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說的就要動手,而那三人見他倆茶米不進,便踮起腳尖對我高喊:“方航小兄弟,是我,咱們在鬼市見過,你還記得麽?”


    這個聲音很熟悉,而他提起鬼市之後我更覺得像一個人,再想到剛才他們極為簡單的滅了一隻鬼,猛然間便猜到了他們的身份,脫口而出道:“我草,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廣西山西,你們咋就認識路呢!”


    剛才對我喊話的那個根本就是鬼市麵具人,接連被五乘三人打暈三次的那個,可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會從爺爺的墳裏爬出來,更加想不到的則是他們為什麽要來杏橋村。


    既然已經說過話,陳春峰與牛哥也不好繼續動手,而我湊近了借著月光看那說話之人,國字臉,濃眉大眼,還有一雙厚實的嘴唇,完完全全的樸實老農形象,與兵馬俑差不多的模樣。


    雖然說了話卻還是要防他們一手,原本也就不是朋友,我便暗自提著氣小心戒備:“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有,為什麽從我爺爺的墳裏爬出來?”


    “你爺爺?”麵具人詫異萬分,指著爺爺的墓碑說:“你爺爺叫李鳳鳳?”


    “對。”


    “不可能,你倆的年紀對不上,他當你祖爺爺都綽綽有餘了,而且你們都不是一個姓。”


    “年紀這種事哪有個準。”我不想跟他囉嗦,直截了當的說:“就算那不是我爺爺的墳也沒什麽,現在咱們要說的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麵具人幹巴巴的笑兩聲,別看他外麵很實在,卻也是個耍滑頭的奸貨:“你忘記我答應過會追殺那個樂正林了?我這一路追啊追,就追到這裏了。”


    傻子才會相信他的話,我晃悠著牛骨刀,冷笑兩聲:“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滿口胡言亂語?你若是老實交代,看在當日的情分上還能放你們一馬,若是繼續信口雌黃”翹起大拇指指著身後的兩個老頭,此時我有如帶著狗腿子上街欺負老實人的紈絝子弟:“看見沒?不知道這兩位爺的身份吧?分分鍾滅了你們。”


    麵具人收起偽裝用的卑劣神態,雙手抱拳對陳春峰二人行禮:“二爺,三爺別來無恙,雖然相處兩年卻從未與二位交過手,今日有緣比鬥一番方知二位爺名不虛傳,在下深感佩服。”


    從他們動手時陳春峰就看出滅了亡魂的是秦軍膏藥裏的火力,雖然對他們忽然出現有些疑惑,可來意不外乎是山頂的神仙窟,兩個老頭看守許久的寶貝自然不允許外人染指,何況他們還擅自動了爺爺的墳塋,陳春峰也懶得溝通便全力撲殺了。


    而無論燼餘之人還是秦軍亡魂都是個稱呼,秦軍雖然彪悍卻是作為戰爭機器的強勁,真動起手來還不是陳春峰二人的對手,所倚仗的也不外乎是焸煦膏藥裏的邪火,可那能將魂魄燒化的威力卻對陳春峰和牛哥無用,牛哥挨了一拳卻安然無恙的原因我不知道,陳春峰的身子卻邪乎的緊。


    他以前可是城隍爺,後來溜走了也沒有用奪舍之類的法子,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算不算活人,區區焸煦膏藥蘊含的邪火自然不能傷他分毫。


    此時麵具人躬身行禮,陳春峰卻毫不客氣的說:“交待來意,不然就死。”


    為了配合他的話,牛哥橫跨兩步攔住了麵具人的退路,這三人前後左右的看看,終於長歎一聲,認命般的說:“我們聽說這山頂上有起死回生的寶貝所以來看看。”


    第三百七十四章許久前埋伏的後手3


    陳春峰眯起眼寒聲說道:“哦?這樣說來鑽進墳墓裏也是為了看得更清楚?”


    “這倒不是,我們白天無法現身所以就躺進墳包裏躲避。”


    陳春峰指著地麵問他:“這裏是你們收拾的?聽你剛才話裏的意思應該是與這墓主人相熟?還有,其他人藏在哪裏?”


    麵具人一頭霧水的說:“什麽人?隻來了我們三個。”


    “那你們再鑽回去吧。”陳春峰淡淡的說:“我倒要長長見識,看看一個人怎麽把自己活埋了的。”


    對。應該有個人幫他們填土。而我也一瞬間猜到了這人的身份,石宙。


    讓他來當上門女婿,結果當成個小間諜了,有機會真得好好跟他談一談。


    “石宙也來了吧?他藏在哪裏?”


    被我點出石宙的名字,麵具人也不好在偽裝下去,便坦然說道:“山下小村,他對此事毫不知情,希望諸位不要為難他。”


    “知不知情我自然有辦法檢查,”麵具人不知從何處得知杏橋山裏的事所以趕來撞機緣,而石宙跟著彭叮在太原生活,我回來倒是通過一次電話。聽語氣倒是十分恩愛,可石宙真是身份便是秦軍亡魂之一,在軍中地位絕不會低,如果他知曉麵具人的一切圖謀。恐怕他與彭叮在一起也沒安好心。


    當然,秦軍念及袍澤之情不願讓已經過上正常人生活的石宙再蹚渾水。隻是讓他幫忙帶路和埋土的說法倒也說得過去,隻是有機會見了他還得好好檢查一番,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說完這些之後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陳春峰趁機去墳包檢查一番,三個藏進去的麵具人並沒有開館,僅僅是推開土堆躺進去再讓石宙回填,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牛哥的屍骨露了出來,當日爺爺自盡身亡,陳春峰買了口棺材讓牛哥拖著上山,牛哥撞到墓碑而死便沒人能拉棺材,就算陳春峰能買到那麽大的也弄上山,他也沒那個心思給一頭牛入殮,所以哭哭啼啼的挖了大坑將牛屍推進去,草草應付一番便了事。


    “剛才聽你們話裏的意思。似乎是認識這位李鳳鳳?”想起剛才的幾句話,我感覺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並不簡單。


    麵具人思忖道:“認識是認識,而剛才看你們話裏的意思,似乎與這三座墳有莫大的關係?”


    事已至此再瞞著也沒有意思,雖然爺爺奪舍重生的事不方便對外人透漏,可眼前這三位又是正經活人不成?我便和盤托出:“我爺爺名叫方雲訊,七八十年前奪舍方家大兒子肉身投胎,前世名叫李鳳鳳,他以前也去過你們鬼市,想必是那時候與你們打過交道吧?”


    “你是李道長的孫子?”聽了我的話,麵具人有些激動:“你居然是李道長的孫子?天呐,幸好那日在鬼市我沒找到機會對你下手,否則我就害的李道長絕後了呀。”


    李道長本來也就絕後了,可我想不通他為什麽要殺我,而對這個問題,麵具人解釋是說他的心思與五乘三人一般,都是抱著攪亂鬼市的想法,所以發現鬼市三位爺對我的態度破位親昵卻彼此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後,便想幹掉我讓他們三人內鬥,三位爺一死,雖然是假裝的爺,卻可以引起道門的動亂。估畝有號。


    萬幸是陳春峰三人你走我來之下沒給他機會,而麵具人偷聽了幾句也感覺沒必要殺我,不然以當時木桶怪的狀態,他隨便揮個手就把我腦袋打碎了。


    解釋過後,陳春峰重提他與爺爺的關係,麵具人便說:“難道當年隨李道長去百越的三人中便有你二人?”他盯著牛哥的劍:“很熟悉,當年有個小夥子也背著一把青銅劍,隻是劍未出鞘,便是你手裏這把麽?”


    牛哥點頭:“出鞘必殺人。”


    吹牛逼吧,擺了半天姿勢也沒見你導個電啥的,還是陳春峰動作大,跳跳舞唱唱歌就招來幾十隻亡魂。


    麵具人對我說:“當年還沒有鬼市,我們還躺在深山縫隙中被塵土掩埋,日日夜夜感受泥土的潮濕與陰冷,隻有在極為特殊的日子,有那三五個人能爬起來像僵屍一樣行走兩步,卻還要忍受著烈火焚身的痛苦,直到李道長來了才得以解脫。”


    爺爺說鬼市成立的時間在70年代左右,那時候走私盛行,這種陰暗的風氣一刮便跳出來各種各樣的牛鬼蛇神,爾後養鬼斂財興起,這才有了鬼市的說法,可牛哥始終跟著爺爺,那段時間他根本沒有離開過山西,又從何得知鬼市的來曆?


    在麵具人的話中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主意就是爺爺想出來的。


    許多事陳春峰與牛哥知道一點,五乘知道一些,麵具人也知道一些,各執一詞之下隻能看到片麵,連起來之後便是一個完整的事實。


    當年他們去廣西深山中遊逛,主要是被人追殺的沒地方去了,再一個也是從某些破舊書本裏翻出百越之地的傳說想見識一番,夜裏便在山中休息,而爺爺不知何故從夢中醒來一個人向深山進發,你說他閑得無聊走幾步也好,說他有所圖謀故意瞞著另外三人也罷,總之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反正我不相信有這種巧合,他在山裏走幾步就看到了一隻咬著狼脖子飲血的怪物。


    怪物要吃爺爺卻被打敗,以爺爺的道行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來曆卻可以讓眼前的生物恢複清明,暫時解去烈火焚身之苦,而交談之下爺爺也得知秦軍亡魂的信息,並在怪物的引薦下見到了深埋泥土之下的大將屠睢。


    沒人知道他倆說了什麽,但屠睢告訴秦軍亡魂說李道長是整個南方軍團的恩人。


    哪怕再聰明的人到了軍隊裏也會被軍規壓的傻兮兮,軍中漢子隻認一個道理就是領導說啥就是啥,屠睢一句話便讓南方軍團對爺爺心懷感恩,帶著這種情緒,哪怕爺爺最卑微的善意都讓他們感到暖心,而爺爺做的事就是叫上五乘三人給南方軍團死去的將士超度。


    受苦的是五乘,得便宜的是爺爺,偏偏五乘心裏美滋滋的,他認為一口氣超度五十萬人,雖然沒啥效果可這份心也算是大功德了。


    而陳春峰與牛哥對鬼市的了解僅限於此,做完事便離去了,畢竟誰也不會對五十萬屍體有撈好處的念頭,可他二人不知道的是,四人來到廣西,離去時卻變成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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