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見車鎖已開,丟了300塊給開鎖匠,跳上車去,扳開方向盤下方的蓋子,扯出電線,銅頭連打兩次,發動機便“嗡”地一聲啟動起來。接著把鐵杆插進方向盤空當裏,猛力一壓,轉向柱裏的方向盤鎖亦被生生撬斷,可以轉動了。


    我踩著刹車,向楊滔道:“搞定變速箱!”


    楊滔也不含糊,馬上爬到車下,將連動裝置拉撥一下,車子的變速排擋便即啟動,可以掛檔位了。


    楊滔滿身是灰,顧不上拍打,便鑽進車裏。誰知道董昊會不會做了虧心事,藏身起來,這時候就是要拚速度、出奇兵。我一腳油門下去,左腳離合器和右手檔位不停,連掛四個檔位,載著滿車的憤恨,風一樣地往佘山某別墅駛去。


    快到門口時,楊滔一臉怒氣地道:“我們直接衝進去!”


    我雖然胸口鬱了一團火,此刻還算是冷靜。如果黃頂鵬這樣的狙擊高手在旁邊環伺,若是貿然下車,定沒好結果。把心一橫,腳下油門加速,把鐵門上的閂鎖生剝之後,直接撞向別墅的車庫。


    車庫的卷簾門不堪一擊,瞬間被裝得稀爛。裏麵的那輛騷氣無比的保時捷跑車也被頂連報警都來不及響一下,就成了麻花餡餅。


    這輛偷來的超耐撞高底盤的硬朗吉普車,此刻表現出了藐視一切跑車的豪邁氣概,喘著雄壯的粗氣、霸氣凜凜地把保時捷壓在身下。若是我開著自己那輛日產馬自達,隻怕撞壞外麵鐵門之後,車就動不了了。


    我指著車庫裏通向客廳的那扇小門,道:“趙辰!”


    趙辰應聲飛身下車,暴起橫踹,門便碎成數塊。


    眾人不等我下令,魚貫而入。


    兜頭遇到那個曾經丟過我的蘿莉臉施瓦辛格身的女保鏢,想必是聽到車庫傳來巨響,趕來探看。趙辰還沒來得及上腳,這保鏢便被瞬身而上的朱峻軒放倒在地。待要爬起時,卻被趙辰補上一個下踢,當即昏倒。


    走廊對麵衝出兩個拿著槍、穿著防彈衣的保鏢,朱峻軒反應奇快,手中槍口點射,其中一個家夥便被正中胸口,仰麵翻倒。但是,饒那朱峻軒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同時幹掉兩個。隻聽消音器的聲音一響,另一個家夥也被擊中膝蓋,跪倒在地。出手的正是楊滔。


    一個身影衝了上去,對著這兩個家夥的臉上,一人賞了一腳。兩人立刻暈死過去。


    待我定睛看時,卻發現這身影是蕭克明。這雜毛道士果然天生有著一牛之力,身法毫不含糊,雖及不上朱峻軒的速度,但祖傳步法靈動如魅,也不遑多讓。


    我便就閑庭信步地走在中間,身邊的兄弟們你來我往,配合得就如長年戰友一般默契。在樓梯上轉眼之間就摧枯拉朽風卷殘葉般地把幾個保鏢紛紛撂倒在地。


    董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赤身裸體地被我們堵在了床上。身邊躺著的,卻是我曾經的助理,單晶。


    董昊絕對沒想到,事發之後我竟然如此快速便到他家登門尋仇,此刻顯然已經嚇破了膽,木在當場,連一聲喊叫都來不及,就被我衝上兩步,照臉一拳打翻在地。緊跟著幾拳,隻聽一聲哀嚎,昏了過去。


    單晶嚇得用被子捂著胸口,哆哆嗦嗦地問道:“你們是誰?”


    我也不答話。雖然我們臉上都帶了麵具,但聲音她多半還記得。朱峻軒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蕭克明已經把董昊扛在肩上。我隨手朝床頭櫃虛指了兩下,楊滔立刻會意,摸出腿上掛的匕首,一刀把地上的電話線割斷,又反手兩下,把董昊和單晶兩人的手機砸個粉碎。


    一行人便就帶著不省人事的董昊,回到車庫,一陣風似地離開現場。


    這保鏢林立的豪宅,從入到出,不過五分鍾,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等效率。


    一個從小培養的道家高徒,一個自出生就注定是殺人機器的資深刺客,一個力道和技巧都已瑧巔峰的功夫高手,還有一個是久經磨練的前特種兵。這群家夥,都是心腹,當真靠譜。


    另外,我在董昊家裏,還看到了那張“吳郡康城地域圖”,就掛在牆上。雖然這張畫引起了我無限的回憶,但為了不留下任何線索,我忍住了,沒有拿。


    當董昊被一個耳光扇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手術室般的病床上,頭頂的聚光燈照著,他根本睜不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帶著哭腔道:“我在哪?你是誰?”


    此刻,我不但帶著麵具,嘴巴上還帶了辛曉鑫不知道從哪裏鼓搗來的變聲器,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叫董昊?”


    董昊乖乖地點點頭,道:“你不要害我啊,你要多少錢,我爸都能給你……”


    “很好,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你爸,讓他把錢送來。”


    董昊眼神裏泛起一絲希望,連忙把頭點得像觸電一般,道:“好,好,我打,我打。”


    我向旁邊的人點了點頭,道,“把電話給他,讓他撥號碼。”


    董昊似乎想扭頭去望那人,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無力轉動。


    因為有一根靜脈注射的針管,正在向他體內緩緩注入硫噴妥鈉溶液。


    這種被稱為“吐真劑”的溶液,也是神奇的後勤部長辛曉鑫搞來的。當董昊醒來的時候,他隻會記得自己是被一群綁匪綁架勒索,卻連電話都沒打,就暈了過去。這群綁匪見他這般廢柴,隻能無可奈何地撤了。


    他不會記得,再次昏迷之後,我問過什麽,他又是如何作答的。


    我此刻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冷酷,緩緩地問道:“黃頂鵬在哪?”


    當黃頂鵬在美夢中被我們破門而入時,正想摸槍,卻被團身而上的朱峻軒,砸昏過去。


    他是射擊冠軍,但不是什麽感覺機敏的特工。雖然槍法很準,反偵察能力卻差得一塌糊塗。


    楊滔拿起黃頂鵬手裏的槍,打開彈夾,隻有四發子彈。


    還有一發子彈,就在不久前,穿過了蔣南的腦袋,裹著鮮血落在地上。想到這裏,我不禁想把這家夥的腦袋捶個稀爛。


    黃頂鵬臥室旁的衛生間裏傳來響聲。楊滔端著槍踹開門,見無危險,便放下槍。我探頭去望,這裏麵關著的正是失蹤許久的曹文雯。


    被膠帶綁了手腳、隨意丟在地上的她,此刻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頭發蓬亂著,我差點認不住來。她當然也認不出帶著麵具的我。


    我一言不發地走過去,抄起一瓶洗發液,砸碎洗手池上麵的鏡子。破鏡片稀裏嘩啦散落一地。


    我可不想親手給做警察的姑娘徹底鬆綁,暴露了自己。


    順手帶上門,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了。


    在曹文雯眼裏,不,應該說,在幾乎所有人眼裏,我都是個會放狠話,不會下狠手的軟柿子。小聰明也許有一點,但是經常心軟。


    曹文雯不會想到,我也有不當病貓的時候。


    黃頂鵬更不會想到,他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抓住。


    而他被抓之前的摸槍動作之慢,也暴露了他並非達度拉組織的人。實際上,我早就開始懷疑他不是達度拉的人,因為他瞄準和開槍的姿勢,一看就知道,他接受的是正軌的射擊比賽訓練,而不是殺人槍手的訓練。既然達度拉組織的人,生下來就注定要做殺手,又何必要去花大把精力去進行射擊比賽式的訓練?而且,達度拉組織的人倚靠的是過人的速度,以近身肉搏為主,遠程狙擊絕不是他們的風格。


    不過,顧誌強的別墅確實被畫下了三環嵌套的標記,而黃頂鵬也出現在了刺殺現場,不是麽?沒錯,但這隻能說明,有人想要把殺顧誌強這事兒,嫁禍給達度拉組織。


    問題是,嫁禍給誰看?給警察麽?在警察看來,這最多是一個連環殺人案而已。從曹文雯的言行就能看出,他們對達度拉組織還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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