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圓如鏡,高懸天空之上,灑下清冷的光輝,將飛馬牧場變得如夢如幻,一襲清波之上,圓月倒映在河麵之上,涓涓流水在假山與園林之間流淌而過,最終進入那一方池塘之中,整個園林如若是一方江南園林別墅,活水流淌而過,將整個園林都變得活了起來,而若是有人能仔細觀察,絕對能看到那水池之下,無數的下水道係統四通八達的通向無數的方向,利用了活水的流動,使得整個飛馬牧場之中的水車和簡單的機械係統運行起來,並且還利用活水使得整個山莊之中的水源流動起來,讓整個飛馬牧場,都成為了一個完整的係統。


    飛馬牧場之中,在那後山之後,卻是有著一間極為精致和別致的樓閣,一道水流將這座閣樓環繞而過,好一副高橋流水的精致樓閣,而在此時,一位女子卻是漫步而來,婀娜的身姿仿若月下仙子,小麥色的肌膚與修長的身形,更是顯出她一身健康的矯健的身軀。漫步而至的身姿,沐浴月輝,更是襯托的不似凡人。


    但當其看到遠處那燈火通明的閣樓之時,卻是眉宇皺起一絲好看的紋絡,淡淡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而在那燈火通明的高樓之上,一個在燈火之中靜坐的人影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一雙仿若水晶般看破世間紅塵的雙眼,似乎穿越了時空,看向了那道已經飄然遠去的曼妙身影。


    “唉……”長歎一口氣,這男子心中漠然,臉色之上原本淡然無物,仿若勘破一切的笑容此時卻是消失了,反而露出一絲憂愁之色,最終千言萬語化為一聲無言的歎息。


    “魯前輩,沒想到即使是您這等宗師人物也還是未能從情關中解脫啊!?隻有放手才能讓生者與死者同樣得到解脫。”一道清麗悅耳的聲音悠悠說道,讓這看起來五十多歲鶴發童顏麵帶睿智的男子隻能麵帶一絲苦笑。


    “我魯妙子一輩子行得正坐得端,快要臨終之際,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這丫頭,當年我欠她們母女兩人的實在太多了。”魯妙子白色長須的麵容之上難掩一絲愧疚之色。


    “母親也是如此,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情之一字,卻是困住了無數之人,魯伯伯也無需如此掛懷,順其自然好了,相信商場主會理解前輩的。”石青璿安慰道,不過她的話卻是讓魯妙子淡淡的笑了笑。


    魯妙子隨即卻是笑了笑,說道:“來,不說這些事了,再說青璿你來此恐怕不隻是為了從我這位即將過氣的伯伯這榨取一點六果釀吧,剛才聽你經常提起一個叫做張俊的青年,看起來就是那最近江湖上聲名鵲起,拿楊公寶庫當做武道會獎勵的那個青年人吧??”


    魯妙子話雖如此說道,但是言語之中卻是透露出一股好奇之意,似乎對這樣一個人非常有興趣,“如今天下能對這內藏萬金,可武裝萬人精兵的楊公寶庫絲毫不動心的人可不多,老頭子我可也是非常感興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見一見這等奇人,這等人物,便是當年的向雨田也不可能不動心的,看起來這個人倒是一個標準的武癡啊。”


    “嗬嗬!這倒是沒錯,那人還真的就是一個武癡呢?這倒是他的作風,當時我知道他竟然將楊公寶庫拿出來去籌辦什麽武道大會,就是我也嚇了一跳,這樣做的話,不知道會給已經亂象紛呈的天下,造成何等的影響。”石青璿先是掩嘴而笑,後來卻是笑意消失,反而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青璿你什麽都好,就是有點你母親當年那種以天下為己憂了,這天下若是沒了那張俊難道就不會亂了,亂吧亂吧,這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的,我老頭子已經看透了,這點事輪到那些有能力爭奪天下的人操心吧,反正老頭子我和你這小娃子卻是不用操這份閑心的,來!嚐嚐我老頭子在這閑暇時候,做的一些果脯,這可是外人想嚐都嚐不到的。”魯妙子隨即卻是從一旁取出兩三個壇子,將其打開,一絲絲的清香彌漫而出,隨即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果脯便被其取出,光是顏色和上麵留下的蜂蜜晶液,就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


    “魯前…伯伯,我這次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與你商議,隻不過這件事……”石青璿說道這裏,卻是欲言又止。


    魯妙子何等精明,卻是從這蛛絲馬跡之中便得知石青璿絕對有什麽為難的事情需要自己的幫忙,甚至會對其造成困擾,首先說道:“怎麽了?對魯伯伯難道還不能說實話麽?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石青璿這才長吸了口氣,隨即說道:“魯伯伯,我這一次來一是替我母親來拜訪伯伯,二來更是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特地來求伯伯。”


    “這件事還是和那張俊有關,他曾經透露過,和氏璧和邪帝舍利是他必取之物,而此人卻是一個無法無天之徒,便是我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而且他恐怕已經得知這舍利在楊公寶庫之中,所以……”


    魯妙子卻是不等石青璿說完,接口道:“所以你是害怕這邪帝舍利被那人得到,造就另外一個邪王??”


    “沒錯!”石青璿點頭應聲,說道:“這就是我所擔心的,那人雖說是武癡,但是其心思之中卻是沒人能猜得透,沒人能知曉此人到底想要對這個世界帶來什麽,但是我卻能感到他心中的那種冷漠,那種決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我卻能知道,為了這個目的,絕對會不惜天下毀滅,萬物喪滅。”


    “哦!?原來如此,但這邪帝舍利卻是藏於那楊公寶庫之中,其中關卡重重,一個武人,便是能有抵擋千軍萬馬之能,若是不得我手中的機關圖譜,就是他有通天之力,最終也不過是一凡人肉胎,難敵寶庫自毀之威。”魯妙子卻是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這是這位名動天下的再世魯班所擁有的自信,親手鍛造的機關武器,就算是大宗師進去了也要扒下一層皮出來,而若是不小心,絕對就會把自己給埋在裏麵。


    “不!那個男子似乎知曉很多事情,而且他為了達到目的絕對有可能不擇手段,所以,魯伯伯,為了你的安全和安寧,我想若是必要的話,他若是真的來找你,你不如便將楊公寶庫的機關圖給他,我不想你受到什麽傷害,至於我,若是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先走一步取出邪帝舍利。”石青璿隨即說道。


    但魯妙子聞言卻是麵色一變,肅然說道:“不可,你本就是聖門的花間派傳功使,邪極宗都以為那邪帝舍利與道心種魔**在你手中,到時候來找你,你若是真的得到這邪帝舍利,絕對會讓那四人瘋狂,我不能讓這邪帝舍利害了你,碧秀心已經為不死印所害,我不能讓你重蹈覆轍。”


    魯妙子當即嚴詞拒絕,言語之中再無商量餘地,石青璿還待再說什麽,可魯妙子卻是沒有讓她有機會出口,隻見魯妙子臉色一變,一道道的黑色青筋暴露而出,仿若一道蜘蛛網攀爬到整個臉上,魯妙子痛呼出聲,渾身更是仿若鬥笠一般不斷震顫,手指深深按入桌麵之下,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伯伯!”石青璿當即上前,雙手按住其肩坎穴和心口大穴,為其輸入真氣,鎮壓傷勢,良久,那黑色的青筋在魯妙子麵上緩緩褪去,這時魯妙子才長出口氣,隨即緩緩道:“唉!看來老夫真的時日無多了,青璿,你…….不對,快躲起來,有人來了。”


    魯妙子剛剛想要說什麽,但還未出口麵色卻是大變,隨即猛然驚駭道:“好重的殺氣,跟我來,此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石青璿未曾來得及說什麽,魯妙子卻是從一旁的架子上摸了摸,隨即一道暗門突然在石壁上打開,魯妙子連忙說道:“快進去。”


    說完也不待石青璿反應,就將其推入其中,躲入暗室之內,而魯妙子卻是袖袍一撫,那桌麵上的茶杯和果脯當即一掃而空,被其收拾幹淨,這運起真氣,卻是讓其更是連連咳嗽,難以平複胸口的陳年暗傷。


    而當其剛剛收拾完全,一道淡淡的血腥氣,卻是由遠而近,緩緩彌漫空氣之中,而隨之卻是一種淡淡的空虛,那血腥殺氣的中心,在魯妙子的感知之中,並未是其想象的那樣殺意濃鬱,反而是一片的空虛無物。這種矛盾的感覺,便是那魯妙子也未曾見過,感知之中一片如若實質的血海之中卻是一點虛無的空洞,讓其不由的感到一種恐懼。


    “晚輩張俊,特此前來拜見魯妙子前輩。”人還未至,聲音已經跨越了空間來到了魯妙子耳畔,傳音入室,十裏聞音,已經顯出張俊超絕的實力功力。


    魯妙子心中一動,隨即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之下,心中卻是感到一絲的駭然,第六感之中,黑暗之中趕來的仿若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絕世凶獸,但在這凶獸外皮之下,卻是一股純粹的意念,那意念純粹到讓魯妙子也感到心驚,卻是莫名的為之驚攝。


    張俊輕輕一點,身形在半空之中突兀的轉圜再次攀升而上,仿若踩在虛空踏板之上,武當梯雲縱,當達到最高境界能連環七縱而上,虛空借力轉圜跳躍,雖然每一次縱身高度都會降低,但在這七次連環之後,卻是能讓人輕易的攀升十數丈高,而隨著功力增強,這種高度還能繼續上升。


    張俊透過燈光,看到魯妙子呆滯的眼神,卻是暗自一笑,想到自己如此行來,果然能第一時間震懾住魯妙子,顯示出自己的實力,在同等高度之上相互交談,這樣的話,恐怕才能讓對方給予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張俊不過三秒便來到了魯妙子所隱居的閣樓之上,轉圜之間便躍入窗門之內,隨即坐在桌子上,手中兩個帶著濃鬱血腥之氣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之上,魯妙子可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之間其微微一看,便已經料想到張俊手上帶著的到底是什麽,但如此的人物,卻讓其無法有任何的言語,畢竟這裝在包裹之內的人頭,可不是什麽好的東西,起碼對於魯妙子而言,卻並非什麽好的禮物。


    魯妙子微微皺眉,看了看張俊,隻見一張長得非常普通的臉,並非是帥的驚天地泣鬼神,但卻擁有一些小清新,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難以忘懷,因為在張俊眉宇之間你能看到的卻是一種灑脫與無羈,冷漠與超脫的氣質,讓人一眼望去就難以忘懷,那是一種能讓人為之心折的鬥誌和氣息,仿若是一位獨自行走的戰場之上的勇將,孤身在萬馬千軍之中殺出一條通路,隻為了一現那最後的輝煌,又好似那淩駕萬物之上的王者,漠然而冷淡的看待世間萬物。魯妙子不由心中暗道,這個人還是人類麽?他和慈航靜齋的那些聖女似乎並未有什麽不同啊。


    “若是我猜的不錯,想來你便是張俊吧,隻是不知道你為何要找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呢??”魯妙子帶著淡淡的警惕問道。


    而張俊卻是淡淡的一笑,隻是指著手中的包裹,隨即說道:“此次冒昧打擾,卻是在下叨擾了,所以特備薄禮,以表歉意。此乃今日襲擊飛馬牧場的主謀,四大寇之首級曹應龍,其餘三人也盡數伏誅,至於其餘的賊寇,也為我所殺大部分,剩下的盡數逃散而去。想來自此之後,飛馬牧場卻是能在亂世之中享得安寧。”


    魯妙子聞言眉頭暗自一跳,這四大寇之所以能在飛馬牧場這一代形成規模,這魯妙子的放任也是有很大關係,而魯妙子如今聽到張俊將這些流寇解決,隻能暗罵一聲多管閑事,這些人本身就是他特意留下,一來是為了讓飛馬牧場保持警惕,畢竟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亂世之中更是如此,二來也是作為飛馬牧場的一道天然屏障,但是現在卻被張俊給解決了,這對飛馬牧場而言是福是禍還很難料。


    但魯妙子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做的事情對飛馬牧場而言的確有些好處,起碼自己最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何時會駕鶴西歸也不確定,而那些流寇近些年來似乎有幕後黑手的指使,壯大速度已然超過預計,現在就是魯妙子也感到越來越掌控不住,早一點被解決也許反而更好,魯妙子暗自思量,同時也看向張俊,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戒備,畢竟此人可是在萬人之中取人首級,絕非常人,武功絕對堪比三大宗師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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