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科學界至今對河豚毒素導致“假性昏迷”的確切原因仍未形成一致意見。不過從這一點來看,蕭璐琪、董昊的症狀,確實與之有許多相似之處。


    田星陽道:“如果這藥裏有河豚毒素,據資料記載,1982年,美國植物學家韋德·戴維斯發現,海地伏都教的回魂大師在藥物中使用含有從河豚提取的毒素粉末,讓人成為活死人一樣的僵屍,完全聽從於別人的命令。也就是所謂的‘還魂術’。”


    我“嗯”了一聲,道:“我也聽說過海地伏都教與這件事可能有關。但是這藥的成分裏絕對不止河豚毒素那麽簡單,否則吃下去不死就是極小概率的事件了。應該有其他成分,能抑製河豚毒素對人體的致命作用,隻發揮它中斷神經傳導的作用。”


    “這個還要繼續化驗才知道,”田星陽道,“但是這種東西的成分過於複雜,在不知道配方之前,隻能一點點地試。而且留下的劑量太少了。”


    我歎氣,說這也沒辦法,湊合著用吧。實在不行,就去一趟海地,實地研究一下。


    掛了田星陽的電話,已經到了朱峻軒李飛娜住的地方。


    還沒等我上樓,手機響起,楊滔焦急地道:“林佑,我從蔣南家回到監牢了。有個壞消息!”


    “怎麽了?”我連忙問道,“黃頂鵬跑了?”


    “嗯,黃頂鵬跑了,而且……令空也跑了!”


    “什麽?”我一聽這話,驚得手足發冷,“什麽時候跑的?今天下午你走了之後麽?”


    楊滔道:“應該不是。剛才我回來,一看黃頂鵬不在了,連忙查看了令空的房間,房間的角落裏有一個紙團,上麵寫了兩個字:晚飯。這紙團是從報紙上撕下來的,時間是昨天。”


    我沉吟了一下,道:“這就是說,令空是昨天晚飯時跑的了?昨天晚上你到那邊的時候,沒去看看關押令空的房間?”


    “沒有,我下午不是和你說過了,昨晚一直在審黃頂鵬。所以沒去看令空。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跑的,更不知道他是怎麽跑的。雖然這個地方現在沒有看守,但是令空的房門兩把鑰匙都在我這裏,那個送飯的人隻能打開外麵大門和樓門的指紋鎖啊……他到底是怎麽跑的?不但是他,還有黃頂鵬,今天晚飯時也跑了,連著兩天跑了兩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心裏相當鬱悶,還能是怎麽回事?這個鐵牢裏三層外三層都是門和窗柵欄,沒有外人來救,靠自己哪裏跑得掉?


    肯定是胤老太太!是她昨天晚飯時救走了令空。


    那個用一次性手機連打兩個電話給董昊父親的男人;那個和胤老太太一樣,一心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果然就是令空!


    我向楊滔道:“你馬上聯係那個送飯的人,看看能不能聯係上?”


    “我剛剛聯係過了,電話一直沒人接。”楊滔道。


    我此時心裏的鬱悶可不是一點半點。令空既然能領導組織這麽久,絕不是個簡單人物,黃頂鵬槍法超群,現在肯定對我恨之入骨,這次放了兩隻老虎歸山,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大的麻煩!


    第八章 孤立無援


    楊滔道:“令空是個詭計多端、心懷叵測的人,你和他結下的是死仇,隻怕他會去找你麻煩。”


    我“嗯”了一聲,道:“他昨天晚上已經找了我兩次麻煩了,每次都差點把我整死。還好我命硬。”


    又說了兩句,我已經到了樓上。


    穿著家居服的灝靈正好推門出來,提著兩袋垃圾去扔。見到是我,愣了一下,開心地笑道:“佑哥,你來啦!”


    我微笑回應,道:“他們都在麽?”


    “在啊,不過飛娜身體不太好,好像是感冒了。”


    我一聽這話,有些著急。灝靈如此善解人意,自然知道我的表情意味著什麽。連忙道:“佑哥,你放心吧,隻是普通感冒。我和他們吃飯洗澡都是分開的。”


    聽她這麽說,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往屋裏走去。


    飛娜穿得很清涼,坐在沙發上玩著筆記本電腦。我走進去的時候,她還吃了一驚,表情有些恐慌。也許是經過了上次被擄走關在地下室的事件之後,還沒從那種驚嚇中完全走出來,缺乏安全感的緣故。見是我,她放下電腦,笑道:“快看看靈姐帶我去買的裙子,好看不?”


    說著,她輕盈地轉了一圈,這與其說是裙子,不如說是熱褲,隻是外麵圍了蕾絲花邊。她已經是前凸後翹的大姑娘,皮膚本就白皙,雙腿又十分修長緊致,看得我有些暈眩,笑道:“我們飛娜穿什麽都好看。”


    灝靈走進來,看到飛娜這樣,連忙道:“不是說了多穿點嗎?又穿這件,感冒要更厲害了!”


    我笑著搖搖頭。即便是在一直在無人的海底洞穴生活的姑娘,也有一顆難以抑製的愛美之心。走過去摸摸飛娜的腦袋,道:“剛才我進來,把你嚇了一跳?是不是還在為之前的事擔心受怕呢?”


    “是啊,我還常常做可怕的夢呢!”飛娜有些委屈地望著我道,“不過見到是你,我就放心啦。”


    我頗有些憐意地望著她,道:“放心好了,既然我把你從海底帶出來,就一定會保護你到底的。”


    飛娜很認真地點頭道:“那我們拉鉤鉤,”說著,把手伸出來,“我爹答應我的事,也都會和我拉鉤鉤。拉鉤鉤就一定要做到。”


    我也笑著伸出手,和她的小指鉤在一起。又向灝靈道:“朱大叔和墨墨呢?”


    “我爹去外麵走路啦!”飛娜搶答道。


    “不是走路,那是叫散步,”灝靈糾正著,轉向我道,“朱大叔說這地方雖然沒人找得到,但是為防萬一,他還是要去弄些簡單的警戒,如果有人來找麻煩,也能事先知道。”


    我聽了這話,放下心來。朱峻軒心思縝密,也很有手段,有他在這裏,就一定能護著飛娜、灝靈和蕭璐琪的安全。


    “墨墨最近總不在家,八成是談戀愛了吧!”灝靈捂著嘴笑道,“它好像長得比一般的小貓快呢!”


    “談戀愛是什麽啊?好吃麽?”李飛娜在一旁睜大了眼睛問道。


    對於連談戀愛都不懂的單純姑娘,我和灝靈的一致意見是催她快點洗洗去睡覺。


    我獨自走進放著冰櫃的房間,望著蕭璐琪。心裏不禁感慨,已經快要30歲的我,竟然還會陷入這一場無盡的單相思之戀裏,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許世界上遲早會出現這麽一個人,即使你的心被生活折磨得七零八落,已經不敢去相信任何美好事物的存在,但在她這裏,總能找回被自己掩埋在心裏的最純真的一份情愫。


    朱峻軒也已經回來了,我把令空和黃頂鵬逃脫的事情向他說了一下,叮囑他一定要把這個地方照看好。


    他隻拍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沒有誇張的言辭和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他那份堅毅和決心。


    這個地方的人們,特別是飛娜、灝靈和蕭璐琪,都是我打心眼裏最關心、最想保護的。這個遠離上海主城區、遠離那些喧囂紛爭的安寧的小房子,雖然不大,卻承載了我的心靈最後防線。我和朱大叔再聊了幾句,走下樓去的時候,回頭望著這間房子裏的燈光,心裏祈禱著,最好一切就這樣繼續下去,平靜、美好,不要再起什麽變化,我的心實在無法再去承受。


    當我上了車,臉上的表情又硬了起來。


    為了保護這些我所珍貴的人,隻有像一個戰士那樣,披掛上陣、毫不留情。


    正在開著車,我的手機忽然響起。


    一個陌生而奇怪的號碼顯示出來,正是那天打電話給董昊父親,要挾他把我幹掉來換解藥的那個出自一次性手機的怪異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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