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碟碟碼成寶塔形狀的點心,小娃兒使勁咽口水,一邊抵抗饑餓,一邊心內進行天人交戰。


    張大栓和張槐都緊張地瞅著他,暗自祈禱,千萬別出意外,盼他完事後早早轉身。


    苞穀並沒有想多久,很快,他就雙手合十道:“祖宗,苞穀早上沒吃飯,肚子餓了。我拿一塊餅吃,好不好?”


    祖宗自然不會回答他。


    不過不要緊,剛才爺爺又哭又說的,祖宗都沒理他,也沒理爹,也沒理大哥哥,所以他根本沒指望祖宗會理自己,自己動手就是了。


    在奶奶那,無論他想吃啥,奶奶都會忙忙地叫人拿給他。因此,他不認為祖宗會舍不得一塊餅。像他這麽討喜的娃,誰也不會舍不得給他東西吃的。


    於是,他將手仲向離自己最近的一碟栗子糕。


    結果,發現那方方的栗子糕一塊摞一塊,越往上越尖,最上麵隻有一塊。若是他拿下麵任何一塊,都會讓這碟糕“嘩”一聲塌下來。除非拿最上麵那塊,但他又夠不著。


    眾人都跟著緊張,瞅著他舉著小手從一碟碟點心跟前晃過,找不到一碟可以下手的,不禁又笑又急,又是欽佩他聰明乖巧,又有些心疼不忍。


    再次有人低笑出聲。


    張槐也猶豫,和板栗對視,不知該不該上前把他抱回來,又怕他驚叫或者問一些問題,更壞事。


    張大栓低聲道:“隨他吃兩塊,有啥要緊的?回頭再讓人添上就是了。他都跟祖宗說過了,祖宗不會怪罪的。”


    祖宗真麵對這樣的後輩,別說一塊餅了,準是要啥給啥!


    張槐和板栗隻得再忍住。


    苞穀眼光從那些或圓或方,或球形或塊狀的點心上一一掃過,終於發現一碟可以拿的:那是一碟杏仁餅,扁圓形,跟棋子差不多大。囡其小,所以上下之間疊加的就不是那麽緊密,取一個出來,其他的也不會倒。


    他十分高興,忙小心拿了一塊杏仁餅,就這麽站在桌邊吃起來。吃完了,覺得還不夠,於是又拿了一塊吃了。


    吃了兩塊餅,他才想起正事,從旁邊小桌上抽了一束香,踮起腳伸向燭火點燃了,要往正中香爐裏插。


    結果,麻煩又來了:香爐在供桌中央,他個子太矮,夠不著!


    一直以來,他都是背著大家獨自麵對祖宗嘮叨,因為先前張大栓等人都是這樣幹的,沒人回頭,眼下他卻不得不回頭求助了。


    板栗趁勢走上前,輕輕抱起他,托著他的小手,將香插進香爐,然後低聲問道:“苞穀說完了?可還有啥要告訴祖宗的?”


    也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的心十分柔軟。


    他感覺到,弟弟是誠心向祖宗祭告的,懷著虔誠、恭敬的心,不帶一點嬉鬧,不沾一點名利,不含一絲褻瀆,他是很認真的!


    這樣的赤子之心,哪怕是求一隻小狗,也讓人感動!


    苞穀聽了大哥的話,對嫋嫋青煙神龕牌位和牆上的影像看了看,忽然奶聲奶氣地說道:“祖宗,明天苞穀來陪你,跟你說話!”


    眾人聽見他前麵一句話,頓時驚倒,再聽到後麵一句,方才齊齊鬆了口氣。


    板栗柔聲問道:“苞穀為啥要來陪祖宗說話?”


    苞穀忽閃著黑亮的眼睛,有些茫然,不知怎麽說。


    祠堂中氣氛肅穆,大家都對著神龕位叩拜,爺爺都說哭了,爹也說了許多話,大哥三哥也說了許多話,可是祖宗一直不吭聲,他心裏便有些莫名哀傷。


    他覺得,祖宗就藏在牆壁後,不曉得為啥,就是不出來。才跟主人親,才聽主人的話,他就懇求鄭氏,說想養一條小。


    鄭氏覺得他太小了,還是等兩年再說。因為小狗不比大狗,大狗養家了,認得家人,就算打它也不會傷害家裏人。所以,她哄兒子說,狗媽媽還沒懷小狗,要等一兩年,等它懷上了,生了小狗再養。


    苞穀覺得,一兩年好像很長,心裏有些等不及,所以便來求“要啥有啥”的祖宗了。


    他認真祭告完畢,又趴在地上磕了頭,才爬起來學大家的樣子上香。


    結果,往供桌邊一站,因他個子跟桌麵齊平,不用低頭也不用仰頭,鼻子眼睛恰恰對著供桌上的貢品,色香味俱全的點心對他造成了強烈的誘惑,小娃兒肚子“咕嚕嚕”一陣亂響。


    他還沒吃早飯哩!


    不但他,大家也都空著肚子,要等儀式完了才坐席。


    望著一碟碟碼成寶塔形狀的點心,小娃兒使勁咽口水,一邊抵抗饑餓,一邊心內進行天人交戰。


    張大栓和張槐都緊張地瞅著他,暗自祈禱,千萬別出意外,盼他完事後早早轉身。


    苞穀並沒有想多久,很快,他就雙手合十道:“祖宗,苞穀早上沒吃飯,肚子餓了。我拿一塊餅吃,好不好?”


    祖宗自然不會回答他。


    不過不要緊,剛才爺爺又哭又說的,祖宗都沒理他,也沒理爹,也沒理大哥哥,所以他根本沒指望祖宗會理自己,自己動手就是了。


    在奶奶那,無論他想吃啥,奶奶都會忙忙地叫人拿給他。因此,他不認為祖宗會舍不得一塊餅。像他這麽討喜的娃,誰也不會舍不得給他東西吃的。


    於是,他將手仲向離自己最近的一碟栗子糕。


    結果,發現那方方的栗子糕一塊摞一塊,越往上越尖,最上麵隻有一塊。若是他拿下麵任何一塊,都會讓這碟糕“嘩”一聲塌下來。除非拿最上麵那塊,但他又夠不著。


    眾人都跟著緊張,瞅著他舉著小手從一碟碟點心跟前晃過,找不到一碟可以下手的,不禁又笑又急,又是欽佩他聰明乖巧,又有些心疼不忍。


    再次有人低笑出聲。


    張槐也猶豫,和板栗對視,不知該不該上前把他抱回來,又怕他驚叫或者問一些問題,更壞事。


    張大栓低聲道:“隨他吃兩塊,有啥要緊的?回頭再讓人添上就是了。他都跟祖宗說過了,祖宗不會怪罪的。”


    祖宗真麵對這樣的後輩,別說一塊餅了,準是要啥給啥!


    張槐和板栗隻得再忍住。


    苞穀眼光從那些或圓或方,或球形或塊狀的點心上一一掃過,終於發現一碟可以拿的:那是一碟杏仁餅,扁圓形,跟棋子差不多大。囡其小,所以上下之間疊加的就不是那麽緊密,取一個出來,其他的也不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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