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不同心吧,我可以將命給他,他也可以舍命救我,但歸根結底是我們不將命當回事,生命對於我們來說就如金錢對於你們一樣,想要卻也不至於重要,”五乘抿著嘴搖頭淡笑:“過命的交情並不是好交情,我是和尚他是道士,都將夢想看的比生命重要,其實不光我和他,小春與忠忠就是我們的翻版。”


    “誰?”


    “陳春峰與牛精忠,他們二人也不對路,隻是力有不逮,搞不出我與你爺爺這麽大的陣仗。”


    我啞然失笑,一個暴躁如雷精瘦老頭,一個氣宇非凡的文雅儒士,居然叫小春和忠忠,有機會我非得恥笑他們:“那你們怎麽稱呼我爺爺,他也有外號?”


    “鳳鳳唄,這還不夠惡心?”


    “他們怎麽叫你?”


    五乘傲然一笑:“叫爹,不叫就打。”


    吹牛逼吧,這些人都是背後拆台的本事,我問道:“那什麽,前段時間我見到牛哥和陳爺爺了,不過沒聊幾句就分開,陳爺爺正帶人滿天下追殺牛哥呢。”


    “對,小春執念最深,若是路行對了反而是我們四人中走的最遠,我和忠忠在他手下吃虧倒也不無道理。”五乘神神秘秘的問:“你猜他帶著誰來追殺我們?”


    “我爺爺?”


    “扯淡,你爺爺與陳春峰搭手可打不過我帶著忠忠。”五乘正色道:“我懷疑那人是你爺爺的師父。”


    我驚呼道:“楊四省?他還活著?天呐!”巨住技。


    “什麽楊四省?”


    “我爺爺的師父啊,他說自己的師祖能對付半個省的高人,他師父就能對付四分之一個省,所以讓我尊稱他師父為楊四省。”


    五乘捂著肚子狂笑:“你爺爺算盤打得真好,這樣算來往前數十輩,他們博山觀的掌教豈不是一己之力便抗天下?”笑罷,五乘正色道:“楊四省就楊四省吧,他確實是位高人,有件事不知你爺爺說過沒有,當年博山觀有位道士對他家做了很不好的事,楊四省之所以收他為徒也是為了彌補此番過錯。”


    “說過,劉碧珍和少遊。”


    “對,楊四省道法參天,十幾年前便知後事,他不提前阻攔卻教你爺爺複仇的本領,同時也說過一句話,如果你爺爺努力修習有朝一日便可超越他,這就是勸你爺爺放下仇恨,心無旁騖體會道法,可你爺爺放不下自然也就超越不了,以至於楊四省成為陸地神仙,他依然在紅塵廝混,而現在,在不在紅塵也不確定了,說不定在陰間挨鞭子。”


    想象前人的英姿,我心馳神往,那可是我師祖呀:“你怎麽確定陳爺爺帶去的人就是楊四省?牛哥說是茅山的老祖宗呢。”


    “茅山道觀諸多,陳春峰隻在其中之一,但他隻要敢在茅山下露麵就得被人捉回去打死,而陸地神仙可不常見,千萬人中也不過我們四個,千萬個五乘方雲訊,也找不出一個陸地神仙,就我所知最有可能修到那個地步的隻有楊四省。”五乘分析道:“陳春峰找到楊四省,楊四省隻有方雲訊這一個徒弟,哪怕以陸地神仙的無情之境也會出手,他會不心疼徒兒因我而死,隻遵循為徒報仇的道理。”


    這樣說來就算我找到他,也別想他幫忙對付樂正林嘍?


    “別說這些了,給我指條明路吧,樂正林與我約好離開鬼市後就開始廝殺,你看我這副**樣子連狗也打不過。”


    五乘安慰道:“從頭再來吧,方雲訊也是老昏頭了,你年紀輕輕卻服食木太歲,機緣雖大可你命中無福,如何享得?師父都可望不可即的寶貝被你吃了,可結果呢?一萬個方航也敵不過半個五乘,你連小春和忠忠都打不過,徒兒啊,路漫漫其修遠兮,隻有一步一個腳印才能走到頭。”


    “那你留下教我?”


    “教不了,再呆片刻就離去,小蘭臨盆在即,師父總得侍奉左右,順便也想看看會不會是你爺爺來投胎,要真是他,扔尿盆裏溺死。”


    我被他說的暈頭轉向:“你有孩子了?你居然也能生孩子?”


    “屁話,方雲訊都生了三個,師父還不能生上一個?別呱噪了,有話快說,要是沒說的就暫且別過,等孩子出生師父去太原找你,看看那樂正林怎樣來送死。”


    也沒啥大事了,五乘答應來找我就一切安矣,我隨口問道:“怎樣能讓牛哥和陳爺爺和好?”


    五乘目光炯炯:“什麽意思,你能尋到他倆?”


    “對呀,說好了一年後來找我的,我要策反他倆幫忙對付樂正林。”


    “哎,其實若沒有你爺爺從中轉圜,他們兩個的性子根本合不到一起,小春是個暴脾氣容易跟人急眼,偏偏忠忠又是慢性子,說破天也不理你,每次他倆起爭執都是你爺爺強力壓下去,日子久了相互救過幾次命也就不好意思再下殺手,可吵嘴總是少不了的,忠忠嫌小春毛躁,小春罵忠忠陰險,實際上他二人都是好小夥,與師父和方雲訊比不了隻能憋著一口氣想超過對方,眼裏失了清明,能看到的隻有缺點。”


    五乘說陳春峰視爺爺如師如父,自然想在他麵前表現一番,偏偏他經驗不夠總是出些莽撞的主意,而在牛哥看來這就是小孩行徑,他拿陳春峰當孩子看自然免不了露出長輩的姿態,其實沒啥,就是毫不在意的笑兩下,可這笑容落盡陳春峰眼裏就很不舒服。


    他得爺爺教導又打不過五乘,但牛哥是終南山裏野猴子,還是靠著他們三個才得以報仇,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笑話他?再加上陳春峰出身不好,牛哥又總以全真正統自居,陳春峰更加惱火。


    偏偏牛哥有個缺點就是定力不強,見到寶貝就想要,見到醇酒婦人就忍不住,他礙著全真弟子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討要,總是拐彎抹角的等別人主動讓給他,陳春峰也最討厭這個,你想要啊,你想要就說啊,你想討要東西就得懇求呀,憑什麽我們買命得來的東西總落進你手裏?


    也不是不能給,陳春峰最大的心結就是牛哥搶了寶貝或者美女還做出一副,這是我應得的樣子。


    五乘輕笑道:“在我們眼裏他倆就是小孩子,偏偏他倆總認為對方才是唯一一個小孩,你說能不打架?”


    半斤八兩,誰也說不出對錯,我問道:“當年給牛哥下迷藥的是不是你?”


    “這事你也知道?”五乘摸著手背,不免覺得往昔荒唐有些可笑:“知曉內情的隻有我和東北那隻老狐狸了,你想為師是什麽人,怎會讓忠忠平白占便宜?當時三隻小狐狸情同姐妹,爺姥引你爺爺離去,另外兩個給忠忠下藥,我隻是裝作一切不知看熱鬧罷了,沒想到讓小春受了莫大委屈。”


    “不對呀,爺姥明明與那兩隻狐狸精合不來,否則也不會欺負小鎖。”


    五乘說:“獸心單純,人性善變,做狐狸時情同姐妹,化成人就分崩離析,我時常作弄她們,兩隻狐狸自覺有忠忠做靠山卻不如爺姥活的舒坦,就心生歹意要害她,還是我救爺姥一命,順手滅了忠忠的兩個小情人,正因為此,你爺爺疏遠爺姥,也對我心生不滿。”


    我硬著頭皮說:“你可真狠,那是牛哥的女朋友。”


    五乘挑著眉,毫不在意的說:“那又如何?舞弄媚術,挑撥離間的狐狸精留之何用?若非師父及時出手,你覺得小春與忠忠不會因她倆的挑撥再次廝殺?千萬人罵我歹毒,但師父問心無愧。”五乘不耐煩道:“別說這些,若是沒事師父就走了。”


    “等等,浙江司徒家的事是誰做的?”


    “不知道。”


    “剛才你見的山女究竟是不是山女?”


    “是。”


    “當日你被楊四省打落山崖,如何逃脫?”


    “猿大一直跟著,他將我和小蘭救下。”


    “你給陳春峰留的字條上寫了什麽?”


    “我問他的痔瘡治好沒有。”


    “你以前的外號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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