊不是國家安全局,傷不起啊我!


    為什麽我要冒這麽大的風險?為了蕭璐琪?為了一個已經死掉的美女?隻因為我看過她一眼,對她心生愛慕,便要把命都搭進去?


    你甭以為我不敢為她去死。沒錯,我是對她一見鍾情;沒錯,她是我的真愛;沒錯,我可以為了她付出我的一切。但是,這個扯淡的鳥組織,要拿她來要挾我,讓我冒這麽大的風險,那我還不如去把她搶回來,然後和這鬼組織拚個你死我活來得痛快!至少,就算我掛了,也知道是誰殺了我!不像現在這樣:到處是埋伏著的冷槍,天天提心吊膽地防著暗地裏的敵人,沒準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就在我伸出手去攔出租車的時候,一隻手飛快地伸過來,猛地抓住了我抬起的手腕,壓了下來。


    是明瑩的手。


    她冷冰冰地道:“你如果走,你會在冰櫃裏見到一具四分五裂的女屍。”


    我許久沒有感受到眉毛的跳動了————當我感受到威脅,卻又完全蔑視這種威脅的時候,左邊的眉毛就會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盯著明瑩,我一字一句地道:“很好,你的組織很強大,也許我在你眼裏,就是一隻螞蟻。我知道你隻要一個電話就能讓我抱憾終生。如果是這樣,麻煩你讓你的走狗,順便把我也一起幹掉。否則,我發誓我要把你們整個兒翻過來。”


    李宇波完全沒想到情況會突然變成這樣子,愣在一旁,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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