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長十二年(1607年)十月,薩摩藩藩主島津家久來到了江戶城。


    先來解釋一下什麽叫“藩”。


    話說江戶時代的日本雖然名義上歸德川幕府一統管轄,但實際上卻被分封成了數百個藩國,史稱江戶幕府三百藩,每藩最大的叫藩主,也稱大名,其實就是諸侯的意思。德川幕府為了有效控製這些藩國,特地製定出了一個參勤交代製度,就是藩主在每年必須定時到江戶城覲見將軍,覲見完後再在規定的時間內回自己的領國,如果出現該來的時候不來,該走的時候不走這樣的情況,則一律以有謀逆之意嚴加懲處。


    這位薩摩藩的藩主島津家久,也叫島津忠恒,他爹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鬼石曼子——島津義弘。


    說起來這位島津義弘老爺爺還真是個狠角色,簡直堪稱史上最強日本人。話說當年關原合戰,老頭兒帶了一千幾百人趕來參戰了,跟隨了石田三成。然後戰鬥開打當天,他先是一動也不動,愣是杵在自家陣地裏頭看著別人打,就這樣混飯混了一上午,一直到別人打完了為止,他所在的那方輸了,他們還在那傻站著。


    估計是人家看他們混飯而自己拚命心裏氣不過,所以整個敗方好幾萬人撤退,愣是沒一個來通知他們一下,以至於別人都在逃跑,他島津家的那幾個人還傻傻地待那裏看風景。


    直到自己的友軍都逃的逃,死的死,走了個精光,義弘才算反應過來,但那個時候,島津家的一千多人已經被對方,也就是德川家的十多萬人給包圍了。


    就在這個山窮水盡絕對無路的情況下,島津義弘一咬牙一拍大腿,下了一道狠命令:向敵人的中央衝過去!


    敵人的中央是德川家康的本陣,總共有將近四萬人。


    就這樣,這一千多人直別別地蜂擁衝向德川家康,一時間還真沒人能攔得住他們,一直殺到家康麵前,眼看著他都要嚇得尿褲子了,島津義弘再一揮手:撤退!


    趁著敵人發愣的當兒,島津家快速地原路返回,這次幹脆就沒人敢攔了,盡管回過神來的德川家康忙令井伊直政和自己的兒子鬆平忠吉去追,但結果是追沒追到,兩個人反倒被島津軍給打傷了,其中井伊直政還因傷勢過於嚴重,回去沒多久就翹了辮子。


    按理說,這種行徑著實是該送上斷頭台開刀問斬的,但考慮到薩摩滿地都是亡命徒,縱然是德川家康也不得不睜眼閉眼地放他們一馬,因此在關原合戰之後,其他跟隨石田三成的大名非死即傷,唯獨薩摩島津家安然無恙,不僅無恙,家康甚至還把自己名字中的那個“家”字賜予了義弘的兒子島津忠恒,讓他改名家久。


    這一回島津家久上江戶城,是應了幕府將軍德川秀忠之邀,兩人席地而坐,飲茶言歡,茶過三巡,秀忠表示,薩摩島津當年在朝鮮功不可沒,理應嘉獎。


    此言倒是不虛,那會兒要不是島津義弘死戰泗川和露梁,很多大名能不能安然回日本都是個未知數。


    但島津家久卻隻是滿腹狐疑: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現在才提,幹嗎呢?不過表麵上還是很畢恭畢敬地俯首謝了恩,同時滿臉堆笑地問說那麽將軍大人您打算賞我些啥?


    “我把琉球給你們吧。”


    剛剛還滿臉笑容的家久刹那間臉就僵住了。


    琉球就是今天的衝繩縣,地理上位於日本列島的南端,中國大陸的東麵。


    在距今一萬八千年前的石器時代,那裏便已經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了,專業名詞叫作港川人。而初次見於書籍記載,則是在公元7世紀所著的《隋書》第八十一卷《東夷傳》裏,隻不過當時琉球被寫作了流求。


    因為離中國和日本都很近,所以自古琉球和兩國之間的往來就都很頻繁。


    大業三年(607年),有琉球土人30名,在一個叫夜玖的人的帶領下,來到日本定居了下來。


    和銅七年(714年),信覺、球美兩地的豪族代表來到當時的日本首都奈良朝貢。


    信覺是今天衝繩縣的石垣市,球美則是同縣的久米町。


    39年後的天平勝寶五年(753年),大唐高僧鑒真東渡日本,開航行途中,他所乘之船因風浪而被刮到了一個島上——這事兒我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衝繩的名字,還是大和尚給起的。


    以上的定居、朝貢、打醬油等事例都是能見於明文記載的,而不在書中的例子,則更是不計其數。


    到了公元8世紀,琉球諸島上開始有了階級分化,出現了有錢人和窮孩子,漸漸地也就有了自己的王朝和政權,其中早期最有名的,叫天孫王朝。


    說起這個天孫王朝,其實和日本也有些關係,具體算起來是跟某個日本人有關,那人的名字叫作源為朝。


    源為朝,日本著名武士源為義第八子,鐮倉幕府初代將軍源賴朝的叔叔,此人身高據說超過兩米,乃是當時日本罕見的巨漢,且左手比右手要長四寸,故而使得一手硬弓,射出去的箭又狠又準,自幼便隨父親為義在九州島上東征西討,從討伐山賊土匪到射殺妖魔鬼怪基本上啥事兒都幹過,不過二十出頭便立下了赫赫戰功,人送外號鎮西八郎,在那年頭屬於傳說級別的強者。


    雖說是武功高強,外號日本第一神箭手,可源為朝的政治智商卻並不高,在一次政治兼軍事鬥爭的內亂中,他不幸站錯了隊伍並打輸了仗,導致兵敗被俘,後被流放到了當時人稱不毛之地的伊豆列島,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囚犯生活。


    沒想到當了勞改犯之後的源為朝仍然不肯太平,永萬元年(1165年),他率手下數十人起事,宣布伊豆諸島脫離平安朝廷,從此獨立不再繳納年貢。


    要說這哥們兒膽子還是很大的,帶了一個小分隊就敢造反爭天下,不過這倒也不是沒有原因,一來是鎮西八郎堅信自己能打;二來是他手下的那十幾個人皆非普通人,都是特殊群體,學名叫作大男。


    所謂大男據傳都是上古時代盤踞在伊豆諸島的鬼怪所留下的後裔,他們生性好戰,體魄魁梧,是邀請參加幫戰群架的不二人選。


    短短數日,源為朝和他的大男小隊便占了伊豆列島中的七座小島——其實這事兒也不算太難,要知道當年日本本來就人少,這窮鄉僻壤的伊豆列島更是人煙罕見,有的地方純屬不毛之地,也就別提人了,連毛都沒有,坐個船靠岸登陸留一個腳印就算是占領了。


    或許是伊豆在當時真的是實在太過於地處鄉下了,從永萬元年(1165年)開始搞分裂的源為朝一連鬧騰了好幾年,連占數座無人島外加搶了好幾十艘漁船都沒人來搭理他,直到嘉應二年(1170年)的時候,因為實在是搞得怨聲載道了,伊豆列島的地方長官工藤茂光才不得不上奏朝廷,說是源為朝造反,請撥大軍征討。


    雖說當年是赫赫有名的鎮西八郎,但畢竟事隔數十年,再加之這哥們兒常年蹲在荒郊野外身邊也沒幾個人,所以平安朝廷那邊聽說源為朝造反的消息之後,也沒在多大意,隻是很輕描淡寫地派了一支總人數不過三四百的小部隊前去鎮壓,並親自任命工藤茂光為大將。


    這支部隊分戰船二十餘艘向源為朝的大本營伊豆大島開去,而另一邊,源為朝望著這海麵上的二十多艘戰船,再看看身邊的那幾個大男,這才明白了一件事兒:此仗斷無勝算,絕望之餘,他打算自盡,以免落入敵軍手中受辱。


    這一年的4月6日,源為朝先是將自己年僅9歲的獨子源為賴一刀刺死,接著準備自己也跟著一起去,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一世英名現如今麵對敵軍就這麽一聲不吭地畏罪自殺,實在有些沒麵子,再怎麽說至少也得放一箭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源為朝獨自一人來到海邊,彎弓搭箭朝著討伐軍艦隊中的一艘船上盡力射去,箭正中帆繩,繩斷帆落,眼瞅著就動不了了。


    射完之後,源為朝轉身回屋,準備自殺。


    手下某大男很給力,一見主子回來連忙迎了上去,手裏還拿著一根繩子——當時日本最常用的自殺手段是上吊。


    源為朝接過繩子,往自己脖子上比畫了一陣,然後又尋思了半天,最終又將其放了下來:“吊死後的模樣太難看,有失尊嚴,我不用這個。”


    於是手下很關切地問那您用什麽,我現在就去拿。


    “不必麻煩了,就用刀吧。”源為朝一邊說著,一邊將腰間的刀給拔了出來。


    接著,他解開了衣服,露出腹部,用刀對準了自己的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一刺,再一劃,頓時血液四濺,因為切得太深,所以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源為朝倒地,不過並未馬上蹬腿,而是在血泊中痛苦了整整兩三個小時才因失血過多而亡。


    在他垂死的那段時間裏,討伐軍非常出人意料地沒有攻上島來,而是在那天快夜裏才上的岸,並且由一個叫加藤景廉的人幫他收了屍。


    之所以來得那麽慢,那是有原因的。


    且說之前在源為朝射斷人帆繩的那一箭,雖說沒有射傷船上的任何一個人,卻把大夥著實給嚇得不輕,眾士兵一看鎮西八郎居然親自出馬而且還有如此身手,紛紛倍感恐慌,這一恐慌就開始紛亂了起來,這船上的人一亂,船自然也就左右搖晃了起來,或許是那年頭造船技術不高明,再加上又吹來了一股大風,於是這船就這麽翻了。


    其餘船上的人雖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當他們看到源為朝一箭射翻了一艘船的時候,頓時嚇得誰也不敢再動了,就連大將工藤茂光也被驚得不輕,當即下令暫停前進,生怕對方再弄出什麽來傷了自己。


    直到晚上,工藤茂光他們連等了數小時都不見源為朝有下文,這才命令船隊偷偷前行,摸上了島去,此時島上除了源為朝和源為賴這兩具屍體外,其餘的跟隨者都已經四下逃散了。


    此事非常有名,最出名的地方還不是源為朝之死,而是他的死法,因為這是日本曆史有記載的第一次切腹自盡。


    雖然也有的書上說第一個切腹的應該是永延二年(988年)因被官兵追捕無法逃脫而以刀切腹身亡的日本平安時代最強大盜藤原保輔,不過根據最近兩年的考證發現這家夥其實隻是情急之下將刀插入腹中罷了,完全夠不上“切”這個概念,而且他也不是當場就死的,而是被救活了之後關入大牢候審,結果因傷勢突然惡化而在次日早上死於監牢之內,當然,興許是滅口也說不過。但不管怎麽說,他這都不應該算是切腹,所以,這天字第一號切腹男,怎麽看怎麽都該是他源為朝。


    既然是第一個切死的,那麽無論如何,都可以肯定一件事兒:源為朝死了。


    雖然這句話是廢話,可你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


    但偏偏日本人卻不這麽看。


    且說在源為朝切腹之後沒多久,各種謠言就開始在民間傳了起來,主要說的是他沒死,逃了,逃到哪兒倒是眾人各執一詞,比較集中的是說他去了琉球,並靠著出色的武功當上了那裏的國王。


    正所謂謊話說一千遍就成了真理,這謠言傳到後來就成了曆史,源為朝去琉球當國王的說法後來普遍出現在琉球地方的各類正史之中,像《中山世鑒》或是《思草紙》一類的書裏都有相關記載。


    因為有了這幾本書,所以後來在日本也產生了這麽一個論點,叫作日琉同祖,就是日本和琉球同宗同流本是一家的意思。


    概括起來便是一句話:你(琉球)的東西是我(日本)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個人覺得這種觀點其實挺扯淡的,畢竟鎮西八郎去的時候有人見證有人收屍還有人驗屍,而且自殺的方式又那麽出名,結果你愣要說他沒死跑琉球去,那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不過既然日本人都這麽認定了,那也就罷了。且說源為朝之後,他的子孫(或者根本就是別人的子孫)在琉球諸島上自立為王,建起了政權,又自行發明創造出了一本家譜並編了一段神話來證明自己的順天承運,說是很久很久以前,天神造出了琉球列島,並派出他的子孫來統治琉球,自己,便是這天孫。


    結果是沒過兩年,天孫就被手下一個叫利勇的土豪給犯上作亂戳死了,然後利勇又被另一個豪族舜天給打敗,最終,舜天登上了琉球國王的寶座。


    舜家傳到第三代,當家的叫義本,是個好孩子,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是治國安邦的材料,所以效仿中國古代帝王堯舜搞了一次禪讓,將王位給了手下的大臣英祖。


    初代英祖王還是比較強悍的,公元1291年,元朝曾經發兵侵略過琉球,結果在他的帶領下,島民們上下一心,共同擊退了強大的侵略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琉球從日本引進了平假名(公元1265年)和佛教,初步確立了本土文化和外來文化所結合的琉球文化體係。


    初代英祖死後,琉球陷入了一個比較混亂的時代,子孫們的權力和資源都被分化到了各家豪強手上,最終也直接導致了中央王朝的潰滅,而國家也分裂成了中山、南山和北山三部,史稱三山時代。


    無論是哪山,在各自為政的同時,都不忘記給明朝納貢稱臣,以表明自己才是琉球的真命天子。


    對此明朝采取了高度的不幹涉他國內政政策——他們光收東西不辦事,任憑琉球島上打得頭破血流,卻也從來都不派使者承認任何一方才是正統。


    所謂老大,從來都隻有打出來的,哪有讓人給挑出來的。


    公元1429年,中山王尚紹思的兒子尚巴誌消滅了其他兩個山頭,一統三山,建立琉球王國,定都首裏,即現在的那霸。


    雖說在當年爭奪王位的時候,明朝那邊很不是東西,可畢竟再怎麽說那也是老大帝國,所以尚巴誌在榮登大位之後,還是派出了使者上了一趟北京,說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滅了其他的兩座山,現如今琉球三山隻剩下自己這一個獨子兒了,還望老大看在我多年送禮物孝敬的分上,賞點名分吧。


    明朝一看那幾個鳥島上還真的就剩這一家了,得,那就認了吧。


    當年,明廷遣使,承認了尚巴誌的合法王位,並附帶琉球國王印章一枚,以作證據。


    尚巴誌那一脈血統在琉球當了33年的王,33年間,他們雖說政治上依然依附在大明身邊,但文化和經濟方麵,卻似乎和日本方麵交往得更甚,比如在公元1451年的時候,琉球人建立了島上的第一個神社長壽宮,主要是用來拜祭天照大神,之後又造了波上宮和琉球八社等各類神道教道觀,同時還建起寺院,並請日本的和尚來為寺院的大鍾撰文。


    公元1462年,尚家王朝第六代尚泰久王病故,本來按照規矩,是該由他的兒子來繼承大統的,可估計是因為這家夥在位期間作惡多端,導致重臣對其極端不爽,大夥一致推選重臣金丸繼承王位,統轄琉球。


    金丸,原名思德金,農家出身,早年隨爹娘耕地,後因各種機緣巧合當了國家大臣,人緣很好,深得同僚信任愛戴。


    金丸當了國王之後,改姓為尚,單名一個円,人稱尚円王。


    對於這場政變,明朝那裏仍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和幹涉,依舊派使臣前來冊封,承認對方的合法地位。


    為了把尚巴誌和尚円王那兩路人馬區分開來,人們把前者稱為第一尚氏,把後者叫作第二尚氏。


    截止到德川秀忠當將軍的那會兒,第二尚氏已經傳了七代,稱尚寧王。


    琉球的曆史差不多就是上麵說的那些,之所以要講這麽一堆,其實千言萬語都隻是為了匯聚成一句話:那地方當時並不歸幕府管,確切地說,那根本就不是日本的領土。


    也就是說,這事兒的本質和德川秀忠朝天一指,封他島津家久當太陽之主沒甚差別。


    所以家久特別憤慨,表示瞎講有什麽講頭,將軍大人你要真有這份心,幹脆直接把火星封給我,再買一送一搭上個月亮,讓我從今往後脫離地球替月行道。


    秀忠連忙擺手示意對方淡定:雖說琉球不歸幕府管,可你薩摩藩出兵把它打下來不就得了?這年頭要論打仗,有幾個是你們薩人的對手?


    有道是拿得到就拿,拿不到則搶,正是這個意思。


    島津家久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名分呢?以什麽名義出兵?


    盡管擺明了是侵略,可再怎麽著也得要有個說法。當婊子還要立個貞節牌坊,更何況軍國大事乎。


    “太閣大人在征朝的時候,曾經讓琉球助陣,這件事你聽說過嗎?”秀忠問道。


    所謂讓琉球助陣,指的是秀吉攻打朝鮮的之前,曾經派過一撥使臣去了一趟琉球,要求尚寧王投降豐臣家,並為日本侵朝軍隊提供後勤供給,卻被對方嚴詞拒絕了,尚寧王表示,自己是大明王朝的藩屬,寧死也不會降服爾等小日本,同時,琉球和朝鮮同為一個老大手底下的小弟,也沒有理由坑害人家,所以,送糧一事也就無從談起了。


    秀吉聽後很憤怒,嚷嚷著要把琉球一起給辦了,為此,他甚至還一度奏請了天皇,設立了一個叫琉球守的官職,算是表明自己一定要把琉球納入日本版圖的誌向。


    順便一說,這第一任琉球守,是龜井茲矩,即當年那個把秀吉扯爛了的明朝聖旨給偷偷撿起來揣懷裏帶回家的哥們兒。


    再說那秀忠剛剛問完這話,島津家久立刻滿臉微笑並不住地點頭稱善,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奉幕府之命完成太閣遺願,隻不過這事兒太大,所以還得容他回去準備一段日子。


    秀忠說你盡管去準備吧,好好準備,爭取一擊必殺。


    其實,薩摩和琉球這兩家真要論起來的話應該講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早在尚巴誌當王的時候,雙方就已經有著相當密切的貿易往來了,在第二尚氏第五代尚元王的時候,日本正值戰國時代,薩摩更是靠著琉球這個中轉站,才將n多西洋先進兵器轉入到自己領內。


    元龜元年(1570年),島津家當主島津貴久派出使者,親切問候了尚元王,而琉球方麵也組織了盛大的歡迎會招待了來自彼岸的客人,這樣的交流在貴久和尚元都活著的時候搞過兩次。之後雖說不再有這種高層之間的互訪,但兩地的貿易以及文化方麵的交流還是從來都不曾中斷過的。


    但友好歸友好,從實用主義的角度出發,薩摩人又何嚐不想將琉球收為己有?


    雖然琉球這地方麵積不大,也不怎麽特別產糧,但其地理位置卻非常要緊,西挨著中國大陸,東靠日本列島,南有東南亞諸國,人送美譽萬國津梁,真要有了這地方,那以後做個生意斂個財啥的可就方便許多了。


    況且上頭又有幕府的意思,再加上那裏又跟朝鮮一樣,屬多年不知兵為何物的地方,不打白不打。


    唯一的障礙就隔壁的明朝,那個龐然大物會不會和當年日本攻打朝鮮那樣,橫插一手攪亂戰局?


    對此,島津家久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不會。


    七年的朝鮮戰場,已經耗盡了大明太多的財力和物力,這一回即便有心,卻也無力。


    退一步講,就算會那也無妨,因為他是鬼石曼子的兒子。


    當然了,勇猛歸勇猛,可打仗這玩意兒終究還是得講一下師出有名名正言順的。


    所以在動手之前,島津家久決定先跟對方談談。


    慶長十三年(1608年),薩摩使者造訪了一趟首裏城。


    要說這群人真是具備了開門見山的薩摩美德,見了尚寧王後連茶都來不及喝一口,便直接表示,你們琉球幹脆臣服了我們吧!


    尚寧王當時就愣住了:你吃錯藥了?


    薩摩人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們是認真的,如果貴邦不肯臣服的話,那我大薩摩就隻有來強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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