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這玩意送我唄。”


    “你要它幹嘛?”金伯就跟被搶了孫子似的,也不顧可能受傷,猴急般的搶了過去:“管製刀具,你帶在身上就不能坐火車了,而且這是我準備在集寶大會上交換的,可不能讓你小子摸走了。”


    擔心我惦記他的寶貝,金伯裹著浴巾匆匆忙溜了:“你們兩個聊聊天吧,我得去大池子裏泡泡。”


    沒了金伯在場,我第一個動作就是裹緊浴巾,果不其然,畫堂春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上麵,我怒吼道:“姑娘且慢先聽老夫一言。”


    畫堂春知道我如今沒力,赤足站在浴池邊居高臨下的盯著我:“說吧,看看你能不能說出朵花來。”


    “我找到山女了,這輩子隻娶她一個。”


    說完了我就緊盯畫堂春,按照我想象中的步驟她會絕望的暈倒,然後我趕緊把她扶好,好言安慰一番後畫堂春決定開始新生,可事實上並非如此,她僅僅是呆滯片刻爾後臉色變得雪白,竟然轉身出門,我正穿衣服準備追她,畫堂春又回來了,手裏抓著金伯的小匕首,寒光閃閃,獰笑猙猙。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畫堂春安撫,胡言亂語之下我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她就咬住一個死理,剛才在飯館時強敵環伺她挺身而出救我,在那些掌櫃麵前稱我是她的男人,既然我不喜歡她為什麽當時不反駁?


    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倆的思維就不在同一世界,如果我倆之中必須要死一個我肯定奮不顧身並且一直這樣做了,可剛才明明能活,難道我還傻嗬嗬的自尋死路?不能說她今天救了我,我就必須娶了她。


    畫堂春給我兩個選擇,要麽是心裏有她所以當時不反駁,要麽是貪生怕死,得她救命後薄情寡義當了負心郎君。


    我一個也沒選,前者得娶她,後者她要殺我,就是甜言蜜語加上動手動腳的糊弄過去,可這種辦法無異於飲鴆止渴,隻能越陷越深。


    我心裏惦記著山女他們,想出去報個平安便說服畫堂春不要折騰,去另一間房找到石宙時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位貴人隻邀請我來鬼市並沒有交待事情也沒有限製我離去,和石宙商量出的結果就是既然隨時可以離去也沒有不讓我再來,那就出去玩一圈再回來。


    畫堂春要跟著,通知金伯就在澡堂裏住下後我們便離開,再次走上鬼市的街道,天色沒有絲毫變化,石宙說這裏常年是夜間,隻是外來的客人隻有夜裏能進來,白天也沒人驅趕他們離開但大多數都走了,因為這裏不賣飯。


    此時的鬼市靜成一場啞劇,隨處可見走動吆喝的人影卻全無一點聲音,我們經過時那些小販和掌櫃的目光就落在我們身上,有些是探尋有些是憎恨,還有幾道說不出什麽意思就仿佛在看死人。


    硬著頭皮從他們身邊經過,眼看就要走到街道盡頭重新踏上那一片黑乎乎的草地,迎麵忽然跑過來一個慌張的人影,看身形是個女孩。


    她一邊跑一邊驚慌的扭頭看去,猝不及防之下一腦袋裝在我身上,頓時撞得我前仰後合差點沒背過氣去,畫堂春將我扶起那女孩嚇得呆住,淚眼婆娑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畏懼,她顫巍著道歉:“對不起,我沒看到你。”


    我揉著胸口說:“沒事,幸好你是把我撞了,要是遇見裏麵的鬼那才倒黴了。”


    女孩意外道:“你們是活人?”


    這話說得,鬼被撞到會跌倒麽?我還沒來得及解釋,草坪昏暗處又健步跑來三人,眨眼間就到了麵前,為首的是個老者帶了兩個青年男子,看上去倒是風神朗俊神采奕奕的模樣,可眉宇間卻隱含著一股暴虐與貪婪,以那老者為甚。


    第三百零六章小女孩與惡人


    三人到了身前,女孩又開始哆嗦,她小聲的向我求助:“大哥,能不能救救我?”


    平心而論。雖然不知道這三人與她又什麽仇隙,可一看這模樣就感覺小女孩是無辜的,十**歲黛眉杏眼,本應該是機靈活潑的少女被三個男人追到花容失色,若非這裏是鬼市我都懷疑他們要劫色。


    我還沒說幫不幫她,那老者在麵前站定,微微調息後倨傲道:“小子,把這丫頭交出來,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他要不這樣說,我還能和顏悅色的當個和事老,可開口就要弄死我的人怎麽能給他好臉色?


    我還沒出鬼市,左右各有一間店鋪,麵具人就坐在當中向我們這裏張望,我麵色不變,微笑著拖著那女孩向後退幾步。完全暴露在兩個麵具人的目光之下後說道:“老先生,你們三個大男人追一個小女孩做什麽?”


    這三人並不畏懼,徑直大步走到麵前,逼視著我說:“與你無關,趕緊交人。”巨來布技。


    不容商量的口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而這一句話也將那女孩嚇哭了,嗚咽著拉住畫堂春的手,像條搖尾乞憐的小狗般哭求:“姐姐你讓大哥幫幫我,他們是壞人要搶我的寶貝,求求你了姐姐。”


    畫堂春是個心軟的女人,尤其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她當即給女孩擦眼淚,邊說:“你放心,沒人能欺負你。”她又對我說:“方航你就幹看著?揍他們!”


    這句話一出我就心中叫苦知道要遭。果不其然。那老者就在我麵前,聽到畫堂春要動手就先下手為強,猛地提了一口氣,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我胸口,石宙怒吼一聲向他們衝去,可另外兩個青年也是練家子,石宙雖然是燼餘之人可常年吃些陰寒的草藥壓製內火,比起普通人隻是力氣大了一些,無法像那四個傻大個用火氣灼燒。


    兩個青年應該是練過小擒拿之類的功夫,身手靈動。騰躍著在石宙身邊跳來跳去,也許他們不如石宙力氣大,可狗熊從來打不住蜜蜂,雖然石宙體質特殊。他們的擒拿無法卸掉石宙的關節,可一時也僵持起來,早晚能將石宙拿下。


    我被老者一拳打倒,想爬又爬不起,胸口憋悶,心髒仿佛堵住嗓子眼連喘氣都做不到,他冷冷瞥我一眼罵了聲廢物就要去抓畫堂春,原本以為輕而易舉的事可畫堂春也是個烈性子,她連惡鬼都不怕,連我都敢殺,怎麽可能如一般女人似的除了尖叫就隻會哭。


    老者剛走兩步卻沒想到畫堂春率先發難,一個撩陰腿踢他下身,可老者顯然練過功夫,電光火石之間雙膝一合,畫堂春就好像踢在石頭上,嬌呼一聲後趕忙帶著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到我身邊。


    經她倆攙扶我終於爬了起來,猛地捶了兩下心口緩解那股快要窒息的憋悶,搖搖腦袋清醒過來,可雙眼還是不停的上翻,眼前一片模糊。


    在脂粉堆裏打滾半年的男人都不如現在的我虛,身子骨快被掏空了骨髓一般,那老者不想害命僅僅隨意一拳,卻差點把我打死。


    “尼瑪的,疼死老子了。”揉著胸口,粗聲喘息,老者走到麵前倒是沒有動手,估計看我這副樣子也吃不住他折騰:“交人,休要自誤。”


    我沒理他,而是扭頭衝身後坐在大廳裏的麵具人說:“他破壞了鬼市的規矩,你們也不管?”


    麵具人捧著一個精致的小茶杯,高舉杯子搖搖敬了一下,一飲而盡後再次斟滿,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反倒是那老者哈哈大笑:“小子,你知道什麽鬼市規矩?我又如何破壞規矩?鬼市的規矩隻在交易上麵,客人不能冒犯亡魂,小販掌櫃也不可肆意妄為,卻從沒有說禁止客人與客人動手。”


    看看自己的拳頭,老者沉醉道:“在這裏,拳頭就是老大。”


    另一邊,兩個青年已經將石宙拿下,石宙滿臉羞憤仍大吼著掙紮,確如上了岸的鯉魚一般,再能打挺也跳不回河裏。


    “師父,這男人力氣不小,廢了好大一番勁才收拾了。”


    老者高傲的點點頭,衝我說:“看你模樣也是外麵的高門子弟,我賣你一個麵子,將這小丫頭交給我,我將這漢子還給你。”


    “放開他。”我還沒回答,對麵鋪子裏的麵具人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老者身後,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也不等回答,直接走到兩個青年麵前,雙手各抓住他倆的一隻手腕,不見有什麽動作,兩個青年卻慘嚎著退後,麵色灰白還有豆大的汗滴從悶頭滑落。


    老者很是吃驚,也許他如我一樣知道這麵具人很厲害卻不知道厲害在何處,僅僅是抓下手腕怎就讓他們如此難過?難不成是捏碎了?


    老者掰開徒弟的手看了一眼,我踮起腳偷窺,方才被麵具人抓過的地方竟然留下焦黑的五個指印,空氣中似有似無飄著一股烤熟了的肉香,我駭然的望了麵具人一眼,又看看身後穩如泰山的那一位,燼餘之人,他們居然都是燼餘之人,難道這玩意對鬼市來說是量產的麽?


    石宇家有四個燼餘之人我不奇怪,那是四個親兄弟,指不定某次全家出遊卻被燒死了,之後見到石宙,聽說他失了記憶我便猜想,也許鬼市滿世界搜集那些被燒死的人,雖然大海撈針可以鬼市的能耐總能湊齊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八個。


    每間鋪子裏坐著一位麵具人,昨日隻驚動半條街就來了八十多位掌櫃,也就是說這鬼市少說有近二百的燼餘之人,那可是機關槍打碎了才能消滅的怪物,被消滅的燼餘之人僅僅是無意間產生,沒有自主的意識才會傻乎乎殺人喝血來中和自己快要燃燒的血液,可這裏的麵具人都有自主思維,好好運作一下就是龐大的勢力,如果鬼市真有這樣的實力,早就統治地球了。


    越想越覺得可怕,我估計這鬼市三位老板的實力比爺爺和五乘還強了許多。


    那老者的徒弟被燙傷,麵具人救下了石宙便不再多事,隻是撂下一句:“他是我們鬼市的人,不知者不怪,別有下一次就行。”


    石宙無奈的看我一眼還是被麵具人拖回了店鋪,而經此一事,老者的囂張氣焰被打壓,剛被人扇了臉也不好意思再扇我的臉,恨恨的瞪我一陣後,拖起兩個徒弟離去,還威脅道:“我在麵外等著,有本事你們就不要出來。”


    看著他消失在鬼市外的草坪上,我心知終於渡過一劫,畫堂春關切我的傷勢,噓寒問暖一陣得知沒有大礙就問那小女孩:“妹妹,你究竟怎麽得罪了那個死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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