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楚隊長,曹教授和女兒們吵架的事了。”


    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一停。這麽說警方還是會知道的,不是麽?不過,曹家的女士們會把這種“醜事”說出來麽?還是統一口徑,閉口不談?


    我沒有責怪危峻,當時聽到曹遠琪罵人的人太多,瞞不過警方的。


    “涼玉……”危峻好像遲疑著,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用一種焦灼的眼神望著我。


    “你沒有做過什麽吧……”


    “噯?”


    “不要插手謀殺案,警察會處理的。”


    我笑了:“我沒有啊。”名探已經出動,還要我插手麽?


    “那你和那個冷麵木頭鬼鬼祟祟地在說些什麽?”


    我皺了皺眉。


    “我幹嗎要告訴你?”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回答似的,臉上露出呆樣來。


    他是那樣一張臉,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嘴巴也說個不停,但一旦閉上嘴眉眼的線條反而柔和了。唇角往下撇,是受了委屈般的憨態。


    像小狗兒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你。


    看到這樣的臉我頓時又有些不忍心了。


    “沒事的,我會處理好的。”這麽說,等於好像承認自己做了什麽一樣。


    小狗兒似乎是擔心又似乎是受到撫慰似的點了點頭。


    晚上快睡覺時居然接到了刑警隊長的電話。


    “前幾天曹家發生的爭執,是關於什麽呢?”


    如我所料,她們果然隱瞞了警方。


    “我也不太清楚。”我簡單地回答。所謂言多必失,如果多解釋的話反倒容易引起懷疑。


    不過對方好像也料到了從我嘴巴裏問不到什麽,緊接著話題一轉:


    “你們那位端木醫師,可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嗯。聽說過。”要裝作不知道的話就太假了。


    “這位大偵探協助警方破案的時候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刑警呢。之前一直聽前輩們說過他的傳聞,想不到終於有機會親眼見到啊。”


    我沒吭聲。他這是隨便發發感慨呢還是產生了警察和偵探的競爭意識?


    “涼玉同學,有你和這位大偵探在的話警方大概可以完全袖手旁觀了吧?”


    我不禁對端木醫師產生了憐憫。連警方都袖手旁觀了,看來這事隻能賴上他了。


    “我什麽也不知道呀。”用非常誠懇的語調說。


    “枕頭上隻有死者自己、家屬和你的指紋。警方今天排查了所有和死者有裂隙的人,出乎我們的意料,曹教授生前的名聲非常好,人人都敬佩不已呢。”


    所以才更不能讓那種事讓大家知道。


    “而且他表麵上病情穩定,其實已經命不久矣了,所以警方傾向於是不知道他病情進展的人殺了他,雖然他和女兒們之前發生過摩擦,但我們還是基本排除了她們的嫌疑。”


    嗯,非常有見解的推測。


    “除非……是發生了什麽事,有人希望他死的越快越好。”


    如之前我與這位刑警隊長的交鋒,對方完全不是那種好糊弄的角色。


    “但真奇怪,完全調查不出曹教授的壽命再延長幾天會侵犯到什麽人的利益啊。”


    嗯。因為那是完全不能告訴你們的事實。


    “唉,那麽這件案子,隻能拜托你們啦。”好像是很苦惱的言辭,我卻好像看到對方一邊竊笑一邊拿著話筒的樣子。


    “哦。我要睡覺了。”


    “好的,那麽晚安了。”


    “拜拜。”掛掉之後我看看手機。沈家三代良民,還是少和警察打交道的好。


    如果沒料錯的話,對方並不是一無所知。隻是不知道是對“那件事”還是對我和端木隱瞞了重要線索這事。


    我蹙起了眉。總結一下凶手的可能性,有兩種情況。


    之一就是如警方所言那樣,是完全不知道曹教授將不久於人世的人所為,因為某種原因要殺死他。那麽就可以排除了家屬和知情者的嫌疑。


    另一種就是盡管知道,但是不願意曹教授在臨終之前完成“變性”的夙願,不得不將他殺死。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凶手並非是仇恨曹教授的人。恰恰相反,是唯恐他晚節不保,名譽受損的人。


    不曉得端木是怎麽考慮的呢?除了家屬,還有別的知情者嗎?


    “曹教授的家屬來收拾他的遺物了,冷麵木頭好像在盤問她們。”第二天早查房之後,我正忙著寫病程錄,危峻跑來告訴我。


    “哦?”難道偵探還在懷疑她們麽?


    走出去看時,倒不見危峻所說的景象,端木不知哪去了,走到曹教授的病房前,我看見大女兒遠清正在收拾。她的眼睛紅紅的,表情有些呆怔。二女遠琪站在走廊門口處打手機,三女遠瑉也呆呆地看著大姐收拾,小女兒遠舫,不耐煩地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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