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恐懼。也沒有什麽慌亂,而且反倒平靜了。至少秦震現在放心了,之前他一直感覺這裏有人的原因。是因為傅天磊。這就可以證明老顧他們都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


    傅天磊最看不慣的就是秦震這副不卑不亢、一言不發、沒有情緒表情的狀態。這總是會讓他聯想到羽東那張沒有任何表情,冰冷的臉。


    傅天磊用槍口指了指秦震說道:“秦震。其實你真是挺有意思的,你有意思到我都甚至想好好了解了解你了。你說你一個凡夫俗子、一個不入流的古玩小個體戶,家裏往上倒五代都沒出過一個有特殊價值的人。就你這樣的市井小民,今天竟然與鎮守九州的最後四個人都扯的上關係了。哈哈哈……想想真是覺得可笑。可笑,你懂麽?”


    秦震冷冷的抬眼瞥了一眼傅天磊,輕蔑的勾起嘴角說道:“是可笑。我雖然是個不入流的草民,可是我好歹懂得兄弟情義。不像有些人,權勢熏天還不忘狼子野心。手足相殘、同門相殺,冷血無情、重利輕義!這樣的人,又比下九流好的到哪裏去?”


    傅天磊沒有動怒,他隻是笑著一直點著頭,等到秦震說完了,他才饒有興致的看著秦震說道:“看來,夜北跟你說的不少。我們幾個人的底細,你也已經都很清楚了。啊,其實我很納悶,你這個人是有可以激起別人愚蠢共鳴的能力嗎?還是說你太會裝無辜的受害者了?夜北他是因為看出了那間屋子有問題,才會主動去的嗎?嗬嗬,你後不後悔為什麽沒和夜北換一下?如果進來的是他,你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傅天磊笑的狂妄,仿佛秦震的命在他的手裏不過是螻蟻一般。他想要了這條命,易如反掌。


    可是傅天磊沒想到,秦震卻毫不在乎的笑了笑說:“從到這個地方我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你的城府之深,我甘拜下風。你了解夜北,也了解我,你知道我會想去看個究竟,也知道夜北一定不會讓我去那間屋子冒險。於是,你到了這裏等我。可是傅天磊,就算你來了洛子峰又怎樣呢?你單獨抓到了我又怎樣呢?就算你今天殺了我,又能怎樣呢?你得的到什麽?嗬嗬,你什麽都得不到。”


    秦震說的冷毅決絕,目光和語氣之中還時時透露出了一種替傅天磊悲哀的憐憫。


    這種態度讓傅天磊極其不開心。他陰下了臉說道:“你以為在珠峰上,你們逃跑的很成功?你以為我沒有辦法找到沙姆巴拉能引領的異度空間?你以為我不知道夜北和你們在一起,還是說你以為夜北能保護的了你們?!”


    秦震再次垂下了眼,對於這些問題,他不想也不屑回答。跟一個冷血動物,不管說什麽都改變不了他已經瘋狂的心理狀態。


    傅天磊看著秦震漠然的態度,似乎是恨意更深了。他利落的將槍上膛,然後再次用槍口頂住了秦震的前額,一字一句的說道:“秦震。我從小就認識他,你才認識了他幾個小時?你以為有夜北在這裏就能保住你的命了是麽?那麽我現在告訴你,你錯了。你知道夜北最大的缺點是什麽麽?就是他太在意與我們幾個人之間的感情了。正是為了我們,他才甘願守在喜馬拉雅山這片極寒之地整整十年!你認為這樣的人,有可能為了你一個外人和我動手麽?你太自以為是了,也太異想天開了!”


    秦震緩緩的抬起了眼,看著傅天磊沉著鎮定的說道:“也許……未必。”


    傅天磊聽後極其詫異的看著秦震,似乎是不明白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傅天磊的肩頭感受到了一陣寒意,同時背後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天磊,把槍放下。”


    秦震直視著傅天磊,而站在傅天磊背後的,正是夜北。此刻夜北那把寒光凜凜的匕首,正搭在傅天磊的肩頭。不夠從刀刃到頸部的距離不難看出,夜北並不想傷他。


    傅天磊無法置信的皺起了眉,他的表情由於憤怒和震驚,幾近扭曲!他微微的偏過了頭,狠聲問道:“夜、北!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跟我動純鈞斷水!這把刀是老頭子讓你用來殺我的嗎?!”說著這話的同時,傅天磊更狠的用槍指著秦震。似乎像是在挑釁一般,看夜北敢不敢動手。


    夜北有些沉痛的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天磊……是我的刀快,還是你的槍快,你心裏清楚。我不想傷你,把槍放下說話。”


    說著,夜北手中的匕首向傅天磊的頸部又移動了幾寸,以此來證明他是下得去手的。


    傅天磊也感覺到了夜北的認真,他苦笑了兩聲說道:“夜北,我敬你為兄長,而今天你卻為了一個外人!用純鈞斷水架在我的脖子上!好,好極了。”說完,夜北將槍慢慢的從秦震的頭上移開了。


    可即使如此,夜北也還是沒有直接拿開匕首。而是抬頭趕緊對秦震說了句:“秦震,你過來。”


    秦震現在已經來不及感激和感動了,馬上聽了夜北的話,繞過傅天磊站到了夜北的身後。


    當夜北確定了傅天磊不能再突然襲擊傷害秦震性命的時候,這才將匕首從傅天磊的肩膀上拿開。


    傅天磊依然高傲的轉過了身,一雙冰冷狠厲的眸子,定定的對上了夜北的雙眼。然後咬牙恨道:“夜北,我明知道喜馬拉雅山是你的地方,可是我卻從沒有想過要防範你!我也設想過在這條山脈上,你我兄弟或許有碰麵的一刻。可是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我久別重逢竟然是今天這樣的場麵。”


    不得不說,傅天磊此刻眼中的情緒滿滿都是失望,甚至可以說是心痛至極的失望。可是秦震卻總覺得對於傅天磊這種人來說,不可能會有如此濃重的情感。他這樣做的目的極有可能是在麻痹夜北,讓夜北為自己的行為而動搖。


    第一百三十二章意外的籌碼


    事實證明,夜北的情緒控製力與定力,遠遠要比秦震所設想的要強的多。不管此刻傅天磊表現的有多麽失望,夜北始終淡定如初,不為所動。那種無法動搖的堅定和決心,一如羽東曾經所展現過的樣子。


    要說在夜北的臉上,真的非要找出一絲異樣情緒的話,那大概就是他眼中深不見底的悲哀了吧……不知道是在為傅天磊,還是在為羽東,亦或者……是為他自己。


    秦震側眼看著夜北,那種沒有表情的悲傷,讓人看的更覺酸楚。有些失望和痛苦,未必需要以聲嘶力竭、痛不欲生的方式來展現。有的時候,目光空洞的沉默不語,才是最震撼的傷感。


    看著夜北這個樣子,秦震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其實他明白,即使沒有他,夜北和傅天磊終究也得走上這一步。正如夜北一開始說過的那樣,任何會威脅到國運安危,山河寧靜的人,他都不會手下留情。包括這位覬覦香格裏拉力量的---他的兄弟。


    就在僵持的這會兒功夫,老顧和薑旗跑了進來。一看到裏麵的這個局勢,老顧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竄起來就破口大罵:“我去你祖宗的!怎麽到哪兒都他媽躲不開你這瘟神?!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你的護衛隊呢?在哪兒埋伏著呢?是不是又準備用你那卑鄙下流的手法在這裏害了我們?”


    秦震眼看著老顧這一張嘴就沒有好聽的了,馬上就拉住了他斥道:“老顧!好好說話。”


    老顧不可思議的瞪著大眼珠子看著秦震。然後指著他自己的鼻子問道:“秦震,你讓跟他好好說話??你他媽讓我跟他好好說話??你是腦袋讓犛牛踢了怎麽著??你不認識他了是麽?他幾次差點兒親手殺了我們!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害死東少!還有,咱們幾個的一家老小還有哥們兒朋友,都還在他手裏捏著呢!!你竟然讓我好好說話!對不起!辦不到!”


    老顧就好像是一頭瘋了的牛一樣,滿臉的憤怒,一肚子的不忿氣兒。那表情猙獰到跟大黑天差不多一個樣子了……這也就是有人攔著,不然的話,看見傅天磊的那一刻,估計他就得撲上去拚個你死我活了。傅天磊就好像是個火星子,而他就是引信。這倆碰到一起。不亞於火星撞地球。


    可是老顧能如此衝動,秦震卻不能。不管是有多麽天大的仇恨,看在夜北的麵子上,也應該有所收斂。


    薑旗是個明白人。他看的出來秦震的用意。這會兒拽著老顧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後麵。這個過程中。老顧還擰眉瞪眼梗著脖子的看著傅天磊,可終究擰不過薑旗那蠻橫的力道。最後還是被帶到了最後邊,並且閉上了嘴不再說話。隻呼哧呼哧的運著氣。聽那動靜,就好像氣兒都是橫著出來的一樣。


    秦震一看薑旗能控製住老顧,也就稍稍放下心來了。再看傅天磊,他依舊桀驁不羈的仰著頭,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夜北。在他眼裏,老顧根本就不配他生氣或者多看一眼。憑他的能力,也根本就沒把老顧他們放在眼裏。


    這時,傅天磊輕狂的勾起嘴角冷笑道:“夜北,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殺了秦震,並不是忌諱你手中的純鈞斷水。而且既然你已經能為了外人而威脅我了,那我也就不在乎跟你交手了。我之所以留著這個廢物的命,是因為佛骨在他手上,開啟出口的方法在他手上。如果我殺了他,那咱們都得永遠被困在這個空間裏。”


    夜北沒有說話,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此刻更顯幽深。看得出來他不願意將事情發展到最壞的程度,尤其不願意真的與傅天磊生死一戰。


    傅天磊見夜北不說話,便又調笑似的說道:“北哥,你是兄長我承認。而且我也一直敬重你,這你都該知道。西南龍脈六十年一變故,如果不是你甘願十年不離開喜馬拉雅山,恐怕我們幾個這輩子的時間都得獻給了雪山。正是因為如此,你夜北才是我唯一敬重的人。”


    夜北第一次避開了傅天磊的目光,低垂了眼簾。而秦震則是驚訝的看著夜北,驚歎於他為了這幾個兄弟所付出的沉重代價。雖然說秦震不太能理解傅天磊說的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夜北是為了他們幾個人,才甘願把最好的年華和時光都獻給了這荒無人煙的喜馬拉雅山。


    這也難怪了像傅天磊這麽狂傲的人,也得稱呼他一聲“北哥”。


    而且看傅天磊現在這不慌不亂的樣子,似乎他對某些事情很是胸有成竹。按理說,在夜北傾向於秦震他們的同時,傅天磊就失去了所有能談條件的可能性。可是此時此刻,秦震並沒有看出傅天磊有任何氣急敗壞或者慌亂的樣子。


    仔細想了想,秦震還是開口說道:“傅天磊,如你所說,你不殺我是因為我‘有用’。但是你也該清楚,就算死在你手裏,我也不可能把佛骨交給你。”


    “哈哈哈!秦震,你還真是拿你自己當根蔥了。不管他們怎麽看得起你,你都得承認,不入流就是不入流,量你這智商也就到頭兒了。這個地方你也都看遍了,你找到進入神殿的入口了嗎?如果你找不到入口,那佛骨在你手裏又能有什麽用?沒關係,這個空間裏的時間大概是靜止的,我不介意在這裏長生不老。但是夏羽東和芮俊天現在所在空間是不是靜止的就不好說了,如果他隻是到了香格裏拉的入口外……嗬嗬,那還真是凶多吉少了。”傅天磊不以為然的笑言著,輕鬆的就好像是在和他們嘮家常。


    可是秦震卻越聽下去,眉頭就皺的越緊。原因無他,很明顯傅天磊從這件事上可能已經占了先機。不然的話,他不可能能這樣理直氣壯、胸有成竹的說著這些話!


    “聽你的意思,你知道神殿入口在哪裏。”秦震沉聲問道。


    傅天磊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說道:“不不,神殿的入口在哪裏,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的時候,這大黑天的手裏有一樣東西。我想,這個東西你應該十分熟悉。”說著,傅天磊陰冷的笑看著秦震,然後從懷裏緩緩的拿出了一件法器……


    秦震無法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降魔杵!!那是、那是本該在羽東手裏降魔杵!


    在秦震看到降魔杵的那一刻,心跳好像都停止了。他甚至微微有些沒站住的往前衝了一下。幸虧後麵的薑旗手比較快,一把扶住了秦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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