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齡笑眯眯的走過來,一副洞察一切的樣子:“你們兩個跑那麽快,回來幹嘛了?”


    我盡量平靜地說:“是你們走得太慢,怎麽怨我們太快呢?”


    方齡笑嘻嘻的說:“是嗎?可是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呢?”


    我咧了咧嘴:“跑得快了,臉當然就紅了。”


    方齡摟著我的胳膊說:“如意,你可別騙我,我可是過來的人呐……”


    我白了她一眼:“知道你是過來人,你這些經驗,還是跟無名講去吧。”


    我們在校門口鬥了幾句嘴,然後就拉著方齡到向學校走。白狐抬腳就要跟進來,我回頭擺了擺手:“男生止步。”


    白狐瞪著眼睛說:“怎麽?連校門也不讓進了嗎?”


    我點了點頭:“這是今天對你的懲罰。”


    白狐苦笑了一聲:“我幹什麽了?”


    我瞟了他一眼:“對本宮無禮了。”


    方齡笑嘻嘻的問:“是無禮啊,還是非禮啊?”


    我伸手在她身上打了一下。我和方齡嘻嘻哈哈的走到學校裏麵。走了十來步之後,我回頭一看,白狐還站在門口,真的沒有進校門。


    我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心想:“這家夥,倒還挺聽話的。”


    我們回到宿舍樓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宿管阿姨早就把大門鎖上了。


    方齡一個勁的拍打大門,一聲聲的叫阿姨。阿姨總算被我們吵起來了,嘟嘟囔囔的,一臉不滿的來開門。


    宿舍大門剛剛被打開,方齡就笑嘻嘻的說了一聲:“我們鬼混回來啦。”


    看得出來,阿姨確實想數落我們一句,結果被方齡搶先了,她倒愣住了。


    方齡拽了拽我的胳膊:“趕快跑啊,等著她數落咱們嗎?”


    我們兩個笑著從宿管身邊跑過去了。這時候,我聽見宿管在我身後喊:“是趙如意嗎?”


    我心裏一涼,對方齡說:“完了完了。她知道我的名字了。”


    方齡拉著我走到宿舍:“知道就知道唄,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們兩個一開宿舍門,裏麵齊刷刷地喊道:“兩位娘娘回宮啦。”然後宿舍長和葉菲幾個人遞上來熱水毛巾,洗漱用品,零食瓜果。


    我苦笑了一聲:“你們為了聽個故事,還真是費心啊。”


    方齡坐在床上,盤著腿,啞著嗓子學起來了單田芳:“咱們上回書說到,情深意重鼠尾三,有位亡妻在陰間。幾千年來湊紙錢,贖回老婆要團圓……”


    我們都聽得哈哈大笑。宿舍長說:“方齡比如意用心多了,定場詩都準備好了,雖然有點不倫不類……”


    我洗漱好了之後,就躺在床上。聽方齡添油加醋的講今天贖魂的事。這件事本來就匪夷所思,再加上方齡的誇張,聽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我迷迷糊糊聽到一半,方齡忽然扭頭問我:“如意,你的事能不能說啊?”


    我笑了笑:“有什麽不能說的?為了你的評書事業,我就豁出去了。”


    方齡一拍手:“好嘞。”她清了清嗓子:“話說當時鼠尾三的妻子已經被贖回來了,本來是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好結局。不成想,這時候峰回路轉,波瀾再起。預知後事如何……”


    她還沒說完,那幫丫頭紛紛撲上去,逼著她接著講。方齡笑嘻嘻的說:“零食呢?遞上來。”


    於是有人遞上來零食。


    方齡吃了兩口,神神秘秘的說:“這時候,那黑白無常,忽然對著如意走過來了。而且不懷好意的說:他鄉遇故知。”


    方齡正說到這裏,外麵響起來了敲門聲。緊接著,是宿管的聲音:“趙如意是在這裏嗎?”


    我一聽到她的聲音,被方齡鬧起來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我苦著臉想:“我們不就是半夜回宿舍了嗎?怎麽她還找上來了?”


    我應了一聲,就去開門。宿舍門打開之後,宿管遞上來一個紙箱子:“有你的快遞。”


    我奇怪的問:“什麽快遞?怎麽讓你代收?”


    宿管搖了搖頭:“我怎麽知道?人家怎麽送過來的,我就怎麽收了。”


    我道了一聲謝,就拿著快遞進了屋。我看見那小箱子上麵寫著我的姓名,我的地址,甚至還貼著我的照片。但是上麵沒有任何快遞公司的標識。


    我心想:“怪不得宿管能夠找到我。原來箱子上有照片。不過,哪有這樣寄快遞的?不是太暴漏我的隱私了嗎?”


    方齡幾個圍在一塊,正在講我被黑白無常認錯的事。我一邊聽著,一邊找來了台燈,向箱子裏麵照了照。


    裏麵是一遝紙,我掏出來一看,是一遝泛了黃的報紙。


    我看見這報紙,心裏麵就咯噔一下,因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慢慢地展開報紙,終於,我在其中一個版麵上,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照片。


    一個女人,抱著一個死去的嬰兒。


    中秋節之前,我曾經收到過一封郵件。郵件的內容,就是這張照片。現在,報紙也來了。


    我呆坐在床上,有幾分鍾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的大腦遲鈍的運算著:“這個人是誰?他知道我死過一次?他為什麽給我寄這些東西?是在威脅我嗎?是在提醒我嗎?他想要幹什麽?”


    我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結果一不小心,額頭撞在了床板上,疼得我哎呦一聲,捂著腦袋倒在了床上。


    方齡小心翼翼的問:“如意,你生氣了?是不是我講的太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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