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明顯心疼卻無可奈何:“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好意思要回來?”


    “你剛才去了哪裏?”


    “給你找武器。”


    “找武器用得著偷偷摸摸?你家絕對有個藏寶貝的密室,小辰呐,帶我開開眼界唄!”


    “哈哈,這算什麽那啥,我和李哥去接人,不然太晚了趕路也害怕。”不等我回答,他拿起外套慌張跑了出去,齊健他們要早晨才到,隻是找不見來少山坡的路,司徒辰和一個保安要去市裏接人,原本用不著這麽早就走,擺明了擔心我惦記他家的寶貝。


    必須要惦記,如果僅僅是值錢物,司徒辰不會鬼鬼祟祟的溜進去,我拿腦袋打賭,密室裏的寶貝一定有陳三水搜集來的珍藏,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不打了司徒辰這個土豪劣紳,我這種貧下中農怎麽過上好日子?


    夜寂寥,有白婆婆在,連夏夜該有的蟲鳴都消失了,隻有輕輕的熱風從外麵灌進來,司徒家別墅的大門敞開,我就坐在門裏,繡春刀橫放兩腿之上,閉著眼,靜靜感受著空氣中的平靜。


    白婆婆蓋了一條毯子靠著牆打盹,方盈盈卻興致勃勃的看電視,距離齊健到來還有七個小時,我也不知道隱藏在暗處的人會不會今夜就來,讓她與司徒辰一起離開,可她拗著性子不走,也不知道要留下做什麽。


    時間一分分渡過,我的心如沒有一絲波瀾的古井,即便滴下一滴水也能蕩漾圈圈漣漪,這一刻便是五乘說的老僧入定,心無旁騖之下才能更好地體悟周邊一些響動。


    身後傳來輕輕的響動,腦中浮現出方盈盈躡手躡腳靠近的模樣,我說:“還不休息?”


    她沒有回答,從背後環住我的脖子,灼熱的鼻息噴到臉上:“忽然感覺你有點可憐。”


    “還行吧,習慣了。”眼依舊閉著,我問道:“怎麽突然有這種感覺?”


    “這個時間,正常人都在約會,你卻像個傻子拿著一柄破刀坐在門口守夜。”


    “幫朋友而已,並沒有孤單,比起當初獨自坐在山洞裏發呆的山女,我已經擁有很多了。”


    “有件事一直沒有說,在遇見你之前我就經常做夢,一望無際的路上,正林從那一頭奔跑而來與我擁抱,當時我以為是思念他,現在才明白夢裏的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的故事。”


    “你想說什麽?”


    “我今年十九歲,山女卻是三年前才去世,雖然時間上衝突,可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我的前世,或者我與她是一個人,畢竟與自己有關係,總是想多了解一點,所以這幾天我竭力觀察你的一舉一動,表麵上玩世不恭,可心裏還是炙熱的,不得不說你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不自覺就將你與正林對比了。”


    有點明白她的意思,我睜眼,看著一望無盡的夜空:“我是個好人但是我們沒有緣分,還是說我是個合格的哥哥?”


    “這麽說吧,即便與你有同樣深的感情我依然選擇正林,你不覺得咱們之間有很大的差距麽?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在認識你之前我甚至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而你現在卻等著鬼或者僵屍來殺人,咱倆在一起,難道要讓我麵對那些可怕的東西?”


    “走上這條路就下不去了。”


    “但我現在還沒上路,所以明天我要走了。”


    我歪頭看她,方盈盈眼神躲閃:“你能去哪,甚至不知道樂正林為什麽離開,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你去哪找他?”


    “就像你找山女一樣,沒有頭緒,卻還是遇見了。”


    我勸道:“可我好幾次都差點沒命了,被人用槍打過,被**的弱郎追殺過,也為救人刺穿過自己的心髒,更險些被一窩亡魂囚禁,能活到現在除了運氣好,還有許多高人在背後幫忙,可你呢?除了我,一無所有。”


    “但我也遇不到你說的危險。”


    “可你也不需要這種程度的危險就會死。”


    方盈盈眨眼,咬著嘴唇猶豫,最後緩緩的說:“與你無關,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咬牙怒道:“你這是逼我,如果你不是山女,我管你是死是活。”


    “那你就找山女去吧,不用管我。”方盈盈轉身上樓,走的如此絕決,連衣角都沒揚起。


    我站起來對著背影喊道:“處理了這裏的事就幫你找人,如果執意要走,你最好祈禱老天別讓我先找到樂正林。”


    她不回答,我也懶得再多說,憋著火又坐回椅子上,白婆婆被吵醒,幽幽歎息一聲又合上眼,別墅又變得沉寂起來,隻有秒針滴答滴答的響動。


    夜更深,外麵傳來一陣喧囂,我驀然睜眼,抓著繡春刀疾奔而出,踩著圍牆下的石頭借力,右手扒頂,扭身站在牆頭,還沒看清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一道急衝而來的影子就撲進我懷裏,抱著我的脖子砸進柔軟的花圃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圓光術1


    摔下牆,我想轉身爬起卻好像被千斤巨石壓住,正要揮刀去砍,卻看見月光下。盤腿坐在我身上的枯槁小人裂開嘴,露出大板牙,咯咯的歡笑,幹硬又鋒利的小手輕輕抓撓我的脖子,用瘙癢來讓我發笑。


    我不禁有些詫異:“格格巫?你們怎麽來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可天色還烏黑,齊健他們應該在早上六七點才到,我托著他的身子爬起,格格巫如小猴一般猿猱到我的肩頭蹲著,我拉開門走出,又是半人高的影子躥進來,虎子扒住我的腿,甩著長舌頭一下下跳起。而不遠處有兩個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四把裝著空包彈的槍頂著他們的腦袋。


    “太君別開槍,是自己人。”我趕忙上去與警察叔叔交流。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潛伏在別墅附近,任何今夜靠近的都是敵人,卻沒想到齊健他們來的如此快,還沒有司徒辰引路,自然被警察叔叔抓了。


    萬幸是空包彈,如果是真子彈,估計虎子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解釋一番,四個特警也沒有抱怨,點點頭就鑽進黑暗中繼續潛伏,我將憤怒到容貌扭曲的齊健與彭海庭接近屋裏,白婆婆看了兩眼就主動倒水招待,我對他們說:“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還以為要到明天早上。”


    彭海庭餘怒未消,齊健灌了兩口茶說:“有個領導要來浙江,司徒星托關係就讓我們蹭了人家的專用通道。”


    寵物可以坐飛機,但格格巫是個麻煩事。帶著他根本過不了安檢,可領導用的都是專用通道,齊健他們跟著大人物混,也就免去檢查,下了飛機後早有司徒星聯係的車,便直接開了過來。


    “你們怎麽找見的?”


    彭海庭怪笑:“你藏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哥哥的鼻子,何況還有格格巫在。”


    怪不得,他的香囊還在我身上,本來都還給他了,可彭海庭拿上香囊又動了歪心思,有段時間齊健發現他的行蹤有些詭異就跟蹤了一回,確定不是招惹髒東西便沒當回事,後來被我無意得知,卻發現他去的是王小佛家樓下,為了避免可憐的小佛班長又變成彎的就把香囊沒收。今夜他顯然是聞著味道過來的。


    齊健背著鼓囊囊的背包。裝滿了符籙白燭這些做法的器具,我將繡春刀給他拿起了爺爺留下的牛骨刀,頓時騰起一股此刀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氣:“你們來了我就有些底氣,原本還以為會有大動靜,這都三點了還沒出事,現在有了你倆和格格巫,想出事也出不了,明早再看一遍嵐態,如果還有血色,晚上咱們去山頂問問那些遊魂野鬼”


    將司徒家遇到的事一一對齊健說了,他聽完後要過那柄泡了血液的木劍端詳,摳下大片血痂子碾成粉末衝了濃濃的一杯,在我和彭海庭的作嘔聲中飲盡,然後擦擦嘴角,意猶未盡的打了個飽嗝,先對白婆婆點頭示意,這才說:“野雞血泡了幾樣辟邪的草藥,沒啥用,江西北邊的人在小孩周歲時做這種玩具討個吉利。”


    我半信半疑,拿過殘留著液體的玻璃杯嗅嗅,頓時被那股怪異的腥氣嗆到:“真的假的?血液的味道也有區別?”


    “人血沒喝過,但各種家禽家畜的血抿一口就知道,吃的食物不同血液的味道也不同,狗吃肉,血液腥燥,雞吃米,血裏清淡寡味,野雞可是號稱彩鳳凰的靈禽,喝一口就爽翻天了。”


    很多人都知道黑狗血能辟邪,黑狗肉也是堪比紅棗的大補品,但要說陽氣最重的還是野雞血,一來是天生天養,吃蟲飲露,身體裏的靈氣重,再一個就是野雞長的花裏胡哨有點鳳凰的意思。


    齊健說江西北邊的村子有個風俗,小孩周歲時便開啟靈智,最容易被髒東西占據軀體,要搞些法器鎮宅擋煞,之所以隻在江西北邊這個位置,也是因為那裏有龍虎山,這法子也許是山上的道士傳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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