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鵬很痛快地說道:“紫茄姑娘是被我安國皇上親自接走的。吾皇命在下告訴幾位:他絕不會逼迫傷害紫茄姑娘,坐等幾位去救援。此其一。”


    隨著他的陳述,無數人低呼“秦霖?”


    葫蘆霎時眼睛充血。


    秦霖!


    算上秦淼,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要把他千刀萬剮,不然不足以泄其恨!


    板栗一把攥住他胳膊,附耳提醒道:“萬不可衝動,且聽他說。等把一切都問清楚,再做決定不遲。否則,被引入誤區。反適得其反。據我看,秦霖不會傷害紫茄的。”


    葫蘆聽後微微點頭。


    他再也不是逞血氣之勇的少年了。西征北戰、朝堂打滾,已經把他曆練得足夠沉著冷靜。若不是擄走的是鄭家第三代唯一的寶貝閨女,又是從未出過門的,比如是黃豆青蓮等人,他根本就不會慌張動怒。


    那個人雖然可惡。但高傲的很,既然說不會逼迫傷害紫茄,那紫茄暫時就沒有危險。


    與他們反複掂掇紫茄的安危不同,永平帝聽了這消息後,不亞於雪上加霜。他麵色潮紅。死死盯住曾鵬問道:“你是說,秦霖來京城了?”


    曾鵬點頭道:“不錯!安皇親自來了。”


    “嘩啦”一聲,禦案上的奏折等物被永平帝全部掃落。散落在金階下。


    皇帝對板栗和葫蘆怒喝道:“當日,朕在這金鑾殿親口禦封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四靈,以護衛我大靖。趙鋒就不說了——他性烈如火,你二人這些年輾轉沙場和朝堂,功業絲毫不輸秦霖。然而,兩大將帥坐鎮京城,人家卻如入無人之境,連親妹子都讓人家擄走。你們還有什麽臉麵?”


    板栗和葫蘆本就著急,見皇帝拿他們撒氣,又無言可對。心裏更氣。


    趙耘上前奏道:“皇上明鑒:那秦霖武功高強,等閑猛將都不是他對手,何況一般護衛;且又出人意料之外——誰會想到他以一國之尊。隻身冒險來到大靖京城呢!”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話再不錯了。


    最善於察言觀色的趙耘也失言了,那“一國之尊”的話刺激得永平帝勃然大怒,罵道:“狗屁一國之尊!不過是亂臣賊子而已!”


    張楊急忙上前道:“皇上息怒!當務之急是問清緣由,然後派兵追繳。若遲了,恐賊子走遠,那時便難得找了。”


    王尚書也道:“不錯!皇上問明情由再下旨調兵遣將,管叫那秦霖來得去不得!”


    永平帝聽了這話,心裏好過了些。


    他命王尚書道:“愛卿去問他!”


    王尚書有多年斷案經驗,心思縝密,由他發問,可切中要害,免得誤事。


    王尚書領了口諭,來到曾鵬跟前,問道:“你既以安國使臣身份來此,又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想必秦霖和高凡都妙算安排妥了,才這般有恃無恐。或者,他們另有圖謀,交代你見機行事。”


    曾鵬忙躬身施禮,笑眯眯地回道:“有勞老大人動問。老大人的手段,高宰相早告訴過下官,下官是拍馬也趕不上的。因此,也不用打機鋒,隻管問好了。高宰相交代下官無需隱瞞,將一切告知。”


    真是奇怪,扒去了白凡的麵皮後,他舉手投足就顯得不那麽舒展了,尤其眼下表現得有些得意洋洋,甚為輕浮。


    曾鵬能不得意嗎?


    他本名不見經傳,不過有些小聰明。然跟著秦霖做了大官不說,在白凡調教安排下,這兩日進刑部、上金殿,如同諸葛亮出使東吳、舌戰群儒般出彩。


    因為應對順利,他信心猛增,人品也跟著大爆發,心想今日便是死在大靖也值了,曾鵬必定會名揚天下!


    因此緣故,他的膽氣和勇氣都非比尋常,跟著又補充道:“除了張家玉米是誰的兒子不能說。再說這事下官也不知道,高宰相並未告訴下官。高宰相說,這是他對張家的懲罰。再者,”


    他轉向板栗和葫蘆道:“濟寧侯當初留下兩顆棋子:一個便是寧王之子秦霖,另一個就是侯爺之孫高凡。如今,正好對上玄武王和白虎公。哦,還有玄武將軍——將軍巾幗不讓須眉,吾皇和高宰相都十分敬佩。”


    “……吾皇和高凡幼時都受過濟寧侯的教導,而張鄭兩家的小輩也受周老宰相多年教導和熏陶,你們雙方的鬥爭,既是各為其主,又是高家和張家鬥爭的延續,也是濟寧侯和周老宰相鬥爭的延續……吾皇命在下告訴幾位:即日起,兩國對陣,雙方各逞手段,看最後是安國存於世間。還是大靖存於世間……”


    文武百官再次嘩然。


    板栗笑容滿麵地聽著,仿佛在聽故事;葫蘆兩眼如鷹隼般犀利;小蔥靜靜地打量曾鵬,品度他的舉止神采,比白凡差遠了,為何她昨天就沒發現呢?


    英王再沒出聲,隻在一旁靜聽。


    永平帝氣得眼前發黑。再也忍不住,怒罵道:“亂臣賊子,也敢如此猖獗!”


    曾鵬正氣凜然地回道:“皇上此言差矣!秦霖和高凡在大靖時,並未做過危害大靖的事,甚至為大靖立下軍功和政績。他們離開大靖。另在外麵闖出一番天地,建立安國,依然是秦氏天下。又不曾叛國投敵,怎能稱‘亂臣賊子’?”


    王尚書怕皇上生氣,急忙接道:“不論他在外多風光,在我大靖,他就是夥同榮郡王謀反的亂臣賊子。老夫問你,你把秦霖誇得天上少有,人間無雙,難道他堂堂一國之君。潛入京城就為了擄一女子?”


    眾臣紛紛嗤笑不已。


    曾鵬點頭歎道:“不錯!吾皇是特地來接紫茄姑娘的。吾皇與紫茄姑娘有些淵源:不僅身受其救命之恩,還對她愛慕難忘,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險。回歸故裏接了姑娘去安國……”


    話未說完,就被葫蘆一拳砸在臉上,鮮血如山花般燦爛綻放。頓時就萎頓在地。


    永平帝卻狂怒道:“讓他說!說清楚!”


    他已經被擾亂了心智。


    板栗強忍憤怒,拉住葫蘆。


    他也很想揮拳,然而打死這人也無用,還不如聽他說清楚,隻是今日過後,鄭家和張家要被人詬病了。


    曾鵬掙紮著爬起來,鼻血長流,眼眶泛青,麵頰腫起……


    他神色瘋狂地大笑道:“這就是白虎公?你鬥不過我家皇上和宰相,對在下一個文弱書生撒什麽氣呀?在下並未編造謊言。永平十八年,吾皇在洪家被抄後,曾經潛入京城,要上鄭家報仇。誰知遇見紫茄姑娘……皇上不信,隻叫紫茄姑娘的丫頭來問,就一切都清楚了。”


    永平帝一邊喘氣,一邊急命人去鄭家傳紫茄的丫頭來。


    小蔥心裏驚詫萬分,因為紫茄的貼身丫頭慧兒並不知是誰擄走了紫茄,難道她在說謊?


    她想要親自回去叫,皇帝不許——他動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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