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也沒空搭理顧傑的大驚小怪。對薑旗暗暗點了個頭,就友善的朝著那桌靠了去。然後笑嗬嗬的說道:“幾位老鄉,您們這是要去墨脫嗎?”秦震這是明知故問。別的不會,裝瘋賣傻還是有一套的。


    那桌的幾個人詫異的看了看秦震。最後還是那個年輕人先開口道:“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才不要回去呢!”


    倒是那位年長的老者打量了秦震他們一番問道:“你們幾位這是要去白瑪崗?”


    秦震馬上裝出一副作死的文藝小清新範兒說道:“對。我們是旅行者。我們沿著滇藏一路走來,就是為了要探秘那盛開在雅魯藏布江畔的蓮花!尋找生命的意義……”秦震自以為自己這種略顯做作的說話方式,能讓人把他當成是“時刻要準備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那種文藝中青年呢。


    卻不成想。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一邊側眼打量著秦震,一邊撇撇嘴說道:“我看你們這模樣就像是從墨脫溜索出來的……”


    “……”


    秦震忽然覺得無言以對。他看了看自己那衣冠不整,很快就要衣不蔽體的樣子,再看看薑旗那一臉青噓噓的胡子茬,再看看老顧那好像惡鬼附身三個月沒吃飯的樣子……也難怪人家會說他們是溜索過來的。看樣子他們仨人現在這形象,比深居大山裏的墨脫山民還貧苦呢。


    那個年輕小夥子十分好奇的看著秦震,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研究:你都窮成這個鳥樣兒了,怎麽還有閑心得瑟說走就走的旅行呢……?


    秦震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回手招呼老板娘:“麻煩您給我們添點兒小菜,再上兩碗麵。我們兩桌並一起,帳我來付。”


    別看薑旗現在沒有了當初那威風堂堂的氣勢,但是蓬頭垢麵、破衣爛衫卻依舊擋不住他那“保鏢”似的架勢。秦震的話剛說完,他就起身找老板娘結賬去了。動作那叫一個快,一看就是個有專業素養的貼身保鏢……


    幾位山民有點兒懵,大概是沒想到忽然冒出個文藝中青年要搶著給他們結賬。而秦震其實目的也很明確,掏頓飯錢如果能把那“隱秘的蓮花聖地”問明白了,那不是太值得了嗎?


    所謂人靠衣裝。他們三個人現在這模樣,估計問路人家都懶得搭理,說話比較沒有分量。稍微破點財,至少可以讓這些山民理解為,他們三個屬於人不可貌相,擅於搞些古怪行為藝術的另類青年……


    也別說,這世界上還真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舉拳不打笑臉人。秦震這份“誠意”表示完了之後,那幾位山民明顯願意多和他們說說話了。


    那個年輕的小夥子率先開口問道:“你們是城裏來的?哪個地方來的呢?為什麽要去墨脫?那地方你去了就後悔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城裏人是怎麽想的。”


    其實人就是這樣,永遠都在身邊長久擁有的,誰都不會去珍惜。大城市的人們早就厭倦了華燈霓虹,可那卻是部分山民們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繁華。而山民們呢,可能很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一生都在竭力往大山外麵走。卻不知,他們身邊最平凡的風景,卻是大城市中的人們趨之若鶩想要看一眼的景色。


    有些人,舍財又舍命,不顧痛苦的高反,不顧身體的不適,一生必須要見一見這雪域高原的聖境。可是這些……在世代居住於此的山民們的眼裏,可能反而覺得這是命運的不公平。


    就說這墨脫吧,多少人魂牽夢縈的想走近的神秘地方。試想當真的走到蓮花廣場的時候,或許都會激動的掉下淚來。然而眼前的這位小夥子,卻說他這輩子再也不想回去……


    秦震不想與這小夥子爭論墨脫對於他們來說神聖的意義。不同的生長環境、不同的社會環境,必定造就出了不同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所以此刻秦震隻是和善的笑了笑問道:“這位小哥,你能給我們講講墨脫嗎?”


    那個年輕人的表情完全就是:那麽個破地方有什麽好講的?但是看著秦震一臉誠意,有不太好直接拒絕。於是想了想,才勉強說了句:“那個全中國最後通路的地方,現在也算是有路了。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才能走出來呢!你順著那紮墨公路一直走,看到雅魯藏布大峽穀,就不遠了。什麽時候看見墨脫人民歡迎你的大牌子了,就到了唄!”


    秦震有些無奈的摸了摸下巴。這小夥子的回答還真是實在,讓他講講墨脫,他就來了那麽幾句……


    這時一旁年長的老者說道:“幾位如果是要去墨脫旅行的話,大致走走就好了。越往深處走,就越危險。有好多村子渡江的唯一辦法,就是溜索。山民們世世代代習慣了,但是你們幾位還是盡量不要去冒險。而且有的村子閉塞到從來都沒有見過外人,你們去了,也許會給他們帶來不便。”


    這位長者很明顯不希望外界人去騷擾那些與世隔絕的山民。或許在他的眼裏,那是世外桃源,那是這世界上最後的淨土,他不希望被外人玷汙。


    秦震這時心裏有了譜兒,如果想問出那蓮花聖地的秘密,還得從這位長者問起才行。那年輕的小夥子滿心都是對大山的抵觸,他是不會去深入了解墨脫文化的。


    秦震雙手合十近乎虔誠的對那位長者說道:“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是很崇尚那片中國最為神秘的秘境。我們隻想此生能親眼見一見那片真正的世外桃源。”秦震說這話的時候,兩眼冒著虔誠的光彩,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執著追尋靈魂價值的“藝術家”一樣……


    長者或許不理解秦震這種神神叨叨的行為,但是卻好像被他那種真誠所打動了。這會兒微微歎了口氣說:“墨脫就像是一個守護著,守護著那古老的蓮花秘境……它並不是落後閉塞,而是它本就是一處隱世之地。”


    秦震聽到這裏眼睛都亮了!他就是想知道那蓮花秘境到底是哪裏!虛雲老爺子既然說出墨脫這個地方了,想必和尋找香格裏拉就必定會有關係。那這個“蓮花秘境”則是最有可能和神話扯上關係的地方!


    秦震抑製住自己激動不已的心情,故作平靜的好奇問道:“您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那個蓮花秘境呀?真的是聞所未聞呢……”u


    第十章紮墨公路


    盡管秦震用幾乎帶著討好的語氣說著這番話,但是那位長者卻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傳說墨脫守護的蓮花秘境是喜馬拉雅山,因為墨脫就處在喜馬拉雅山的南麓。可是也有的說,墨脫守護的是南迦巴瓦峰,那座雪山也確實是在墨脫的境內。眾說紛紜,到最後誰都不知道墨脫守護的秘境到底是哪裏了。”


    雖然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但是秦震的心裏卻也還是挺激動的。墨脫,喜馬拉雅山的第一站。從這裏開始尋起,沿著喜馬拉雅山一直走下去。終究有一天,他們能發現香巴拉的秘密……


    這時那個年輕的小夥子打斷了他們的話說:“你們穿這個是不行的。”小夥子指著秦震身上那破舊厚重的藏袍,然後接著說道:“墨脫就好像是原始森林中的一片小村子。炙熱的太陽、過多的雨水,你們這樣怎麽能進去?”


    老顧在一旁驚奇的問道:“啊?是這樣麽?我怎麽記得好像有本小說裏說墨脫是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呢?我還特意多買了點防寒的衣物呢!”


    小夥子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記著,在墨脫,就算什麽都沒有也得有拐杖和雨鞋。山體滑坡、泥石流這都是很常見的。隻要一場雨,墨脫裏就沒有一塊平地了。”


    顧傑一臉的無法置信,似乎還想跟小夥子討論一下為什麽他說的和自己了解的墨脫不一樣。


    不過秦震及時攔住了他低聲道:“早不是說了嗎,那十塊錢三本地攤上的小說你就別看了。墨脫是海拔最低的地方,名為藏區江南,被稱作不是熱帶的熱帶。確實就如這小夥子說的那樣。咱們還是把聊天的機會問些有用的問題吧。你要是沒什麽事兒,就找個別的桌子,自己好好反省反省這些年都看了些什麽鬼東西……”


    不等老顧勃然大怒,秦震就轉過身又笑嗬嗬的對那小夥子說:“真是謝謝你啊!你看。要是沒有你的提醒,我們還真不知道得預備這些東西呢。”


    年輕人還是用一種惋惜同情的表情看著秦震說:“放棄你們那雪山夢吧!塌方、泥石流、螞蝗、野獸、毒蟲、暴雨、烈日、高山、峽穀、雨林,這些都在墨脫等著你們呢!”


    說完,他們就起身好像準備要離開了。臨走前那位長者回過頭對秦震說:“大藏經《甘珠爾》中說,佛之淨土白瑪崗,殊勝之中最殊勝。都說那裏通往藏傳佛教信徒們最向往的蓮花聖地。如果你想要了解更多,就去墨脫問問當地的門巴人吧!”


    秦震禮貌的起身道了謝。他們互相告別了之後,秦震這才又坐回到了薑旗和老顧的麵前。老顧這時有些諷刺的笑道:“怎麽著?請了頓飯,打聽出什麽來了?就打聽出了個標誌性的建築?墨脫人民歡迎您?”


    秦震的心思並沒有在老顧的話上,所以這會兒還在想著剛剛那位長者的話,沒搭理老顧的冷嘲熱諷。


    老顧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說:“秦震,雖然說東少他們留下了不少資產吧。可是你也不能那麽造啊……”


    “我知道了。”秦震忽然若有所思的開口。


    顧傑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接道:“啊……知道錯了就還是個好同誌。”


    可是秦震卻忽然抬眼有些興奮的看著他們,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看了看四周,又低聲說道:“走,咱們回車裏再說!”


    薑旗一看,就知道秦震肯定是明白什麽了。二話不說。拿起東西就往外走。老顧不明所以的也跟著站了起來,臨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跟人家老板娘熱情道別,口口聲聲的說下次來一定要吃上個一百五十碗。


    回到車上,秦震馬上開起了“緊急會議”。他難掩激動的對薑旗和老顧說道:“兄弟們,咱們得去找那隱秘的蓮花秘境。剛才雖然那老哥沒說出什麽具體的東西來,但是我們至少知道了一點,那蓮花秘境確實和香格裏拉有關!”


    “是嗎?跟香格裏拉有關係?我怎麽一句都沒聽出來……”老顧一邊換著他的破衣爛衫,一邊不明所以的說著。


    薑旗倒是沒說話。安靜的等著秦震解釋。


    秦震也馬上急切的說道:“你們仔細想想,還記得不記得曾經羽東他們說過的,香格裏拉是個什麽樣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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