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出現就是我的了。


    可她因圓光術重獲記憶後卻沒了這份自信,甚至不敢在我麵前表露身份,隻能一直偽裝也不知道偽裝到什麽時候。


    陳瞎子早就看出來了。他說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就是看穿了山女獨自時的彷徨與無助,而我也早就明白,卻不知道如何麵對。


    難道我能與妞妞離婚,做拋妻棄子的事?山女也不會同意我這樣做,所以她一直沒有言明,我也裝作毫不知情,一同將那份感情藏在心底。


    愛的程度始終不變,隻是種種經曆讓我們可以給自己的心加上一把鎖,不為免去心痛,而是擔心對方難過。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得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這一吻吻出了一個世界,人在廣西,心卻回到那蔥鬱的山林裏。


    “那一年你擋在我的身前,這一次換我保護你了,既然你沒有性命之憂,我就佑你歡心喜樂。”


    “方航哥哥,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隻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


    “嗯,先不說這個,等我睡一覺養足精神咱們就想辦法上鬼市,現在事情變得不那麽簡單了,好像有些事根本不是五乘能搞出來的,而且你有沒有明白陳瞎子剛才的話,他讓我把彭叮的紋身往齊健身上聯想,反正我隻想到一個可能,有種圍點打援的感覺。”


    山女說:“你是想說通過彭叮的麻煩將你引來,最後身受重傷弱了道行?可是誰能算計的如此精準呢?”


    “所以陳瞎子才說會嚇著我,”無力的抬抬手,我自嘲的道:“我現在與廢人沒什麽區別。”


    “其實我最擔心的是石宇。”山女說:“燼餘之人是石宇爹親子,可石宇是從哪冒出來的?又為什麽留在他家呢?咱們沒弄清楚他的身份也就不能確定他究竟死了沒有,其實我檢查石宇屍體的時候看到小腹下麵有個血肉模糊的窟窿,也許是被撞時有尖銳物洞穿了,但我覺得像是從裏麵破開的。”


    關於從裏麵破開的意思山女也不太確定,她隻是感覺車撞人不應該會撞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而且那傷口處的皮肉向外翻卷,就隨口說了這麽一句話,她隻是想說石宇可能沒死,而我現在是個廢人她也不複當初的能力,若是被跟蹤報複,恐怕沒什麽好果子吃。


    該來的總要來,山女守著我沉沉睡了一覺後,陳瞎子便聯係陸薄派人來接,我對他說了石宇的情況,陳瞎子也沒有多說,與我抱著同樣的念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昏睡了六個小時的車程,又到了陸薄家的別墅前,虎子正和一條二貨玩的開心,看樣子從未思念過我這個主人,而與陸薄聊過後也得知那個血液組織的事處理的很完美,等陸薄去忙,他女兒又湊過來對我神神秘秘的說起另一件事。


    就是那個大瘋狗,最近陸小薇上網時他總冒出來,不斷詢問我的下落,陸小薇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應付過去但心裏還有些膩味,想讓我早些把他處理了。


    容後再說,起碼得等我的傷好了,可在陸薄家逗留的第二天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陳瞎子慌慌張張的親自將我從床上拖起來,說有個名叫石宙的人點名要見我,陳瞎子覺得他是燼餘之人。


    即便全盛時期我也不一定能對付的了一個燼餘之人,可我若是不露麵恐怕這座別墅就變成灰燼,於是我硬著頭皮下樓,就看見一個肌膚嬌嫩的中年漢子,陳瞎子說他是燼餘之人,可他會說話。


    “方先生你好,我叫石宙。”


    點點頭,我問道:“來報仇的?動手吧,我也沒有反抗能力了,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希望你不要濫殺無辜。”


    石宇從衣服裏掏出一個紫色封麵的請柬,很恭敬的雙手遞給我:“方先生,有貴人請您四天後參加競拍,我將是您的引路人,您看什麽時候方便就收拾一下動身吧。”


    不明所以的接過請柬,我打開一開,空白的。


    仍在桌上,我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殄文,寫給亡魂的字,所以您看不到。”


    眼角抽搐兩下,我說:“誰派你來的?”


    “一位貴人,我暫時不能透露他的稱呼,不過貴人也沒有交代您必須要去,隻是有我帶路,您才有資格進入鬼市。”


    他居然是來帶我上鬼市的,雖說我一直想去,可這時候反而有些疑心,就像一直冷若冰霜的女神忽然要對**絲獻身,這**絲就得琢磨一下是不是要喜當爹了。


    我問道:“你和石宇家有什麽關係?”


    他說:“這事與我的任務無關,您隻要考慮是否與我同去即刻,如果不去,我便不再打擾。”巨乒歡扛。


    四周人都盯著我看,陳瞎子默不作聲,山女張口對我比劃:不要去。


    我思索片刻,幹脆的告訴石宙:“休息一天,明天走,你自己找個地方住下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上路


    血氣旺盛的人就會活力四射,而像我現在的血氣虧損到極點,早上連起床都費勁,連人帶狗一起上都沒把我叫起來。也不知道誰最後一個離開的居然忘記關門,那sb二哈順著虎子的氣息找來在我枕邊尿了一泡,我才聞著那股騷燥的味道睜開眼。


    大爺一般的待遇,坐在衛生間的椅子上任由山女和小鎖給我洗漱,這種日子別提多美了,可偏偏陳瞎子不識趣,他倚著門框說:“心情不錯?”


    “挺好的。”


    “你帶著老婆和狗賴在別人家也會心情好麽?”


    “我是道士,怎麽能用一般男人的標準來要求呢?”


    陳瞎子撇嘴道:“可你今天要和燼餘之人上路去鬼市,且不知那邀你之人是何目的,去的是龍潭虎穴,不去又心有不甘,你如今四肢無力就連走路都要人扶著,難道毫無擔心?”


    吐出嘴裏的牙膏沫子,我說:“遇困之人。行腳下路便是閑人,我目前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去又能怎樣呢?爺爺說道家追尋判斷,佛家追尋適應,我既學道術也悟佛法,判斷出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適應,誰想讓我去哪都可以,反正就這一百多斤,還能怎麽折騰。”


    “你倒是看的開。”


    “阿彌陀佛,竹影掃街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抓起刮胡刀遞給山女:“來,給我剃個光頭,去了鬼市顯得醒目一些,讓那些對我有敵意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陳瞎子若有所思不在說話,山女動作飛快將我變成了一個禿瓢,照照鏡子,我覺得很有五乘的風範,便穿好衣服出門,這一趟我準備獨來獨往,就算回不來能多留些人惦念我。


    下樓時,陳瞎子還有些言語未盡的意思。我說道:“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今日踩著濁泥出門,若有再見時,我必定腳踏蓮花,乘願而來。”


    決定了去鬼市我便做好回不來的準備,一切都放下後便是四大皆空,說出的話也帶了許多禪味,而石宙就在客廳等候,當他引我到交通工具前,我尼瑪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你就開著一輛破麵包帶我去鬼市?”


    石宙的臉色不太好看:“貴人隻讓我來接你,又沒有給我派車,這車還是前些年我自己花錢買的。”


    陸薄微笑。他不知道我要去何處可能讓陳瞎子都動容的人居然開了輛小麵包,他感覺自己倍兒有麵子。


    揮手,司機從車庫開了輛越野車出來。陸薄說:“小方大師,開這輛車去吧,我把你要的東西也裝進去了。”


    “好。”我讓石宙去開車,他也無所謂,隻是開慣了破車有些不習慣,問了司機如何操作後就等我上車,我與他們一一道別,陳瞎子讓我安心上路,小鎖讓我死的悲壯一些,而山女則貼在耳邊蜻蜓點水的輕吻,連帶著一句讓我心顫的綿綿情話:“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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