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這幾年我在城隍廟,迅哥每次上山都與他吵架,兩人不止一次要弄死對方,隻有你,隔三差五上山陪他說話聊天,不懷疑你懷疑誰?”


    牛哥火起,抓著繩子一點點往上爬,可陳春峰卻一點點往下放繩子,這樣僵持了三分鍾後,陳春峰說:“別爬了,繩子到頭了,再爬我就隻能鬆手。”


    牛哥在空中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老鬼,你他嗎在城隍廟裏當大爺,迅哥窩在屋裏神神叨叨,老子不去找五乘還能找誰?而且老子的女兒在山上,偶爾偷看他兩眼有什麽過錯?”


    “哦?如果不是你和五乘勾結,為什麽你還活著?假死而遁,又鳩占鵲巢搞了一具完美的身體,我沒為你準備,迅哥也不會這樣做,除了五乘還有誰?”


    “陳春峰老子沒心思和你囉嗦,還記得兄弟情就把我拉上去,不然鬆手摔死老子!”


    “好,聽你的。”陳春峰真的鬆開手,牛哥急速墜落,也就過了兩三秒便又停在空中,雖然沒死卻快要將腰勒斷,可經過這一回,陳春峰真的相信了他,一點點拉了上去。


    見麵後,二話不說便開打。


    “茅山術是什麽玩意?玩僵屍陰魂的微末小術,我們終南才是道家內丹正統,為什麽我能將不化骨撞碎?當然,不可否認,是因為不化骨實力大減才被我毀去,卻也足以說明終南山隱修士的強大。”


    我咂嘴道:“你贏了?”


    “沒有,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自己有點麵子而已,陳春峰有心算無心將我搞得筋疲力竭,他又帶著茅山煉出的惡鬼和僵屍,我能打得過他才怪。”


    暴怒的牛哥被陳春峰製服,雖然很不甘心,卻不得不說出來當日的經過,陳春峰自然相信他的話,略微思考有提出三個疑問。


    1,這具身體是誰準備的。


    2,我爺爺的下場。


    3,五乘和爺爺到底要做什麽。


    第一個問題沒有答案,隻能等日後再說,而第二個問題,他們分析爭吵了許久,猜出個大概的思路。


    “對了牛哥,陳爺爺怎麽會出現,他說陰差會去拘他下地獄,難道是騙我?”


    陳春峰說:“具體的經過你得問他,我知道的就是他也有與我差不多的遭遇,懵懵懂懂的活了過來或者根本沒死。”


    “那我爺爺呢?”


    “正要說,你打斷了。”牛哥按住我的肩,盯著眼,語氣有些沉重:“他怕是麻煩了。從惡三道脫離的眾生並不會回到人間,而是去善三道投胎,用咱們道士的話說就是了卻今生罪孽,來世投個好人家,不管牛頭與你爺爺因何相識,你爺爺本該去惡三道受苦卻得他盜來了三途花而脫離,可下場總歸是投胎,如果沒有三途花,他也許還有機會,可三途花一現,便是注定要投胎,不然牛頭不會以命免他苦難,你懂我的意思麽?”


    懂,但是不明白,也許明白了卻不願意相信,勢必要刨根問底,找出一個可以反駁他們的理由:“就算投胎也無所謂,我可以找到他的轉世,到時候”


    牛哥不等我說完,他不想讓我這樣自欺欺人:“孟婆湯,別忘了孟婆湯!無論我還是陳春峰,亦或是你爺爺與五乘,都是活過兩輩子的人,當然,如今算是第三輩子,可是以我們的能耐與機遇,卻從不敢投胎飲那一碗孟婆湯,一旦喝了,便與前世的人事再無糾葛,明白麽?就算你找到年幼版的方雲訊他也不認識你,你也沒有辦法想起過往。”


    第二百零八章心寒


    牛哥說的是實話,我以前就想過,以爺爺與五乘的本事。卻從沒有讓壽命到了的去投胎,留下的尋找到喚醒記憶,一來是人海茫茫,找不找的到是兩說,就算找到了,也無法幫助對方記起過去。


    爺爺的蹤影無人能把握,可從三途花來看,他本該墮進惡三道受苦,可三途花救了他,反而進了善三道投胎。


    爺爺找不回來了?


    這個結論讓我的心髒重重抽搐,當初他死前安排了這麽多,若是沒有後手怎麽會那樣做?而他不回來。山女呢?也會在六道輪回中廝混打滾,與我的世界永遠沒有交集了麽?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五乘都沒死,爺爺怎麽能死。


    漲紫的臉色漸漸平複,喘息聲也越來越平靜,牛哥就在身邊淡然的注視,我問道:“不說爺爺了,我相信他有特殊的辦法。”


    “我們都相信,所以趙小碗在陝西出了事,你聽我繼續說。”


    牛哥與陳春峰相遇,聊了一夜後兩人分道揚鑣,陳春峰去找爺爺的下落,而牛哥去找五乘。


    當初五乘假死卻留下樹猴子在杏橋山。牛哥經常上山祭拜。偶然之下從樹猴子那裏得知了一個信息。


    **有座廟中有泉神水,這種水能塑造肉身,讓亡魂變成真正的活人。


    基於這個消息,牛哥猜測五乘應該就在就洗澡,於是他一路跋涉,居然看到了小鎖的身影。


    小鎖的身世隻有很少的人知道,牛哥與五乘就是兩個,爺姥隻知道她是同族姐妹生的卻不知道父親是誰,當初小鎖死後牛哥還悲痛了一陣,隻是我沒猜出來原因。


    小鎖是一團八識心王,但牛哥認為有這個就足夠了,而且他當時也無法區分。是與陳瞎子聊過後才知道的。


    見到小鎖和陳瞎子關係不錯,牛哥也沒聲張,一直跟在後麵從四川跟到東北,好不容易將小鎖如今的處境弄了個大概,牛哥隨口想到齊健這個名字就用了,又化妝成老頭的樣子趁夜去找陳瞎子。


    說是聊了一夜,其實是打了一夜,陳瞎子是老瞎子,自然不可能扛著大刀片子與牛哥火拚,但他早就料到今夜有人回來,早早設下機關等牛哥往裏跳,可牛哥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廢了一番手腳卻也將機關術破了,老瞎子驚疑不定。正要用更厲害的手段,牛哥卻止住他好言說今夜是有事相商而不是動手。


    如果是陳春峰去了,少不得要大打一架,可牛哥脾氣好,顯露了實力就不在動武,與陳瞎子一道坐在桌上喝茶聊天。


    牛哥問他此行目的。


    陳瞎子說送小鎖去東北。


    牛哥說他就是小鎖的父親。


    陳瞎子此時才知道他也是杏橋村的人,可得知了也無所謂,撇撇嘴就不說話。團聖坑劃。


    然後就是牛哥講故事,也沒什麽確定的主線,想起來什麽就說什麽,將他們四人過去的經曆講了不少,而陳瞎子的麵色也從最初的倨傲變到動容到苦臉最後到了麵無表情。


    牛哥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話裏話外透露出一個意思--我們很牛逼,得罪了哪個你都倒了八輩子血黴。


    軟刀子威脅了半天,牛哥說起此行的正事,他問小鎖究竟要去哪裏。


    陳瞎子沒有眼珠的眼眶對準他的臉說等一個小夥子來娶她。


    牛哥詳細問過,便低頭沉思,當日殺金悅湖河伯和李冉的時候還是他馱著我,自然知道山女在我心中的地位,如果小鎖用欺騙的辦法,一旦謊言揭穿後就真的沒了感情隻剩下恨意,他不能讓女兒得到這樣的下場,同時牛哥也是男人,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女孩招人疼。


    可憐的女孩。


    於是他讓陳瞎子教給小鎖實話實說,言行舉止要大度雍容,哪怕受了委屈還要笑出來。


    誰都不傻,誰也都不是鐵石心腸,小鎖表現的越誠懇,難過後還強顏歡笑,是個男人都會心疼她,牛哥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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