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靈有氣無力地道:“那些人怎麽了?”


    我沒回答,問道:“他們對你怎麽樣沒有?”


    “沒有。”


    “那就好。”灝靈怎麽說也是有艾滋病在身。像她這樣任人拿捏的弱女子,艾滋病反倒成了護身符,否則那四個虎狼之心的看守怕是絕不會放過她。


    我把大門鎖好,抱著灝靈攔了輛出租車,一路向家裏奔去。


    這算什麽鐵牢?我林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也不虧了李芊羽送給我那個“鬼影”的外號。我所靠的,無非是一點治療心動過速的“鹽酸索他洛爾”和作為降壓藥的“胍乙啶硫酸鹽”的混合物。對於那四個患有緩慢性心律失常的看守來說,單是一種藥不足以讓他們倒下,但是兩種藥一旦混合起來,妥妥地造成嚴重心動過緩,哪怕是帶著心髒起搏器,又有何用?當心髒跳動次數低於每分鍾30次時,別說阿-斯綜合征和心腦綜合征就能讓他們暈厥,分分鍾送了命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想起那些慘無人道的刑具,我的心如鐵石一般堅硬。對於這些視人命為無物的冷血之徒,便就死了,於我心亦無愧。


    灝靈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蜷在我懷裏,輕輕地啜泣。


    我撫著她的頭發,道:“好了。一會兒就到家了。”


    灝靈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一邊緊咬著嘴唇,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第十一章 誰的節奏(下)


    “你瘋了麽?”明瑩看著我懷裏的灝靈,向我道,“你這是要和組織作對麽?”


    我冷冷地看著她,道:“那又如何?你要幹掉我麽?”


    我和明瑩就這麽直愣愣地互相盯著,灝靈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明瑩一甩頭,道:“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把灝靈放在我的床上,道:“你剛剛失了不少血,好好休息。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


    估計她在那可怖的鐵牢裏十分害怕,所以根本睡不著,此刻顯然已經困極,搖了搖頭,到頭就酣然入睡了。


    我把房門輕輕帶上,回頭正迎上明瑩的目光,便道:“盯著我做什麽?”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我一邊向沙發走去,一邊道,“她根本不可能治好活死人之症,為什麽要白白讓她送死?”


    “如果灝靈與此事無關,為什麽李芊羽會認識她,還能把她的名字告訴令空?”


    “我哪知道……”我突然頓住,腦子飛速地轉回那晚,我第一次到王永順家,為了找人給我打掩護,臨時把灝靈拉過來假扮情侶。莫非,那時候,我被王永順認了出來?


    我大意了。作為站街女的灝靈,一般而言肯定是在自己家附近拉客的;既然如此,說不定王永順認識她?甚至還從她這裏買過春?如果是這樣……那時王永順經過我身邊時,很可能一眼認出了灝靈,同時也就會想到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不可能是她的情侶男友……


    我想到那個時候,王永順麵無表情地經過我和灝靈身邊時,嘴角其實是帶著一絲不屑的冷笑,就不由得在心裏大罵。


    這已經是第二次,我被王永順耍了!


    但是……不對啊!王永順是怎麽告訴李芊羽,關於灝靈的事的?


    在我登上董昊的遊艇之前,李芊羽根本不認識我。而在那之後,李芊羽是通過縫在身體裏的竊聽器與陳子奇、王永順單向聯係的,而這個竊聽器的接收器,被那個槍手帶到了島上。這麽說來,王永順根本沒有機會把我和灝靈之間的事告訴李芊羽啊!


    突然,我恍然大悟。在蕭璐琪出現、我和楊滔他們假裝翻臉之後,她曾經從鞋底裏拿出了另一個竊聽器,而這個竊聽器的音源端,就是那個槍手身上的接收器!沒錯,我確實聽到過,從她的鞋底的竊聽器裏傳來了楊滔他們的聲音。


    果然,王永順確實是有機會把我和灝靈的事,告訴李芊羽的。李芊羽就順水推舟,把灝靈的血清說成是解毒藥。她的目的,也許就是要讓組織抓住灝靈,抽幹她的血,讓我因此與組織反目!


    原來,一切都在王永順的算計裏。現在,已經如他所願,我衝進了那個鐵牢,把灝靈救走,就已經走上了組織的對立麵。就算想要回頭,也不可能了。


    明瑩見我沉默不語,眉頭緊鎖,以為我在發愁與組織反目成仇的事,道:“算了,事已至此,去和胤老解釋一下吧……”


    我冷笑一下,道:“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的‘作案工具’都在這裏,有什麽大不了的?”一邊說,一邊將那把從送飯人身上摸出來的鑰匙,還有開大樓的門的兩張指紋片,從口袋裏摸出來,丟在桌上。


    我的話音未落,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低頭看去,臉色劇變。


    我問怎麽了?


    明瑩把手機屏幕舉起來給我看。是令空發來的彩信:“一級黑名單增加一名:林佑。”後麵附著的,是我的照片。


    我頓時傻了眼。


    明瑩和我說了幾句話,我都是傻愣愣地回答,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見我如此,搖了搖頭,走回房間。


    我還坐在沙發上發呆時,明瑩突然從房間裏出來,拿著一把電擊槍指著我,道:“既然是你自己找的,也怪不得我了!”


    我沒想到這個曾經的盟友,竟然會猛然間翻臉不認人,大驚失色道:“你不會忘了說過的話吧?”


    “少廢話!”明瑩不由分說,便扣下了扳機。


    我勒個去,你玩真的啊?


    她手裏的這把經典的泰瑟x26電擊槍,隻要輕輕扣動扳機後,彈夾中的高壓氮氣便會迅速釋放,將槍膛中的兩個前端有倒鉤的電極就會以每秒60米的速度飛射出來。一旦倒鉤鉤住了我的衣服,哪怕衣服厚達5公分,槍膛中的電池也能通過絕緣銅線釋放出高壓,通過電流對肌肉的破壞作用,造成我無法控製的肌肉組織的收縮和痙攣,最終使我縮成一團,動彈不得。


    我已經用這玩意幹翻了不少人,從三猴的同夥,到今天下午的送飯人,但是隻有當我被這真家夥指著的時候,才會體會到那種恐怖。喉頭鬱結著的話還沒說出口,明瑩的手指已經輕輕扣下。


    一道藍光,劈啪作響,朝著我直線飛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電擊槍擊中,一陣劇烈的疼痛和麻木感傳來,每一根肌肉組織都像是在被撕裂,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猛烈抖動痙攣起來!


    啊……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


    這種疼痛,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理解的。劇烈的痙攣之後,我已經從沙發滑到了地上。接著便眼前一黑,整個大腦都處於休克狀態,毫不猶豫地昏了過去。


    雖說昏倒,但是短暫的時間內,還有一點點意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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