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又走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之所以感覺光線有了變化,那是因為這地方高低錯落了無數盞的長明燈。


    對於長明燈這種東西,如今的世人可能早就都已經耳熟能詳了。趕上個獵奇心理比較重的人,沒準兒都能把製作過程說個一清二楚。可饒是在如此“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今時今日若讓誰真的做出一盞地宮之中的長明燈,恐怕還沒有人能成功的了。


    大部分人認為,長明燈的原理是遇氧自燃。也就是說,它本來並不是燃燒的,地宮完全封閉沒有氧氣,直到有人闖了進來帶入了氧氣,這才使它亮了起來,從而造成了千古長明的神秘現象。


    可是就秦震來看,這根本就說不通。再嚴密的地宮,也不可能是真空的。既然不能是真空的,就不能避免有氧氣。更何況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不是封閉的地宮,而是一座天然洞穴。這裏的空氣流通何止是好而已。在這樣的地方,究竟是什麽樣的工藝,才能使中間這個大廳似的洞穴始終明亮呢?


    如果這裏真的就是沙姆巴拉洞穴的話,那秦震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洞穴最中間、也是最重要的位置了。


    雖然說這裏還是一副純天然的樣子,但是人工的痕跡已經開始很明顯了。那山壁上雕刻的塑像,曆經時光斑駁,卻依舊清晰如初。四周還豎立著幾個巨大的轉經筒,上麵都雕刻著一個同轉經筒一般大小的梵文字母。這讓秦震不由得想起了梅裏雪山大黑天神殿的轉經筒。如果說有什麽讓他對轉經筒這件器物的認識發生了改觀的話,那一定是與梅裏雪山有關。


    整個大廳的正中間地麵上十分平整,但是卻雕刻著一朵蓮花。夜北蹲下身子伸手撫摸了一下蓮花的刻痕,抬頭說道:“這是個機關,下麵應該有東西能升上來才對。”


    對夜北的話是無須質疑,但是怎麽能讓那下麵的東西自己升上來,卻成為了讓他們都很撓頭的一個大問題。秦震他們可是絕對的了解這些神秘機關的詭異複雜。破解機關真的是需要消耗很多的腦細胞。


    夜北接過手電,帶著他們圍著山洞岩壁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裏三四米高的山岩上,都雕刻了神像、梵文、還有特殊的符號標記,而且在神像下麵還都鑿出了一個個的小祭壇。


    “這裏是祭祀的地方……?”秦震看著祭台上放著的古怪物品,微微皺著眉頭問向夜北。


    而夜北的回答無疑是肯定的。眼看著那些頭蓋骨碗、骨笛、還有一些已經風幹幹涸的物體,想當然能看出來這是個祭祀的地方。


    老顧這會兒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想朝著碗裏探去。他大概是想看看那碗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是還沒等他完全伸出手,夜北就阻止了他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碰那裏的東西。”


    老顧愣了一下,然後茫然的問道:“咋啦……這些東西是有毒還是有蠱?”自從從雲南走了一遭之後,這個貨時不常的就會擔心自己接觸的亂七八糟東西裏會有蠱。想來他也是被魔君給嚇出毛病來了。


    夜北微微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碗裏的東西,淡淡的答道:“什麽都沒有,隻是怕你惡心罷了。”


    一聽這話,老顧連忙縮回了手,然後咧著嘴問道:“這祭品難道又是人血之類的東西嗎……”


    夜北又看了一眼,然後很淡定、也很肯定的說道:“不,這不是人血。是大腦。”


    “大、大大腦?!”老顧噌的一下子向後躥了一米多遠,攥著自己的手指頭驚恐的看著那塵埃遍布的祭台。好像是在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把手伸進去!


    秦震聽到這裏也是嫌惡的皺了皺眉,他看了夜北一眼問道:“這……難道不犯法嗎?這種祭祀儀式是不是……”


    夜北不以為然的笑道:“犯法?那得看是在什麽地方了。你們從雲南出來也該知道,當地少數民族曾經也有過不少可怕的祭祀儀式。民風民俗不同而已,和法根本就扯不上關係。”


    秦震他們都很自然的想起了滇西深山中的人頭祭,可是仍然覺得眼前的這種祭祀比那原始儀式還要恐怖和邪惡。


    夜北用手電掃了一圈祭台,然後緩緩說道:“在解放之前,的拉薩街頭上有很多很多的乞丐。為了管理起來方便,的政局下令由乞丐頭子,也就是熱結巴和熱結阿媽來管理這些乞丐。並且立下規矩說拉薩所有的路倒屍都由熱結巴來處理,並且屍體上的散碎財物也都歸熱結巴所有。


    他們會有一間專門的房子或寺廟讓熱結巴來處理這些屍體,但是這些乞丐可不是平白無故就能落得如此美差的。他們必須得執行一種恐怖駭人的義務,那就是要按照政府的要求,送上各種屍體的器官。比如奉上巴蘇大,也就是新鮮的大腸、頭蓋骨噶巴拉、脛骨剛令、鮮血拉大、還有新鮮的大腦、人心、骨髓,或者流著血的整張人皮等等。


    以上這些東西都將會被作為密宗法會上用來供奉忿怒護法神的供品。如果遇上質量比較好、各方麵都很難得的,就會被做成密宗所獨有法器。”


    聽著夜北淡如清風似的說著這番話,秦震他們三個人卻都感覺背脊發涼!秦震這時也忍不住驚詫的問道:“質、質量比較好的?這是什麽意思?”


    夜北低頭想了一下說:“嗯……譬如說大腿骨所做成的脛骨號吧,那是在儀式上用來召喚亡靈用的。最上品的腿骨號,應該是大小各一支從而湊成一對。可就那一大一小的腿骨來源,就十分的挑剔難得。必須是要利用因難產而死的婦女和胎兒的大腿骨,才能稱的上是上品。因為這種情況實在是很難得,所以與這條件相近的也勉強可以。但是品種和質量的檔次就要從而降低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十相機關


    秦震他們聽的皆是啞口無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夜北。一副無法置信、更無法接受的樣子。他們不能想象,所謂宗教信仰竟然也可以血腥恐怖到如此地步……這不是比食人族還殘酷嗎?


    秦震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老顧,嗯,這個貨即使生活在這裏也不用太擔心會被做成祭品。因為按照夜北說的意思,可能骨質疏鬆、缺鐵缺鈣、膽固醇過高、二百五細胞擴散的太快……這樣的應該都不合格。所以別看老顧人高馬大,卻可以不必擔心這種恐怖的信仰祭祀。


    雖然秦震他們都被夜北的這番話給嚇傻了,可是夜北倒好像是極其不以為然。他看這些東西似乎覺得很正常,也很自然。或許是因為他就是那個鎮守西南的人吧,所以對偏遠原始的民俗了解頗深,也就自然不會像秦震他們一樣的大驚小怪了。


    看著秦震他們那深深被震撼了的樣子,夜北淡淡的笑了笑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原始宗教與你們理解的意思完全不一樣。千萬不要以你們腦海中的佛教去理解所有不同派係的佛教。還是那句話,藏傳佛教的一切根本,都要從苯教開始。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要想了解文明,就必須先了解象雄文明;而要研究藏傳佛教,也就必須先研究苯教。象雄文明又是苯教的源頭,所以一切都起於岡底斯山……當你們可以完全理解這段曆史文明的時候,離真相可能就會越來越近了……”


    夜北意味深長的說著這番話。秦震聽的也是句句入心。關於岡底斯山的一切巧合,都不會僅僅是巧合。當了解了那麽多之後,秦震甚至開始隱隱覺得……香格裏拉,一定就在岡底斯山,而且它也隻能在岡底斯山。這個由藏傳佛教創造出來的傳說聖境,它隻可能存在於藏傳佛教一切起源開始的地方。


    不知不覺中,在夜北有意無意的提點之下,秦震覺得自己對這個詭秘難解的事件似乎也開始越來越透徹了。再看那些人骨碗之類的東西時,雖然還是會覺得不大舒服,但是卻沒有之前那般感覺觸目驚心了。夜北說的沒有錯。這不過是異樣的民風民俗而已。


    為什麽在祭台上擺放牛羊豬之類的動物就可以呢?為什麽人類會覺得那樣的祭祀就好像是很“正常”、理所當然的呢?佛說眾生平等。都一樣。所以,人,也會有被擺放在祭台上的時候。這樣想來,一切就都很自然了。


    而且秦震也明白。隻有當內心做到了百分百沉靜、明澈、不帶有任何偏見和感彩的時候。才能有機會看得到真相。


    夜北輕輕一瞥秦震的表情變化。淡淡的笑了。夜北知道,秦震是個能點的透的人,他很容易就能悟到這其中的自然和規律。或許讓他完全接受和認可有點兒難。但是讓他懂得大自然的法則,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秦震這會兒也是精神了起來,他一邊揉著自己那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一邊幹勁十足的指著那幾個祭台分析道:“兄弟們,你們看這神像和字符,似乎都是有一定規律的。雖然說年深日久失了色彩的光澤,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本身是有顏色的東西。”


    老顧和薑旗跟著秦震,一邊看一邊連連點頭,甭管聽的明白聽不明白,看著秦震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們還是很高興的。


    而夜北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隻是淡淡的看著秦震淺笑。聽著秦震那頭頭是道的分析,不時的微微點點頭。


    如果說之前夜北還質疑秦震他們這幾個人是怎麽可能和羽東能走成了同路的話,那他現在好像已經開始理解了。


    羽東和夜北他們,從生下來似乎就已經被設定成為了一種固定的模式。他們必須得有某種特質、必須得成為某種人、必須得是某種不容更改的思想觀念……而秦震他們卻不然,他們活的是自己,一切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感悟而改變。


    再加上他們都是重情重義的人,這更是讓他們做起事來有種‘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氣勢。明明很普通,但是卻有種重如泰山的力量。


    夜北並沒有插嘴秦震的分析,他自始至終都是默默的聽著,如同是在觀察著自己親自指點的學生一樣。


    隻見秦震指著那幾個帶這顏色的字符和神像,然後又看了看下麵的轉經筒說道:“這些轉經筒絕對不會是平白無故擺在這裏當裝飾的!我覺得吧……這可能就是一個類似密碼鎖的東西。經筒上的文字,要對應上麵的圖案和文字,都對應好了之後,興許那中間地底的東西就能自己升上來了……誒?夜老大,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十相自在拆開了啊?!”


    秦震有些激動,他對他自己的這個發現感到十分意外!夜北才剛剛教過他們,這就要派上用場了啊!


    夜北滿意的點點頭說:“不錯,這就是十相自在的圖案拆開了。你能聯想到轉經筒確實不簡單,這個機關就由你來解開吧。我說過,十相自在是至高的教義標誌,如果在這裏有關於宗教的機關,一定或多或少的都會與它有關。要麽就是六字真言、八字真言,總之隻要你能牢記了這些,破解密宗機關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得到了夜北的肯定,秦震很高興。甚至他都沒有一丁點兒的疑惑,夜北這麽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們自強自立麽?


    老顧和薑旗一聽秦震找到了解開機關的方式,也都趕緊湊了過來。老顧沒輕沒重的拍了秦震一巴掌道:“誒你小子好樣兒的啊!你還真是有所短、有所長啊!這麽快就解開機關了!”


    秦震被老顧拍的一個勁兒的咳嗽,他推了老顧一把罵道:“大爺的,你這一激動,差點兒沒給我拍婁了!別那麽多廢話了,趕緊幫著幹活!還記得夜北說的那十個字符和顏色吧?一一都對上……”


    “不記得了……”沒等秦震說完,老顧就訥訥的回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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