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迷藥若是人聞見了,那是立馬搖搖晃晃,可這畜生愣是一點事都沒有,似乎認定秦淼好欺負。竟對著她飛撲過來。


    板栗一把推開秦淼,自己不閃不避,迎向獵豹。


    待它撲到麵前。卻把身子一矮,上身往後仰倒,任憑那豹子向自己壓過來。手裏的鋼刀用力一揮,給它來了個開膛破肚,從脖頸處一直拉到後腹。


    獵豹慘嚎一聲,往前跌去。


    板栗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跳起,淩空對花豹側身踢了一腳。不待它站穩,又飛撲過去,騎到它背上,左手死死揪住前頸的鬃毛,不顧這畜生發狂踢躍,右手拔出靴子裏的匕首,一刀捅向它脖子側麵。


    不說獵豹腹部受傷,就是先前聞的迷藥也發作了,踉蹌不穩。


    板栗又接連兩刀,終於將它放倒了。


    他顧不得別的,一邊去扶秦淼,一邊朝對岸望去,卻是空無一人了。


    秦淼這時才指著前麵,哭著道:“師姐朝那邊跑了。說……說回頭見。”


    她哭得傷心極了,覺得都是她沒用,拖累了板栗哥哥,不然的話,憑著他跟師姐的身手,甭管是人也好,獸也好,都是不怕的。


    板栗緊閉嘴唇,不住地撫拍她後背,好一會才輕聲道:“不要擔心,小蔥……很能幹的……”


    很能幹麽?


    能對付一個大男人麽?


    他壓下悲傷和不祥的預感,努力找理由安慰自己:“她是大夫,身上還帶了許多藥,在山上呆一個月也不怕。那個人哩,雖然是個男的,山上蛇啊毒蟲啥的也多,拖也要拖死他……對,小蔥肯定就是這麽想的,她身子又靈活,就領著他滿山轉悠了。”


    秦淼覺得板栗哥哥最會分析,一向對他深信不疑,聽了這番話後覺得心裏好過多了。


    精神一鬆,便四下打量,目光掠過那隻死豹子,和深不可測的莽莽叢林,一陣孤寂和害怕湧上心頭,不禁往板栗懷裏縮了縮,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小聲叫道:“板栗哥哥……”


    板栗見少女依戀地賴著他,心中百般滋味翻騰,卻是悲傷揪心的多,但他知道這不是頹廢著急的時候,於是竭力安慰少女,鼓起她對前程的希望和勇氣。


    他匆忙割了些豹子後腿肉用鹽抹了包好,然後背上行囊準備動身,卻在撿起背包的時候,手一頓,心裏猛然沉墜:小蔥的一個小背囊也被他帶過來了,這裏麵裝的是藥。


    原是為了讓她蕩過來的時候輕省些,如今可怎麽好?


    別的藥還能緩一緩,沒有迷藥,她一個人咋能對付那個追殺的人?


    秦淼見他站著不動,奇怪地問道:“板栗哥哥,怎麽還不走?咱們快點,到前麵看看有沒有地方過去,過去幫師姐。”


    板栗壓住心中巨大的慌亂和擔憂,若無其事地撿起那個小背囊,悄悄地塞進自己大背囊中,然後拽著秦淼沿著峽穀,往小蔥逃走的方向飛快趕去。


    再說小蔥,早就發現裝藥的背囊叫哥哥帶過去了,因而就想利用叢林掩護,拖死身後這個家夥。她在樹林裏靈活閃躍穿插,不住詛咒身後那家夥被蛇咬、被蠍子蟄、被毒氣熏。


    可惜,那山羊胡子似乎對山林也熟習的很,並沒能讓她如願,反而緊咬住她不放。


    兩人穿山林,越深穀,趟淺溪,一個如遊魚般竄,一個似野獸般追。


    小蔥循著太陽,一直往西邊奔跑。


    漸漸的。她覺得有些支持不住了,不敢拚命,生怕力竭時被那人攆上來沒了一拚之力,便不遠不近地吊著那人,尋找機會甩脫或者殺死他。


    正午過去了,她沒有甩脫那人;傍晚來臨。她還是沒有甩脫那人;黑夜降臨的時候,她振奮精神:晚上應該更容易躲吧?


    正跑著,前麵出現一道峽穀,雖然沒有之前那道峽穀寬,也不是一般人能過去的。


    小蔥被阻。一轉身,就沿著峽穀岸邊往前跑。


    那獵戶見狀,得意地淫笑道:“小嫩蔥。你還是別跑了,讓哥哥好好疼疼你。”


    他已經知道小蔥的身份了,之前板栗可是脫口喊了一聲,小蔥又喊對麵那人“哥哥”,所以這兩人定是張家的長子和長女,隻不知另一個少年是誰。


    小蔥不理他,發力猛奔幾步,跟猴兒似的。手腳並用,三兩下就猴上了穀邊一棵大樹,然後猛地往對麵一跳。落在對岸,在草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接著又跑。


    這情形看得那獵戶呆住了。竟然頓住了腳步。接著他舔舔嘴唇,摸著胡須笑道:“夠勁兒!老子福氣就是好。”


    一個小姑娘都敢跳,他當然不能太慫了,於是也照樣從樹上跳過去。到底比不上少年人身子輕巧靈活,在落地的時候摔得齜牙咧嘴,半天也爬不起來。


    抬頭看看小蔥,早跑沒影了。


    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又追了上去。


    小蔥雖然靈活,體力卻差了些,因此不多一會,又叫他攆上了。


    又跑了一會,轉過一個山嘴,月光下,看見前麵山穀裏好大一個山塘,幾乎覆蓋了整個狹長的山穀。


    她先順著山穀跑,見那人追近了,才縱身跳進水中,往對岸遊過去。


    那山羊胡子獵戶也隻得跟著跳下去,不然的話,無論是回頭繞過去,還是跑到前邊再繞過去,都肯定要把人追丟了。


    這山塘裏卻住了幾隻鱷魚,猛然間見有異類侵入地盤,無聲無息地就漂了過來。


    小蔥正惱火哩,原指望那人不會遊水的,誰知也會。


    忽一眼瞟見旁邊水麵上漂過來黑乎乎的一截木樁似的東西,心中一緊,亡命般地就手腳劃拉起來,這一刻,她的速度堪比泥鰍。


    原來,她在外遊曆時見過這東西,曉得它的凶狠,哪裏還敢僥幸,自然是奮力逃命。


    後麵的山羊胡子還不知情,見她忽然遊得快起來,不禁暗罵:怎麽這張家姑娘爬樹遊水都會,哪裏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他見小蔥不要命地劃到岸邊,一個翻身就爬上岸邊的草地,眼看就要跑了,隻得也使勁劃起來。


    那鱷魚見追丟了一個,便把目光瞄準下一個,等山羊胡子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被它一口咬住右腳。


    漢子慘叫一聲,這才明白小蔥拚命的緣故,心中大恨。


    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爆發出狠勁,拔出匕首,在水中跟鱷魚大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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