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到了和明瑩約好的那個寵物店,把墨墨接了出來。


    開到鬆江和青浦區交界的吉盛偉邦家具城,訂了沙發、茶幾、床墊和一堆雜七雜八的家具家電,看著它們裝了車、上了路,這才放下心來,馬不停蹄地先把墨墨寄養在家附近的寵物店裏,免得等下搬弄家具傷了它。一路奔回家。等全部安置完畢,已經是中午。


    蕭璐琪蹙眉道:“不過是暫住在這裏,何必要這麽麻煩?”


    我傻了一秒,道:“營造一個良好的氛圍,有利於你戰勝病魔、恢複身體嘛!”


    看著這個煥然一新的房子,氣喘籲籲的我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昨天剛雇的月嫂阿姨來電話,說她今天中午來不了,兒子早上生病住院了,要陪床。


    誰沒個三災六難呢,我自然也是通情達理的人,說沒事,我自己搞定吧。接著打電話給家政中心,沒想到所有的阿姨中午都有各自的人家要忙。無奈,我隻能向蕭璐琪問道:“看來中午要出去吃飯了。想吃什麽?”


    蕭璐琪若有所思地道:“好久沒吃腐乳排骨了,好懷念。”


    腐乳排骨?我的天,這菜我怎麽沒見過那個餐廳的菜單上有?當下也不猶豫,立馬打開電腦,在大眾點評網上搜了一下,果然沒有一家餐廳有這道菜。我咬咬牙,道:“好吧,你等一下,我去菜市場轉轉。”


    蕭璐琪聽了這話,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點了點頭。


    我的天,我終於明白周幽王為了討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時的感受了,我終於明白達芬奇為了畫蒙娜麗莎時想盡辦法讓她一笑的苦心了。相比他們而言,一道菜就能換美人展顏,我覺得值,真tm值。


    買齊材料,我笨拙地係著圍裙。蕭璐琪見我這般費勁,便走過來幫我把後麵的帶子係好。我頓時感覺這根圍裙帶子,把我和她,也係在了一起,頓時湧起無限豪情,抄起鍋鏟,開始奮戰。


    等到紅彤彤的腐乳排骨收完了汁,盛盤上桌時,另外的花菜炒肉片、蠔油生菜和玉米排骨湯也已做好,紅、白、綠色的三道菜,加上我特意買的東北長粒香大米做出來的晶瑩剔透的米飯,擺在桌上格外好看。熱氣騰騰的菜品飄香四溢,整個屋子裏滿滿的都是愛。


    當我調好排骨湯的佐料,端上桌時,隻見蕭璐琪很可愛地把筷子尖含在嘴裏,一瞬不眨地盯著那腐乳排骨。我笑道:“嚐嚐吧,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咋樣。”


    蕭璐琪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排骨,咬了一小口,細細地品著。我心如鹿撞,比走進高考考場的緊張感有過之而無不及。直到她睜開眼睛,向我盈盈一笑,道:“味道不錯呢!”我終於舒了一口氣,頓時覺得陽光無比燦爛,微風鳥語和花香在身邊縈繞,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飯畢,蕭璐琪正要收拾碗筷,我連忙道:“別動別動,我來我來。”忙不迭地把桌子理了個幹淨。從廚房出來時,卻見她正把咖啡豆倒進咖啡機裏,向我道:“你喝不喝?”


    我搖搖頭,她便為自己榨出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加了奶精和糖,放在茶幾上輕輕地攪拌著,然後端起杯來輕輕啜了一口。放下杯子,雙腳蜷在沙發上,拿起一本雜誌,隨意地翻了起來。


    直到現在,我都還能清晰地記得那時候她的所有動作。因為每一抬手一投足,都是那麽優雅,令人迷醉。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幾乎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她全然不在意我像個二愣子一樣呆呆地望著她。按照朱自清先生的說法,對於美女,“精明的看一眼,傻子望到晚”,這麽說來,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沒有之一。


    漸漸地,她似乎有些困倦瞌睡,眼皮很沉重似的,頭也一低一低,快要睡著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著實愛睡。


    我輕輕地道:“如果困了,就去房間睡會兒吧。”


    她含糊著應了一聲,一隻手支著臉蛋,另一隻手繼續翻著雜誌,卻是真個睡著了。


    我拿她沒辦法,走上去道:“別在這裏睡著了,回房間吧。”見她沒有反應,隻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晃了晃她肩膀。


    沒想到,她竟然身子一歪,摔倒在沙發上。


    我慌作一團,連喚了幾聲,不見答應,也不敢亂動,隻把她身子擺正,便去摸她腕上的脈搏。


    越來越慢的脈搏,讓我的心如斷線風箏般直墜下去。發瘋似的喊她名字,卻始終不見回應。她的手,漸漸冰冷下去,我的心,絕望泛了上來。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兩隻手交疊著按在她胸口上,一次又一次按著,眼見沒有效果,我把她的頭向後仰去,扳開她的嘴,用力吹氣。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直到她脈搏停止的那一刻,我終於頹然軟倒在地,望著她剛才還在微笑的嘴角和重又閉上的眼睛,忍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又“死”了。


    我默默地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體溫在一點點地佚失。冰涼的觸感,讓我如同置身南極千層冰雪之下,黑暗、寒冷、無助,以及絕望。


    沉默良久,我用袖子抹掉早已凝結在臉上的眼淚,慢慢摸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有氣無力地道:“喂?是西門子專賣店麽?給我送個冰櫃過來。最大號的。什麽?”我此刻心情差到了極點,一聽對方絮絮叨叨,對著電話狂吼道:“讓你送你就送!運費不少你的!老子沒事耍你玩麽?有生意不做,傻b啊!”


    才過了兩天,蕭璐琪就又重新躺回了冰箱裏。我久久地凝望著安詳寧靜的她,滿心悲傷無處宣泄。拖著灌了鉛一般的步子走回沙發躺下,捂著臉,一動也不想動。


    她上一次“死去”,我沒有在她身邊,還不曾這般難過。那之後,她一直都是一具冰涼的屍體,在我麵前。雖然絕美,但是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再活過來。但是這一次,她醒了,她的思想是那麽純淨深邃,她的笑容是那麽沁人心脾,和她相處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那麽幸福。現在,我又眼睜睜地看著她悄無聲息地倒下,卻什麽也做不了……這種感覺,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心髒裏就像是長出了荊棘,每一下搏動都讓我疼得撕心裂肺。我隻想把手指狠狠地插進胸口,把心髒挖出來,用力地搓,把這些淤積堵塞著的傷悲,全都扯下來,扔進下水道。


    盯著天花板的我,終於支撐不住精神上的巨大壓力,在最後一抹夕陽消失之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夜風料峭、繁星滿天的時候,我才悠悠醒轉。搬了個椅子坐在陽台上靜靜地望著星空。看來,大蒜複活蕭璐琪,是件絕不靠譜的事。功效隻是一時的。我不禁想起了一部叫做《名偵探柯南》的神奇漫畫。這部漫畫之所以神奇,主要有三點:一是那個連載了十幾年之後,按照自然發育也該成了大學生但卻永遠長不大、也因此成為整部漫畫最大bug的主人公;二是那些足以讓那個島國人口滅絕好幾遍的殺人案件數量;三是作為死神的主人公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會有殺人案出現,而且每次凶手都在幾個人之中的套路式案情。


    這部漫畫唯一能給我的啟發是:主人公被灌下毒藥之後身體縮小,但是在感冒時喝下“老白幹”這種高度數的酒,身體就能短暫恢複正常大小,沒多久又會變回小學生模樣。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蕭璐琪也差不多是這樣:即使能被大蒜短暫複活,也會因為病毒沒有被徹底消滅,而重新倒下。


    我不由得想起那張洋溢著溫暖笑容的臉————沒錯,胡灝靈。她是唯一一個中了病毒而複活,卻沒有再倒下的人。看來,李芊羽沒有騙我:要真正複活蕭璐琪,找到所謂的“抗體”,也許是唯一的辦法。


    難道,我真的隻有把灝靈放在榨汁機裏,榨出抗體血清來,才能救活蕭璐琪麽?別說我心軟不忍,即使我能狠得下這個心,這種做法也無異於飲鴆止渴:灝靈畢竟是一個艾滋病人,用她的血清去救蕭璐琪,她也必定會染上這最可怕的絕症。


    所有的希望,瞬間幻滅。心如刀絞的我仰著頭,繁麗神秘的星空啊,滿天的神佛啊,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放過我吧、饒了我吧……


    第七章 重踏追蹤路


    第二天,我在蕭璐琪的房門上加了一道鎖,把墨墨接回來,打電話讓阿姨每天給它喂貓糧。墨墨吃了幾天幼鼠“精糧”之後,嘴巴變刁了,對普通貓糧毫無興趣。我無奈地決定餓這家夥幾頓。


    任由它自己在新買的貓爬架上嬉戲,我則打開丁丁地圖,輸入“林家宅”三個字,地點很快便出現了,在上海南部郊區,奉賢區的1501國道(也就是“郊環線”)附近,距我差不多有50公裏的距離。


    但是當我把地圖放大時,卻發現上海竟然有七個林家宅!奉賢、崇明、金山各有兩個,浦東有一個。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林家宅三十七號?


    管它這麽多,一個個找!我跳上車,直奔奉賢區。開了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地圖所示的地點,沒想到,這裏竟然是一個個星羅棋布的城郊村,旁邊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我在田埂上緩步走著,遇到一個穿著破舊工人服的農民伯伯扛著鋤頭向我走過來,便上去問他,知不知道林家宅在哪?


    “就個的。”他指著一片破落低矮的平房道。


    “哦……”我一邊望著一邊走,心說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門牌號。


    “儂尋啥門子?”(上海話:你找什麽?)那農民伯伯突然開口道。


    “我找林家宅三十七號。”


    這大伯突然笑了起來,道:“儂尋個的地方?來阿拉個地方無來賽額!”(上海話:你找這個地方?到我們這裏不行的!)


    “什麽意思?”我一頭霧水,“大伯你能講普通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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