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鬆地道:“沒事,弄壞了也是我朋友的,不心疼!”


    “哈喲,浪個這麽好撒?那我要好好耍喲!”灝靈開心地道,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我笑笑,問道:“對了,你早上穿的衣服,丟了沒?”


    “丟了撒。你不是好醜嘛?反正你說要給我買新的撒!這就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不是嘛?”她故意把那八個字一頓一頓地說出來,笑嘻嘻地望著我道。


    “對對,一點沒錯。”


    “其實那件衣服醜是醜了些,但是在家裏還能穿撒,丟了好可惜哦!你早上搞得神秘兮兮的,好嚇人哦!你啥子時候把我手機放進我包裏的?”


    你一定還記得,早上我送灝靈回家,她下車時我有意無意說的那句話:“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休息吧!”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懷疑令空在她的衣服裏裝了竊聽器。當然,我隻是懷疑而已————令空若是這麽容易就放她走,何必要煞費苦心把她抓了去?加上他對我的那副態度,我當然不能不防。所以送灝靈回家時,趁她不注意,把她的手機塞進她包裏,再用短信告訴她,我早上是有急事,請她原諒。還有,她早上穿的那衣服太醜了,下午帶她去買新衣服,那件衣服趕緊丟了吧。


    我是在虹橋機場候機廳發這條短信的。那時候還不知道胤老太太要帶我去香港吃餐飯,幸好下午及時回來,否則隻怕我要爽約了。


    也就是在發短信的時候,我問她早上那個男人(也就是令空),都對她做了什麽?她告訴我,令空把她關在房間裏,沒為難她,卻給她抽了血,過了許久,她聽到令空在門外打電話,說了句“獲得免疫綜合症”還是什麽的,她也沒聽懂。


    我兀自這麽想著,前麵車不多,腳下不由得加速,車子越開越快。


    灝靈怯怯地道:“佑哥,你莫要開得這麽快撒!我怕!”


    我回過神來,道:“怕什麽?”


    “怕……就是怕撒!”灝靈鼓著腮幫子,一副委屈模樣。


    我這才想起,第一次在王永順家附近遇到她時,她確實說過“出過車禍,失去了意識,半個月前醒來過來,卻躺在上海的醫院裏,包養她的那個老板也找不到了,舉目無親,隻能做起了站街女這一行”。


    我心中猛地顫抖了一下,道:“是不是因為你以前出過車禍?”


    灝靈委屈地點點頭,猶自心驚後怕的樣子。


    我連忙問道:“你出車禍時發生了什麽,你還記得麽?”


    “不記得老。醒來那點(四川話:意思是那時候),類個醫生和我講的。說我身上都是淤青,肯定是出了車禍,失去記憶了老……”


    我猛然明白過來。


    為什麽令空要偷偷摸摸綁架一個站街女?這個灝靈,未必就是真的出了車禍才失去意識的。她很有可能就是和蕭璐琪一樣,被人注射了那種活死人病毒,也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女屍”,但是,她醒過來了。這說明,她很有可能,就是李芊羽說的那種攜帶著抗體的人!以令空背後這個組織的耳目之廣、能量之大,恐怕打探到灝靈帶著抗體的消息,並不困難。


    所以令空才要抓她,才要給她抽血!就是為了驗證她的血液裏,是不是有那種抗體!


    令空既然將此事瞞著我,若不是不知內情的楊滔把手機給了我,隻怕我也會被蒙在鼓裏、對此事毫不知情,那麽,令空一定不是想救蕭璐琪了;明瑩也同樣對綁架灝靈這事一無所知,那麽令空也不是要救蘇楚君。


    令空要找這種抗體,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全身劇震————莫非,西施屍體之所以能保持兩千五百年之久,也是因為,她死前接觸了那種活死人病毒?


    難道,令空要找這種抗體,是為了用抗體給西施解毒,讓她複活?


    沒錯,灝靈被抓走,是我進入寒穴泉洞穴的那天。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早在我進入洞穴的兩天前,當我用李芊羽身上搜出來的對講機,把我的計劃一五一十告訴了董昊並讓他轉告令空時,令空就已經知道尋找西施屍體有了眉目,開始搜索攜帶抗體的那個人————灝靈,並讓三猴這個對黃埔區很熟悉的人,幫忙把灝靈抓住交給他……


    想到這裏,我滿腦子隻有三個字:


    我的天!


    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計劃!複活一個古代四大美女之首、死了兩千五百多年的超級美女,他,還有這個組織,目的到底是什麽?難不成,是要借助西施的美貌,去勾引什麽關鍵人物,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我見過西施的容貌,我敢打賭,不要說吳王夫差,就算是當今的總統、首相,見了西施也會情不自禁地被她那驚若天人曼妙似仙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


    但是,令空他需要的,是一個複活之後能夠健康存活的西施。他給灝靈驗了血,卻發現她已經染上了艾滋病。艾滋病是通過血液傳播的,如果用灝靈的血液去複活西施,那西施也必定得上了艾滋病。這麽一來,灝靈對令空來說便毫無用處。所以他才會突然這麽痛快地讓我帶走灝靈。


    令空之所以放心讓我帶走灝靈,估計他根本瞧不起灝靈這個沒有文化的站街女,更沒有想到,我會從灝靈的經曆和他給灝靈抽血這些事情上,推斷出他的目的。這個老小子一向對我都是一副牛波伊哄哄的樣子。令空!你莫要把我林佑,瞧得小了!


    隻是,直到後來許多事情發生了,我才發現,這個推理,我其實不願做,而且,也許我實在不應該去做。


    我轉頭去看灝靈,她還在為我答應她玩車的話興奮著,兩隻手模仿著開車的樣子擺來擺去,嘴裏“滴滴”“嘟嘟”個不停。


    這樣純真的女孩,卻總是被人作為被利用的工具,不是泄欲,就是製成活死人,還要拿她的血和命去給西施的屍體解毒。難道,她就這般廉價,一點存在的尊嚴,都沒有嗎?


    我的心裏,瞬間湧上來無數苦惱和感歎。不止為她,也為自己:我終於遇到了一個能夠救活蕭璐琪的希望,但是,她卻得上了艾滋病。話說回來,就算她沒有得病,要我林佑用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去救蕭璐琪,這麽做,是對的嗎?


    第十一章 靈貓


    對我這個許久不摸車的人來說,把車往前開不是大問題,但到了奧特萊斯,停車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些麻煩。


    無論怎麽努力,也沒辦法把車子準確地停進兩個車位之間,急得我滿頭大汗。就在這時,一個很高的身影經過,在我車窗上敲了敲。我扭頭望去,卻是傅黎東,旁邊站著他女朋友強芳。


    連忙搖下車窗,他笑道:“怎麽,車停不進啦?”


    我苦笑。他說我來吧。傅黎東是老車手了,他那輛改裝過的蒙迪歐我坐過,掛上s檔之後推背感十足。我正愁沒有援兵,一邊說好一邊下了車。他便坐上駕駛座,看了看旁邊的灝靈,道:“你女朋友?”


    我一愣,到這時分多辯解也是無益,隻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去,大妞啊,你悄不吱聲地有了妞買了車,你丫有好事就悶得密吧你。”傅黎東這般說著,那邊灝靈已經羞紅了臉。他也不再多說,瞅準空子,一抹方向盤,車子就乖乖進了空位,到兩邊線的距離幾乎相等,看得我一陣發楞,忙問怎麽做到的。


    傅黎東掛檔上手刹,下來向我仔細講解後方停車和側位停車的技術要點。和旁邊的車離多遠、如何偷一把方向、到了什麽地方打死方向盤……我仔細聽著,灝靈悄然走過來,向傅黎東的女朋友強芳點點頭,手便向我的臂彎伸過來。


    我渾然沒有在意。她這般挽著我,在外人看來,倒真是一對情侶了。


    既然有這巧遇,四個人便一起走向奧特萊斯的商場。這地方占地頗廣,分abc三個區,a區主營高端奢侈品牌,b區是中端國外品牌。我們先走到ab兩區的交界處,強芳說要去星巴克買飲料。我替灝靈點了一杯香草星冰樂,她喝了兩口,直道好喝。我隻笑笑,傅黎東也全沒在意。若是換了個極具小資情調的人站在旁邊,聽了灝靈這話,估計要鄙視不已:星巴克都沒喝過?切!


    這也就是我為什麽特喜歡傅黎東這樣的朋友的原因:很熱心,也很隨意,不龜毛,不苛刻。


    突然,灝靈舉著杯子向我道:“啷個表情嘛?真的好喝撒,你嚐嚐!”我搖搖手裏的拿鐵,說我有了。她不依,隻說我那個太熱,這天氣還是要喝冷飲。把吸管遞到我嘴邊,硬要讓我喝一口。


    她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我其實清楚她的心思:雖然知道自己並非我的女朋友,但是她著實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尤其是有我的朋友在旁邊,她更覺得自己已經徹底進入了角色,這樣分享同一杯飲料,對她來說,很是甜蜜。


    但是我卻異常糾結:她得了艾滋病,這飲料……我是接還是不接?不接,隻怕是在朋友麵前這麽不給她麵子,傷了她的心,早上已經有過一次了,特別是知道她時日無多,我實在不想再傷一次。但是,這艾滋病,雖說隻要不是嘴裏有傷或者潰瘍,就連禮儀性的接吻也不會傳染,卻怎麽說也是絕症,一旦染上,那就是等死,想想就覺得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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