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床上思考,順便理順一下被噩夢嚇亂了的思路。忽然,我聽到客廳裏麵有一陣聲音,很不對勁。


    這聲音是老式掛鍾發出來的。那種老式掛鍾的鍾擺按照恒定的速度,一秒兩次,滴答滴答的擺動著。可是今天晚上,鍾擺的聲音完全亂了,有時候急促的像是一場驟雨,有時候慢的像是一個垂死的老人。


    第521章 紅嘴麻雀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向外麵張望。


    客廳裏麵沒有黑燈,黑乎乎的,但是窗外的路燈光漏了進來,我能看到一個人影。


    這個人正站在桌前,看身影正是方齡。在她麵前則放著那個大掛鍾。


    我心中一動:“她把掛鍾摘下來了?”


    我一步步向方齡身後走過去,想要看看她在幹什麽。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身後有一個人。


    我的眼睛並沒有向後看,實際上屋子裏麵黑洞洞的,我什麽都看不到。但是我跟著白狐抓了太多鬼,遇到危險的時候,自然而然生出了感應,這大概就是第六感吧。


    這種感覺很強烈,那個人就在我身後,蠢蠢欲動。終於,客廳裏麵的影子也發生了變化。


    外麵的月光照進屋子裏麵之後就變得很淡,所以人的影子也相應的很淡。我看到有一團陰影正在接近我,它已經到我身後了。


    我想也沒想,猛地向旁邊跳了一步,與此同時,向後揮出去了一拳。這是和白狐學的,遇到這種事,不要想著逃跑,一旦逃跑,就給了敵人收拾你的準備時間。最好是以進為退,主動給他來上一下,打亂他的部署。


    如果我身後站著的是一個人,這一拳會打到他的麵門上,把他的門牙打落幾顆。女生的力量雖然偏弱小,但是畢竟是人,瞬間的爆發力仍然不可小視。


    我揮出去這一拳之後,連我自己都洋洋得意。然而,身後有一隻手,居然擋住了我的胳膊。


    我心中一驚,想也沒想,就一腳向對方的下陰踹去了。


    那人像是嚇了一跳一樣,連連後退了幾步,低呼一聲:“是我。”


    我一聽這聲音,連忙停下手來了,是無名。


    我借著外麵的燈光看了看,可不是無名嗎?他一臉慌亂的看著我,指著自己的臉說:“是我,是我。”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剛才想幹什麽?”


    無名噓了一聲:“別驚動方齡。”


    然後他和我藏在了沙發後麵。


    無名指著方齡說:“剛才我正在客廳裏麵睡覺,方齡忽然出來了,不知道在做什麽。我正在觀察她,你又出來了,我擔心你驚動她,所以提醒你一句。”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無名看了我兩眼,皺著眉頭說:“你剛才那幾招也太狠了,你怎麽還會這個?”


    我笑了笑:“行走江湖,沒有點防身的東西怎麽行?”


    我說了這話之後,連我自己都有點奇怪。白狐確實教過我保護自己,可是……剛才那幾下反應,幾乎是無意識做出來的,現在回想起來,仍然精彩的很,像是演練了幾百遍,神經都有了條件反射一樣。


    我是什麽時候學會的?我撓了撓頭:難道是前世的記憶?


    我正在胡思亂想,無名悄悄地拉了我一把,指著前麵說:“咱們兩個悄悄地過去,看看方齡到底在幹什麽。”


    我點了點頭,就跟著無名蹲在沙發後麵,向方齡的側麵繞過去。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也有一座老式的掛鍾,每年回老家的時候,我媽第一件事是給老掛鍾上弦,調整時間。隻不過後來被我玩了兩次,擰的力氣過大,把鎖簧擰壞了。而這種掛鍾已經很少見了,沒有人會修,也就徹底成了擺設。


    小時候每天晚上我都是聽著掛鍾的滴答聲睡著的,這個聲音已經印到了骨子裏。現在滴答聲被方齡弄得亂糟糟的,沒有任何規律,我覺得心裏麵癢癢的,總想把她拉開,讓鍾擺正常的工作。


    我旁邊的無名忽然低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我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方齡正在鍾擺上一滴滴的滴血。


    那些鮮血沿著鍾擺滴下來,鍾擺在不停的晃動,鮮血滴下來的位置也不一樣。而在鍾擺下麵站著一隻紅嘴麻雀,這麻雀仰著頭,張著嘴,偏偏能把每一滴血都吞下去。


    我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由得心中發寒,我對無名說:“她這是在幹什麽?”


    無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書上沒有寫,不過我猜和她身上的屍斑有關係。”


    方齡滴了兩滴血之後,又伸出手指來,把指針倒著撥了一圈。一邊撥,一邊嘟嘟囔囔的說:“你喝了我的血,可要幫我辦事啊,嘿嘿……”


    忽然,那掛鍾當當當,響了三聲。


    掛鍾的報時聲似乎驚動了那隻麻雀,它撲棱一聲,從窗戶裏麵飛出去了。


    而方齡歎了口氣,慢慢地把掛鍾關上,又掛回到牆上去。然後搖搖晃晃的向臥室走去了。


    我看到她雙目緊閉,根本還沒有睡醒。她到底是在夢遊,還是在鬼上身。


    方齡進了臥室,我卻沒有跟進去,因為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對無名說:“你有什麽想法?”


    無名想了想說:“血對一個人來說,太重要了,我們一定要……”


    我打斷他說:“我當然知道血很重要。”


    無名幹笑了一聲:“我的意思是,如果小鬼得到了方齡的血,就可以用這些血來行邪術害她,太危險了。”


    我們兩個商量了兩句,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隻能希望到明天晚上的時候,方齡還平安無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找到擺陰陽宴的小鬼了。


    我和無名走到臥室去看方齡,她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身體,發現她的溫度更低了,而且皮膚開始發硬。


    我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不過好在她還有心跳和呼吸。


    我對無名說:“她還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嗎?”


    無名點了點頭:“你放心吧,人體其實很強大,隻要沒有外來的傷害,可以慢慢地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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