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問風幹雞,既然四個路口哪一條路都可以走,為什麽還要在那裏做四個路口呢?直接一個路口豈不是更加的簡單明了?


    還是和我想的一樣,風幹雞壓根就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臉上麵無表情,一副沒有聽到我的話的樣子。


    我將光棒舉高,向四周看了看,我們所進來後的這條路非常寬,與我們之前所走的那條遍布圓頂建築物的街道相比,寬了豈止是一兩倍,相比而言,之前那條路更像是一條羊腸小道。這條路的周圍,也並不再在一座座相似的圓頂建築,而變成了一些很普通的屋子,屋子的麵積有大有小。這條街看起來更像是“人”生活居住的地方。之前的那種圓頂屋子,總是使人感覺怪怪的。


    在這些屋子的屋簷下,都掛了幾盞綠色的小燈,之前在外麵看到的幽幽綠光,正是這些綠色的小燈發出。燈的造型為應龍吐珠,燈芯應該是在“應龍”的眼睛處,燈光正是從那裏發出。而外層幽綠色的燈座,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玉器或者是翡翠之類的東西。寒風一吹,這些長明燈便開始了輕輕地搖曳。它們的燈光微弱的不能再微弱了,如果不是舉著光棒,乍一下看到屋簷下的零星的綠光,我會以為是鬼火。


    這些屋子大多數為木質,不過也有一些是茅草搭成。茅草屋在如此凜冽地寒風下,依舊屹立不倒,而且屋子還紋絲不動。最讓我吃驚地是,與木質的屋子不同,茅草屋同樣也被掛了那種應龍形狀的長明燈,可是任憑風力多大,長明燈就是一動不動。


    周圍屋子的建築風格也多種多樣,不再是單一的西域風格,張琳也在一旁告訴我們,在我們左手邊的那幾間屋子,頗有中原建築的風格。這裏的建築群,應該是多民族的混搭風格。張琳解釋到,因為寒浞本身就不是正統的西域人,所以可能在他封帝之後,窮羿國之中的建築群,也都微微發生了變化,由之前的西域風格,漸漸地向中原風格轉變。說的好聽一點,寒浞也算是為民族融合做出了貢獻。


    一路上風幹雞走的都很慢,眼睛認真地注視著,我們走過的每一件屋子。而除了張琳還發表一下她的專業看法之外,其餘的人基本就不怎麽說話,大家神經都繃了起來,防身的東西都拿在了手上。


    “等等。”風幹雞幽幽地聲音,傳到了我們的耳中,他也停在原地,給我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停在原地。


    隨後風幹雞將自己的火折子向前麵扔了過去,因為風力太大,火折子本身質量就輕,所以風幹雞的火折子,向前沒扔出多遠,就被大風排在了地上,火折子也被拍滅了。我很識相的馬上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狼眼手電,將狼眼手電的光調成散射光,向前照了過去。


    不照還好,一照清楚後,我身體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就在離我們不過十米的前方,竟然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屍體。我如此肯定的說,這些東西是屍體,而並不是人,是因為他們的肢體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每具屍體剩下的都是殘破不全的身體,而他們的四肢,則被零零散散的落在了身邊。看這些屍體的穿著,均穿著白色的迷彩服,由此可見,這些人並不是窮羿國的人,而是同我們一樣,是屬於這裏的“外來人”。


    在觀察清楚之後,風幹雞才小心地邁起了步子,慢慢地向前方移動,並告誡我們其他人,一定要注意周圍的情況,這裏可能有“險”。風幹雞的話音一落,我就聽到夏夏等人拉槍栓的聲音。


    當我們來到屍體附近後,才發現這些屍體,比我們之前較遠距離看到的場景要慘得多。每一句屍體的身上,就像是被強酸泡過一樣,身上的迷彩服,都有被燒出窟窿的痕跡,而且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已經完全腐爛了,白骨和肉絲交匯在一起,雖然他們地腦袋還留在身上,可是整張臉上的五官,已經完全消失了,臉麵變的像白板一樣平,鼻骨、顴骨等位置,好像都被腐蝕了一樣,隻留下了一張血肉模糊,但是被凍成了冰塊的臉。他們身上的四肢,無一例外地全部都斷掉,從身上脫落了下來,就像是當年二戰的時候,被虐待的海豹人一樣。夏夏告訴我,依照傷口地痕跡來看,這些人的四肢是被銳器切掉的,傷口非常的平滑。從傷口處結成冰疙瘩的淤血來看,他們的四肢,可能是同一時刻被切掉。


    這些屍體的屍身都被“插”在地麵上,就像是一道道豐碑,差不多小腹以下的位置,都被栽了下去。提子拿出昦斧向地下試著捅了幾下,隻能聽到“砰砰”發出的撞擊聲,卻不見昦斧插進地麵,由此可見這地麵硬度之大。連昦斧這種銳器都不能鑽進地麵,那麽這些屍體,又是怎麽被栽入地麵如此之深的呢?


    和屍身不同的是,這些屍體的四肢都零散地落在地上,而且四肢並沒有一點被腐蝕的跡象,斷了的四肢都被凍住了。


    奇怪了,為什麽屍身就像是被強酸腐蝕過,而被切斷的四肢,卻什麽變化都沒有呢?如果四肢是被銳器切斷,結合眼前的場景,我隻能認為,這是人為的事件,而並非是機關、或者是什麽猛獸造成。可是就算是人為所為,他們將屍體的四肢切下之後,又把屍身做了怎樣的處理,才能使屍身發生這樣的變化?最後還能把屍體栽在堅硬的地麵中。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我想應該不會是現代人,那麽難道是窮羿國的人?!窮羿國內還有活人?!想到這裏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在心裏琢磨著這一些列的問題。


    因為屍體身上有血水,加上這裏氣溫較低,屍體全身已經凍了一個結實,我們根本沒法檢查屍體,更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我問夏夏能不能從這些人的傷口中,判斷出他們的大致死亡時間?夏夏搖了搖頭,告訴我,因為屍體已經完全結冰,傷口會有較長時間的延時,加上這裏可能中年氣溫都比較低,也易於保存屍體,所以不能確定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


    隨後夏夏壓低聲音,繼續對我說道,“你看看這裏,除了實體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說明這些屍體所帶的東西,已經被其他人全部拿走了,拿走東西的人可能是屍體的同伴,也可能是其他的人,不管是哪一種人,恐怕他們都知道,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批人!所以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以防留下一丁點的信息。如果隻是一般的拿走有用的物品,那麽這裏不應該什麽都沒有。”


    “你是說,在我們身前還有一批人,而且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他們身後了?”我反問道。


    夏夏先是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疑問地回答說,“他們隻知道身後有其他人,或許在我們的身前,還有另外的一批人!也就是除了我們和‘他們’之外,可能還有其他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另外的一批人


    看到夏夏的表情,好像是對自己的說法很肯定一樣,於是我便問夏夏,為什麽說在我們和這裏屍體可能活著的同伴之外,還會有第三批人在這裏?


    夏夏讓我仔細想一下,如果這些屍體是“第一批”來到這裏的人,那麽他們在這裏遭遇不測後,活著的人肯定會繼續趕路,那麽就一定會把死者身上有用的物品拿走,會把其餘用不到的東西,全部都留在這裏,以減輕自己的隨行負重,可是我們在這裏,除了這些屍體之外,並沒有看到其餘的物品。那就說明,這裏的現場極有可能,是被後來來到這裏的人清理過了。


    之前夏夏曾經認為,清理現場的人,可能就是這些屍體幸存的同伴,可是現在夏夏覺得,這種可能性已經變的越來越小了。因為就算是,這些幸存的人,知道他們後麵有人尾隨,在經曆了如此慘烈的戰鬥之後,他們不會大費周章地在這裏收拾殘局,最多就是將有用的東西帶走,甚至他們根本留帶走有用物品的機會都沒有,而是直接落荒而逃,借著此地的屍體,當時與不明危險纏鬥的機會,僥幸從這裏穿過。


    而後來的這些人,肯定是對這裏的情況有所了解,他們能很從容地麵對這裏的危險,並且為了隱藏第一批人的“身份”,從而將這裏清理了幹淨,夏夏此時壓低聲音對我說道,“由此看來,如果這兩批人,均是和我們同一個時間段進入窮羿國,那麽恐怕這第二批人,如果不是和第一批人有關係,故意將他們留下的痕跡抹去,那麽就是一定跟‘我們’有關係,不想讓我們知道第一批人的消息。不論是哪一種可能性,總之,現在我們的行蹤,已經被別人看在眼裏了。說不定那些人,現在就在附近,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夏夏說完之後,眯著眼睛很謹慎地向四周看了看。


    經過夏夏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我們之前去仙山的時候,在我們的身前,也有這麽一批“隱藏”的人,他們的距離與我們時近時遠飄忽不定,而且他們對於仙山的了解程度,遠遠勝於風幹雞和爺爺。以至於我們從仙山出來之後,前進的步伐反而繼續加快,爺爺當時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趕在“前麵”那批人之前回到塔甫圖。可是最終還是他們首先到達,等我們到達塔甫圖的時候,塔甫圖的圓頂八角屋,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此時我們在這裏又遇到這麽一批“人”,同樣是在我們身前,同樣是對我們未知的地點十分的了解,我心中隱約覺得,在窮羿國的這批人,與我們在仙山遇到的那批人,極有可能就是同一批人。而對於他們的目的,我想除了爺爺可能知道之外,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了解了。


    這批人會和“叁號密卷”有什麽關係嗎?他們明明知道我們跟在身後,但是卻沒有對我們做什麽,任憑我們在身後尾隨,這樣看起來這些人對我們,或許並沒有敵意,他們究竟會是誰呢?


    “小爺,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到新疆,在李星龍那個堂口的時候,那位有些謝頂的齊堂主,說你和昨天來‘易物’的一個人,長得非常像?”夏夏此時小聲的問道我。


    我點點頭,示意夏夏繼續說,夏夏覺得,世界上的事情雖然巧合性比較大,但是在我們到達新疆之前的前一天,李星龍在烏魯木齊的那個堂口,莫名其妙地去了一個與我長相非常相像的人,結合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夏夏認為,當時去堂口易物的那個長相酷似我的人,或許就是在我們前麵這批人中的一員!


    其實在夏夏說起“齊堂主”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夏夏想要說什麽了。當時在堂口,我也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特別是齊堂主說過,昨天來易物的那個人,頸部後麵有一塊和我一模一樣的胎記,並且在胎記之中還有一顆痣。我以前聽我媽給我說過,她說我這個胎記,小的時候隻是一瓜子皮大小,後來長得越來越大,還長出了形狀,我媽就以為是得了什麽怪病,去醫院看了好幾次,大夫也說隻是胎記。後來我媽和我奶奶專門給我找了一個看向的老先生,老先生看到我這個胎記,直誇我命好,這胎記叫做“龍鱗”,說是命中有龍氣的人,才會生出這種胎記,胎記在頸部後麵,說明這個人會光耀祖先之類的,這種胎記上長了痔,意為畫龍點睛之意。反正老先生是被我媽和我奶奶說的很開心,從哪之後我奶奶見人就炫耀我背後的這塊胎記。我對這種算命先生的話,基本上就是嗤之以鼻,但是兩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胎記,這種事情還是很少。那位齊堂主又是多年的老江湖,這種事情應該更不會看錯。


    我當時就覺得齊堂主說的,那個來“易物”的人很是奇怪,可是當時大家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這趟窮羿國之行上,所以根本沒來得及細問。現在看來,這個“人”恐怕真的沒有那麽簡單。


    夏夏此時碰了我一下,讓我不要待在原地發愣了,並抬頭瞄了一眼風幹雞,示意風幹雞已經又開始走了起來。她伸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招呼身邊的其他人向前走著。


    可是,風幹雞卻回頭給我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暫時站在原地別動。我看到風幹雞的步幅邁的很小,一點一點地向前挪,眼神並不是看著前麵,而是緊緊地盯著地下。


    “這是怎麽回事?”我小聲地問道身邊的夏夏。


    夏夏也聳了聳肩,注視著身前的風幹雞。


    就在大家停留在原地,看著風幹雞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的時候,從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叫!


    大家忙回頭向後看去,夏夏甚至拉動了槍栓瞄向了後麵,在我們身後的眼鏡,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身邊的張琳,而張琳此時一臉的驚恐的神情,嘴巴大大張開,眼鏡木木地看著前方,看來剛才地尖叫聲音,就是從她這裏傳來。


    夏夏沒好氣地對張琳說道,“擺脫,現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你亂叫什麽呀?沒被哲羅鮭吃掉,差點被你嚇死!”


    張琳的右臂哆哆嗦嗦地抬了起來,顫抖著指著那幾具插在地上的屍身,嘴角微微抽動著,很驚恐地對我們說道,“看看那些屍體……動了!”


    張琳這句話一出,我們幾個站在屍體旁邊的人,條件反射一般地向後連退了幾步,小心地回頭盯著插在地上的那幾句屍身。


    就在我盯著看的時候,我注意到在中間的那具屍身,又向下挪動了一點,動的距離雖然不大,但是足以被肉眼注視到。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動那些插在地麵的屍身一樣。


    就在我們幾個人繼續向後退去的時候,風幹雞這時回頭對我們大聲說道,“小心,它們並沒有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埋伏


    就在風幹雞回頭說話之時,風幹雞的身體突然一個踉蹌,感覺他的腿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風幹雞倒地之後,他的反應動作非常快,隻見風幹雞右腿回收蓄力,左腿微微向上一抖,有一個黑色的東西,被風幹雞抖了起來,隨後風幹雞的右腿發力,直接就踢在了那個黑色物體的身上。伴隨著一聲悶響,那東西也被風幹雞踢得找不到蹤影了。


    身後的眼鏡迅速地折斷了三根光棒,將光棒扔到了四周,一下子周圍就被光棒照的通明。我發現在我們腳下的地上,正有一個個小孩的腦袋,從地上鑽出來。


    這些小孩的臉,看起來也就是像三四歲的樣子,可是他們身上的皮膚黝黑,而且看起來非常的厚實,細看之下甚至能看得出繭子,在他們腮的位置,皮膚有明顯的褶皺。鼻子很小,眼睛非常有神,直直地盯著我們幾個人,可是他們的嘴巴和耳朵長得非常特別。嘴巴非常大,嘴唇很薄,耳朵並不像普通人的耳朵,而是非常典型的招風耳,有點像童話故事裏,精靈的那種長耳,耳尖又尖又長,耳垂卻幾乎沒有。頭頂的頭發亂糟糟的,用蓬頭垢麵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他們的腦袋露在地麵上,我粗略地數了一下,地麵此時已經有四個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腦袋了,可是在光棒的照射下,還能看到地麵上,仍然有這種腦袋在陸續鑽出來。


    在腦袋露出來之後,他們的身體也漸漸地從地下爬了上來,隻見他們的四肢又細又長,並且隻有四根手指,手指呈現出爪狀,看起來很是鋒利。他們從地下爬上來之後,並沒有站立,而是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我注意到,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身體的外層是一層類似於穿山甲的鱗片,覆蓋的非常厚實,一片接著一片,將整個背部的皮膚完全蓋住了。而在他們腹部的皮膚上,卻長了一片又厚又短的白毛,白毛覆蓋著他們身下的部分,甚至連他的脖子上,都長有那種密密麻麻的白毛。


    “這這這……他媽的……是是是什麽東西啊?是不是行屍?不是都說成了妖的屍體,身上才會長白毛嗎?這些小東西這麽大點兒,就成了妖了。”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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