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後,司徒辰幹嘔著跳下床,跑出門外將午飯都吐了出來,這才麵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回屋,我眼尖,看見一隻肉蟲子一蠕一蠕的跟著他進門,鑽進了櫃子下消失。


    白婆婆出門檢查嘔吐物,回來後擔憂的望了他一眼:“小辰沒有中蠱,但是被草鬼纏了一段時間。”


    居然是草鬼!這可是隻聽過沒見過的怪物,我急忙問她怎麽看出來的。


    “被草鬼跟上的人會散發一種很特別的香味,你們聞不出來,可隔上十裏地我都能聞見,”說起草鬼,白婆婆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麵:“小辰,你放心,那隻草鬼再敢來,婆婆給你滅了他,總不能讓你受傷。”


    爺爺給我講過,湘西有三絕,分別是趕屍,放蠱,落花洞女,趕屍不必說,落花洞女隻發生在當地,未婚女子經過一個洞口看一眼後便開始不吃不喝,死時麵帶微笑,父母知道她去嫁給洞神了,不但不辦葬禮反而要辦婚禮。


    三絕中隻有放蠱算是害人的手段,而人類最喜歡的就是研究殺人技,苗人數千年將這一門邪術研究到變態的地步,也就衍生出了諸如草鬼,紮客之類。


    眾所周知,蠱蟲是將很多惡心的生物放在一起任它們廝殺,最厲害的便是蠱,當然還有其他輔助手段,而草鬼也差不多,將一些有靈性的動物放一起打架,活下來的喂養一段時間培養出忠誠再把它弄死,這時就能得到一隻厲害,忠誠,且萬分怨毒的動物魂魄。


    單單這樣還不夠,要讓動物魂與亡魂結合起來才是一隻合格的草鬼,這裏便要用到許多草藥,具體怎樣做我並不知道,這是苗人不傳的秘密,反正聽爺爺說類似於蚊香,把草藥混雜在一起點燃,用煙熏他們。


    白婆婆說草鬼身上的香味應該就是這個。


    那段時間司徒辰疑神疑鬼就是被草鬼跟上了,可草鬼為什麽跟他卻一概不知,或者說他並不知道得罪了誰,因為草鬼不同於亡魂,他們是被豢養的。


    “婆婆,活人的魂魄與動物魂結合的後果是什麽?還能去投胎麽?”


    白婆婆說:“不知道,我們苗人沒有投胎一說。”


    我靠,體係的差異啊!團司吉血。


    之所以有此一問,主要還是心裏有個念頭,可這個念頭並不好說,也許會讓這一老一少悲痛欲絕。


    我的兩個事都問完了,白婆婆也開始提問:“小方,司徒家祖墳的事有眉目了麽?那柄劍會造成什麽後果?”


    我苦笑道:“不知道,我覺得是惡作劇或者表達恨意吧?木劍的材質極差,並不是我們道士常用的桃木或者打鬼的柳木,而且粗製濫造不知道在什麽燃料裏泡了一下就撈出來,既不能辟邪也無法驅鬼。”


    白婆婆說:“不是燃料,上麵的紅色是混合了草藥汁的血,我能看出來,以前也做過。”


    怪不得我搞不清那紅色是什麽東西,顏色比血液鮮亮又比紅墨水粘稠,居然是特質的血,我請教道:“這樣的液體有什麽用?”


    “在我們苗族,殺死仇人後會用他的血與草藥混合,塗在木偶人上可以讓他的靈魂飄蕩在天地間不得安寧,不過我不知道木劍的血混了什麽草藥,也就不知道有什麽作用。”


    第二百四十三章嵐態血宅


    一切在忽然間襲來,又無聲無息的消息,直到某一天才發現,原來它走了。


    白婆婆說纏著司徒辰的草鬼已經離開。我問他最近什麽感覺,他思索一番說,自從出了車禍後,那種無時無刻,無孔不入的感覺就消失了,隻是這段時間太忙才沒有察覺。


    細想回到太原後的日子,司徒辰覺得齊健都無能為力所以才賴在我身邊尋求保護,可即便這樣,他依然會一驚一乍,有時上班當中也打電話說那個人又來了,唯一能讓他安穩的就是呆在我家,現在想來,應該是家裏有真武老爺像。即便特殊的草鬼也不敢造次。


    辭別白婆婆。我問司徒辰:“準備怎麽辦?草鬼已經離開,好像沒有什麽事需要做了。”


    事有很多,都不知道從何下手,司徒辰拜托朋友打探樂正林的下落,司徒家墳地裏的事也沒有頭緒。司徒星辰知道事情卻不願意說。而禍害司徒辰的人也無覓蹤影。


    司徒辰所說的感覺很像被鬼跟上,可他的麵色和印堂都很紅潤,我估計就算是他的兄弟姐妹養了草鬼害人,明麵上也看不出端倪。


    “不知道。要不就在我家住下吧,你趁機與盈盈培養一下感情。”


    “可你並不知道敵人什麽會來,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當保鏢,你父親也不允許你賴在家裏。”


    “哎,煩躁啊。”司徒辰靠在牆上,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小娟去世多久了?”團司吉巴。


    “五年。”


    “你不去給她上柱香?”


    “想,擔心去了難過,”司徒辰咂咂嘴說:“算了,咱們現在上山把,小娟的墳在山頂。”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我急忙拖住他:“等等,我覺得有件事還是要提前告訴你,剛才就想說,擔心你承受不住。”


    “與小娟有關?”


    “對。”帶著他又走了幾步,確定白婆婆聽不到我的聲音,掏出煙給他點上後,我說出了心中的猜測:“你知道的,前段時間畫堂春住在我家,那女人好像瘋了一般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即便我和妞妞親熱她也在門口守著,你也聽說過我倆的事,我從沒有辜負過她”


    “你不是甩了人家麽?”


    “沒有,我就從未和她在一起過,當年在杏橋村她有著厲鬼一般的執念,我少不更事見到美女就心疼,後來在**重遇,我不顧一切救了她的命,而她也滴水未進的跪了幾天幾夜,隻為了能和我在一起,你說,那時候我能說傷害她的話?所以就遠遠的跑開了,可她追到太原,在我家住著,每次見到她心碎的臉,我都有些難過,可平心而論,我並沒有做錯。”


    “你錯了,你比較賤,四處留情還舍不得斬斷,你這樣的男人就該千刀萬剮,骨頭喂狗,血肉喂了老鼠。”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司徒辰冷哼:“那你還等什麽,趕緊自殺呀。”


    “等你和我一起死。”我也冷笑的盯著他:“當日畫堂春說了一句話,她不能與我在一起,就要如跗骨之蛆一般讓我感受到她的存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我做什麽她都在背後注視著。聽到這句話,我忽然感覺後背發涼,與你的情況一樣,所以才靈機一動叫你出來,因為我覺得盯著你的就是小娟,而你也承認了,每次和女人鬼混,那種感覺就異常強烈,之所以有種即將被害的念頭從你心裏冒出來,並不是她要對你動手,而是你感到愧疚,自知做了理虧的事,潛意識裏就有種要遭報應的念頭。”


    暮靄四合,天氣已不那麽熱,又是站在陰涼下,司徒辰卻抖如篩糠,臉上冒出密密一層細汗,他驚魂不定的問道:“你說那隻什麽鬼是小娟?”


    “草鬼,應該是她,從白婆婆的話裏分析,苗人所煉製的草鬼並不屬於咱們漢人的陰魂,用火灼燒草藥放出來的煙大多伴有濃濃的陽氣,你知道艾條吧?點燃艾條熏煙可以治腎虧!而憑這股陽氣,動物的魂與人類的魂融合,嚴格意義上來說,幾乎等於一個活人。”


    活人是陰陽調和,亡魂隻是陰魂,所以被鬼跟上的人會陰氣過重,印堂發黑,哪怕麵色紅潤,看上去也透著一股病態,那段時間司徒辰並沒有這些現象,我們便覺得不是被鬼跟了,而白婆婆卻說跟他的是草鬼,所以我才分析出草鬼不是嚴格意義的亡魂,而是陰陽互補的另類生物。


    人有氣場,有時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有人盯著你,便是氣場的作用,我不知道草鬼有沒有氣場,但白小娟出現在司徒辰身邊時,他一定能感覺到,並不會知道白小娟在,但與她有關的念頭和感覺會冒出來。


    當著自己老婆的麵和別的女人親熱,有時還不止一個女人,有點良心的人都會感到愧疚和不安,司徒辰這種富家子弟又是生意人,也許他金錢昧心,但對白小娟的感情極重,他不知道白小娟就在床邊看著,可莫名在心中升起的內疚則越發厚重。


    如泰山壓頂般的壓抑,他需要發泄,於是夜夜承歡夜夜痛苦,進入了一個死循環,快要逼得自己發瘋。


    從來沒有人或是鬼要害他,白小娟隻想再見到當年的戀人,卻讓司徒辰陷入沼澤地裏,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那一天,他們四個禽獸敗類去做大保健,想必白小娟是跟著的,進了房間後司徒辰的恐懼又冒了出來,於是及時收手,叫上其餘三人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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