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水笑了,從沙發墊子下拿出一把左輪手槍衝我虛晃一下,自信的說:“給我足夠射程的槍,我能把飛碟打下來,當夜你離我不到三十米,如果我要殺你,子彈會從你眉心穿出,我保證。”


    司徒辰表麵恭維他,其實對我說:“老爺子是神槍手,就是人品讓人擔憂啊,陳爺,為什麽算計我家?”


    “小辰,你父親救過我的命,我不會害你,等我與小方航談完了,你會得知我的苦衷。”陳三水麵向我,繼續說道:“二十年前我見過你爺爺,”他比劃出一個大拇指,發自內心的語氣:“高人,當世高人,我聽前輩說晉南杏橋村中有延年益壽的寶貝,卻沒想你爺爺親自看守,一老頭一老牛攔在山腰對我說:守得住清心,禁得起貪欲,無須天地至寶也能長壽,管不住雙手,耐不得貪婪,壽算無窮也血光之災。”


    “我當然不會聽你爺爺的勸,剛要動手他們卻讓路,我提防你爺爺的暗算,卻沒想到山中自有乾坤,層出不窮的妖魔鬼怪與我為難,要不是有幸碰到一位雲遊的和尚,險些被一隻大馬猴將我打下山崖。”現在提起,陳三水依然心有餘悸。


    我偷偷打量彭海庭,他一本正經的聆聽,難道沒有和盤托出我的來曆?看樣子陳三水還不知那大和尚是五乘,爺爺攔路不是好心相勸,而是不讓人染指他的寶貝。


    陳三水感歎道:“貪心不足啊,我在你爺爺家盤桓幾日,他勸我歸去,我卻繞道上山,你猜怎麽著?剛走到山上就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仿佛陽壽到頭即將壽終,這時我才明白杏橋山裏的寶貝不是我能染指的,可惜悔之晚矣,想下山卻頭腦一昏,掉下山崖,要不是蘭蘭意外搭救,我就埋骨在杏橋村了。”


    該不會是陳春峰也出手了吧?到了他的地盤,他身為本地城隍,想判一人生死太容易了。


    怕他問我爺爺的事,我打斷他的回憶,直接問道:“老爺子,有這樣的淵源,你為什麽還要害我?”


    “不是害你,是送你家一場富貴,擔心你從中作梗,專門挑你消失之後才做的,卻沒想到你不知在哪繞了一圈,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又回來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送財苦心1


    陳三水對爺爺的認知僅限於他是個通透一切的高人老頭,也許還會點道法玄術,具體到什麽地步卻不知道。他在錢蘭蘭家養傷一段時間,為了報答救命之恩,還親自做法,用草人替魂之術給她把八字改了,有生之年,她會有享不盡的福祿,耗不幹的旺夫。


    我很懷疑爺爺之所以找上錢蘭蘭,就是盯上她的旺夫命,爺爺不是萬能的,他是爺爺不是老天爺,應該不知道錢蘭蘭還有這樣的際遇。否則當日就不會讓她砍桃樹,而是引出陳三水直接做了。


    就如爺爺不知錢蘭蘭一樣,錢蘭蘭也不知道陳三水來杏橋村時曾與爺爺打過交道,他們隻是偶爾通信聯絡,更加偶爾的機會,相互稍些土特產,畢竟那時候香港還沒回歸,往來有諸多不便。


    錢蘭蘭打電話說愛上一個男人,但這個男人有家室。陳三水說做小三不好。她是個好女人,何愁找不到男人。


    錢蘭蘭扭捏著告訴他,已經給這男人生了個孩子,陳三水無奈,便教她孕婦手的把戲,讓她將這男人家的氣運奪到孩子身上,一旦這個男人準備拋棄他們母子,便會一無所有,家破人亡。


    錢蘭蘭等待時機,將家裏的雨衣紮了洞。再次有了身孕,因為這事,我爸和她大吵一架,錢蘭蘭假意生氣跑回老家,實際是為了砍樹,當時她的肚子已經隆起,我爸擔心不過,還是托人去接她。


    “後來呢?那個孩子怎樣了。”說破天,傷痕累累的小丫頭還在我懷裏被衣服裹著,要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早就暴起為她報仇了。


    陳三水目光炯炯,將我看的渾身不自己在,他鎮定的問我:“你覺得我是隨意害人性命的人,亦或蘭蘭是食子的惡毒女人?”


    “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麽會滿身傷痕?又為什麽穿著壽桃肚兜?”


    “為什麽不能是她死後的事呢?”


    我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服用女兒屍骨熬湯藥的女人,會等女兒死了再下手麽?”


    話音剛落。一直有些萎頓著搓手的錢蘭蘭猛地抬頭,微微泛紅的臉蛋一瞬間失了血色,瞪大了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她指著我,快要渴死的魚那樣張合著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就這樣錯愕了幾秒,她瘋狂的衝到廚房,傳來一陣鍋碗摔打的聲音,片刻之後,又是歇斯底裏的尖叫


    “你是想告訴我錢蘭蘭不知道藥湯裏有她的骨頭?”


    陳三水狠狠閉眼,又驀然睜開:“換做你,你會喝麽?”


    “她會不會拿刀砍你?”


    陳三水努努嘴,剛才還妝容精致很有貴婦樣的錢蘭蘭花了妝,眼淚,口水混在一起,亂甩著握著菜刀衝了出來,嘴裏發出不清晰卻很狂躁的嘶吼,就在她即將衝到身前,陳三水右腳蹬地,後仰到沙發背後又飛撲出來,手刀重重敲在她後頸上,錢蘭蘭唔得一聲,翻著白眼暈倒在沙發上。


    將她放好,陳三水重重歎息:“失策了,沒想到你連那湯藥裏的骨頭也知道,嘿,真是小覷了你。”


    錢蘭蘭的模樣不像作偽,可她一定知道小丫頭埋在樓後,又為什麽不送她投胎?我問道:“你對小丫頭做什麽了?”


    “這事可以問你的父親,當年那女嬰出生後第七天夭折,你父親也難過許久,並不是喪生在我們手下,隻是蘭蘭懷她時摘了你家的桃子,女娃夭折後她很痛苦,認定是自己過於奔波才沒了孩子,她打電話向我哭訴,而當時,我不知道你父親都是杏橋村老人的孩子。”


    錢蘭蘭哭訴是怨恨自己作孽,陳三水卻沒有多大的痛苦,他是局外人,冷靜的分析了局麵後覺得死者已矣,生者還要努力活著,便不遠萬裏趕來見錢蘭蘭,用特殊的邪法將小丫頭身上的氣運轉嫁到錢蘭蘭身上,偷偷取下小丫頭四肢的幾條肉和胸口的兩根骨頭,騙錢蘭蘭是妖精的骨頭,日夜熬湯藥喝。


    做了這一切,陳三水返回香港,三年內再沒有與錢蘭蘭聯絡,直到爺爺去世,我給我爸電話時專門惡心他,說錢蘭蘭把桃樹砍倒氣死了爺爺,可樹是三年前砍得,而那段時間錢蘭蘭就在我爸身邊,我爸傷心爺爺去世之餘隻是隨口提了一下,卻引起錢蘭蘭的警覺。


    她以為砍倒桃樹神不知鬼不覺,我爸重提便說明有人知道砍桃樹代表的意思,於是她又聯係陳三水,說明了原委。


    陳三水知道她喜歡的男人來自杏橋村,便猜測會不會是爺爺看出了什麽,就問錢蘭蘭,她的男人與杏橋村口第一戶的老人有沒有關係,錢蘭蘭說有,那是老人的兒子。


    正在喝水的陳三水噴了三口水,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搞出這麽大的烏龍來,於是又從香港趕到太原,與錢蘭蘭說明了一切。


    他覺得爺爺不會因為桃樹的事氣死,但這話又出自我口,我一定知道真相,不想讓事情敗露就隻能堵住我的嘴,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陳三水毫不避諱的說了當時的念頭,他自認為可以吃定我,但錢蘭蘭竭力阻止,一來是因為小丫頭的事,她覺得自己作惡太多,再一個則是因為桃樹,三年前砍了如今卻被翻出來,她理解了一句話的含義,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如果把我害死,早晚有一天會被人知道。


    不能殺,就隻能用好處塞住嘴,錢蘭蘭開始打聽我的喜好,我爸以為她有意討好我,不但什麽都說了,還將我的行蹤密切報告,那幾天,我去了揚州江雲鎮,我爸說我去玩了,要走好幾個月。


    陳三水構思一番,找到老朋友司徒浩,說太原有塊地皮乃是大吉之地,當年唐朝李家二子李世民的封地,最適合做傳子用的風水寶地,當時司徒浩正想挑地方給兒子做總部,自然不會放過這塊地皮,當即與市政府商榷買下這塊地。


    地是寶地,美中不足的則是一塊死地。


    從我去江雲鎮到現在過了四個月有餘,明輝集團當然不可能蓋起二十八層的大樓,他們是在原有的建築物上翻蓋起來的,而那座建築物被火燒過,以前是個高檔商場。貞爪尤扛。


    這事我依稀有些影響,好像是我上初中時候的事,當時城東準備建成富人區,配套了許多基礎設施,無論是健身房,飯店還是購物中心都開始動工,最先建起的就是商場。


    一天中午,商場發生火災,具體的原因我當然不知道,但那火勢很大,即便我在學校也能看到滾滾濃煙,而商場一樓賣珠寶首飾,當時的商場負責人做了一件很傻逼的事。


    他在廣播裏喊火勢已經得到控製大家不要慌張,同時放下了卷閘門擔心有人趁亂搶走黃金珠寶。


    毒煙眯眼,火情蔓延,有人砸開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可有許多人葬身在火海之中,陳三水選的地址就是那座大廈。


    陳三水說其實當年的火勢並不大,真正要人性命的還是濃煙,火災的起因是燃著了一樓的兒童樂園,那裏有太多的橡膠製品,也就是發現這個,那位負責人才敢鎖死大門,讓顧客集中到地下一層,也就是如今的地下停車場去,畢竟煙霧是向上飄得,下麵不會有事。


    可惜兒童樂園被燒穿了,火勢蔓延到地下一層,這才死了許多人。


    雖然發生了悲劇,可大樓的框架還在,這些年陸續有兩家公司想在這個基礎上蓋樓,第一次蓋到十八層時,有兩個工人掉了下來,第二次是公司領導來視察,十八層的建材掉下來直接砸成肉泥,從那以後,這座大樓就無人問津。


    大樓的位置是吉地,不然也不會開商場這種需要招財氣運的樓,壞就壞在地下一層死了許多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送財苦心2


    明耀大廈施工之時,陳三水帶著安全帽坐鎮在不遠處的簡易房裏,黃色的橡膠安全帽。身上是黃色的道袍,他跟隨過的師父是文革時期逃到香港的茅山正統,抓鬼的本事最拿手,陳三水覺得有他在,此地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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