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還沒說完,老人就擺了擺手,善解人意的笑著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都能理解。傅天磊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可能本身就埋下了你對軍方的恐懼和反感。


    再加上我剛剛和羽東說話的方式,你可能潛意識會覺得我對他是有敵意的。以你們之間的感情來看,對他有敵意的人,你自然會仇視、戒備、甚至是在不自覺的過程之中言語攻擊。這些我都明白,也都理解。”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微笑的點著頭。


    不過老人的這番分析,倒著實讓秦震有些懵。首先,這老爺子看來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甚至連傅天磊的事情他都十分清楚。再有,老人細微的觀察能力和邏輯分析,也是讓秦震不得不佩服。簡單幾句話,就已經把秦震的心理分析的十分透徹。沒有一句話是讓秦震覺得可以反駁的。


    看著秦震那傻愣愣的樣子,老人又笑了。並且一邊拉著秦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如一位智慧長者般的笑言道:“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活了八十有三了,就算再不中用。也還沒到老糊塗的份上啊。羽東那小子。竟然在我麵前說謊話。他也不想想,我跨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都多!我在外麵已經曆遍了風風雨雨的時候,他還光屁股呢!”老人嗔怪的說著,雖然表麵帶著慍怒。但是秦震看的出來。那不是真正的怒意。反而是一種疼愛。


    “您……八十三了?還真不像……”秦震看著老人那矍鑠淩厲的雙眼,怎麽都無法相信這位老人竟然已經到了耄耋之年。說句誇張點兒的話,就這位老爺子。現在讓秦震跟他單挑,秦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被人家一下撂倒!因為這位老人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不平凡的威懾氣場實在是太強了……


    不過聽完了秦震的話之後,老人這會兒可一點兒都不像什麽位高權重的神秘高官,反而像鄰居王大爺一樣的和藹可親……被秦震誇了兩句,還像個老小孩一樣的高興了起來。看起來他是非常喜歡秦震說話的這種方式……和之前對羽東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其實想想也難怪,就羽東的那個性子,量他也說不出什麽哄老人的話來。


    見老人笑的挺開心,秦震便也附和著老人幹笑了兩聲,接著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老爺子,我看您這鶴發童顏、寶刀不老的樣子,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對夏羽東那小子似乎又有種特殊的感情……您老……是不是就是他的師傅?”對羽東的師傅,秦震早就已經好奇很久了。他太想知道,究竟是一位什麽樣的老人,才能培養出九位如此卓越的孩子。


    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秦震,然後便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爽朗的,秦震都有些擔心會給老爺子笑出點兒毛病來……


    笑了半天之後,老人這才跟開玩笑似的忽然看著秦震來了句:“不是。”


    這一句話,秦震差點兒沒從沙發上跪下來。這老頭兒也太頑皮了吧……?不是他笑個什麽勁兒啊!還笑的那麽開心?!


    秦震無奈的抹了把臉,心說能跟羽東扯上關係的人,男女老少都不會太正常。所以跟他們這個“圈兒”裏的人,還是不一般見識的比較好。目前為止除了摸清楚了這老爺子的“喜好”之外,任何一點兒有用的事情都沒摸出來。


    看秦震那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老人稍稍收斂了一下“開心”的笑意,轉而和藹慈祥的對秦震問道:“秦震啊,你和羽東他們一路走到現在,受了不少罪,肯定也算死過好幾回的人了。你對他這一生怎麽看?”


    “我??我對他這一生怎麽看?”秦震指著自己的鼻子,十分詫異的看著老人。雖然說他和羽東之間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可是在這老頭兒的眼裏,一個平明百姓有資格去評論一位少將的人生嗎?


    再說了……“您老是怎麽知道我叫秦震的?”秦震果斷先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老人又狡黠的笑了兩聲說道:“傻孩子,他能把你帶這裏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不知道啊!這是哪兒啊?”秦震迫切的看著老人,特別希望老人能趕緊給他一個答案。


    誰知道,老人卻若無其事的來了句:“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秦震瞬間石化了,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這老頭兒和剛才那個威嚴森冷的長者是同一個人嗎?秦震到現在心裏都在回蕩著一個他不敢喊出來的聲音:你既然不打算告訴我,那你問我幹毛啊?!


    不過老人沒把秦震這石化的狀態當回事,還有些著急的追問了一句:“說說呀,你對他這一生怎麽看?”


    看著老人那認真誠懇的目光,秦震無奈的歎了口氣,也隻好正色的如實回道:“我對他的了解也是這麽長時間慢慢體會過來的。我隻是個普通的平凡人,可能無法感同身受他那種身負使命的責任和沉重感。但是我卻能很清楚的理解他的苦與累。


    因為這一路我們一起走來,他所需要承受的、負擔的,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可是夏羽東他不後悔,並且他坦然接受了這有些沉重的宿命,並且心甘情願的為他的責任和使命去拚命!


    剛開始……我也會覺得他這樣活著太冤了。可是後來當我了解了他,才忽然明白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活著,他就不是夏羽東了。換句話來說,他既是夏羽東,這就是他的命。”


    老人一臉欣賞的看著秦震,那表情就好像險些就要為秦震的“演講”而鼓掌了。這表情把秦震看的挺尷尬,隻好對著老人訕訕的笑了笑。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收斂了之前調皮狡黠的樣子,沉聲說道:“聽你說的那麽透徹,一定是對他了解的很深入了。”


    “談不上、談不上……還好、還好。”秦震無所適從的幹笑了笑。


    老人又點了點頭說道:“那他一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朋友嘛,生死之交自然是坦誠相待了。”


    “那是!他告訴不告訴我,都耽誤不了我知道。我跟您老說啊,就他的那些秘密,就好像一件破毛衣。你隻要找到了一個線頭兒,順著倒……早晚能倒成一捆毛線的!更何況從沙漠、雲南、到、喜馬拉雅山,一路一起走過來,還有什麽是知道不知道的。”


    老人聽後似乎很滿意的笑了,然後抬起頭看著秦震說道:“好孩子,你肯說實話。”


    “這……這有什麽不能說實話的?”秦震不解的看著老人。心說,自己說的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還存在不能說實話的問題麽?


    可是老人卻大有深意的搖了搖食指說道:“你可知道羽東是怎麽跟我說的?”


    “……”


    “他說他和你根本就不熟,認識都很勉強,更談不上什麽交情。他說你之所以會與他同行,是因為陰差陽錯被傅天磊給逼得。並且還跟我保證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你什麽都不知道。”


    秦震攥著拳頭在心裏暗罵:這個混蛋!


    可是秦震的心裏卻也明白,羽東這樣騙這位老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老人緊接著就對秦震說道:“小夥子,你可知道九州天下的安寧,需要多少人用怎樣的代價來換取嗎?”


    “……”這個話題對於秦震來說明顯有點深。


    不過老人並不介意,他站起身,背著手走到窗邊,又緩緩轉過身對秦震說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會讓你覺得官權霸道,可是我覺得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既然能用那麽大義的想法去分析羽東的人生,那想必也一定能理解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做的選擇。”


    秦震隱隱感覺到了這位老人潛在的話裏可能另有它意,於是便直接坦蕩蕩的對老人說道:“您老不用跟我墊磚兒鋪路繞彎子,有什麽話,您就請直說吧!”


    第四章九州傳說


    見秦震這麽說了,老人也幹脆爽快的說道:“好!年輕人就該是這種性子。我要對你說的是,有些事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就免不了要身在其中了。”


    秦震還是不太理解的看著老人,不明白他所說的這個“身在其中”是怎麽個情況。


    老人的表情恢複了嚴肅,似乎剛剛的那個狀態隻是為了降低秦震的防備,從而好對他說實話罷了。


    不過秦震在心中卻是暗暗苦笑,他覺得這位老爺子真的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秦震做人向來坦蕩,是怎樣就是怎樣。況且這又不是什麽背人的事兒,有什麽不能說的?


    老人再次坐回到了秦震的身旁,然後神色和藹的對秦震說道:“孩子,我想在和你說有些事情之前,還是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晚輩洗耳恭聽。”秦震也恢複到了他正常時候的樣子。隻要不被羽東惹的炸了毛,其實秦震還算一直都是個彬彬有禮的形象的。


    反正現在老顧他們也還沒醒,走又走不了,找羽東繼續算賬也不可能,不如正好在這裏聽聽這位老爺子所要講的故事。看上去很有可能是和羽東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有關係。秦震想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現在對老人所要敘述的故事,真是迫不及待的洗耳恭聽。


    老人點點頭問道:“羽東、夜北他們的身份,你已經都知道了,是吧?”


    “嗯,是的。我知道。”秦震坦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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