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豬頭,你說我們這樣把蕭哥跟新來的女同事搞一起,等到他們兩個在一起辦案的時候,蕭哥會不會還是一臉木頭像?要是蕭哥跟這個小姑娘擦出了火花,那才樂呢!”小錢一邊說著,一邊想象著蕭曉白和董麗在一起的情形,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擦出火花?我看不太可能。蕭哥的樣子你也知道的,一遇到案子,就跟傻了一樣,除了案子,啥都不知道了。別說讓一個女的跟他在一起辦案,你就是讓一個女人跟他睡在一起,他腦子裏也隻有案子。”小朱說完,自己也忍不住搖著頭笑了,這個比喻粗俗了點。


    “是啊,豬頭,你這麽一說,我覺得真的是這樣的。你說蕭哥這人也有點怪,除了辦案,平時就是守在局裏值班,沒見他有啥業餘生活,要是讓我這樣過日子,我早都瘋了。”小錢撓了撓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豬頭,你說,張燕喜歡蕭哥這件事情,我都能看出來,蕭哥怎麽一直都看不出來呢?”


    “蕭哥不是沒看出來,而是他裝傻,他故意的。你不覺得,那個劉黎跟蕭哥以前肯定發生過什麽故事麽?蕭哥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


    “可是那個劉黎已經有男朋友了啊?聽說快要結婚了吧?”小錢一聽,驚叫了起來。


    “那有什麽辦法?感情這種事情,誰也說不上為什麽,咱就別在那裏瞎操心了。”小朱說完,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車廂裏一下子沉默下來,小錢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悻悻的放倒了椅子,又開始睡他的大頭覺了。


    到達莊廟鎮以後,小朱和小錢的工作進展的十分順利,在當地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到達了謝家橋村,並找到了謝正東。


    謝正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看到有警察上門來找,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小錢的安撫下,總算是磕磕巴巴的交代清楚了身份證的事情。


    據謝正東交代,他的身份證,在他五年前出門打工的時候,丟了一次,坐公交車的時候,被小偷偷了,丟身份證的地方,正是在天南市。


    這件事情,謝正東記得很清楚,因為他的包被小偷用刀片割破,所有東西都被偷走了,下車後,他無處可去,最後不得不步行回家,之後再也沒有出去打工了,而是選擇了跟著村上的木匠班,幫人打下手,每天掙幾十塊的工錢。按照謝正東的說法,他寧願在家多下苦力少掙點錢,也不願再去城裏了。


    小錢特意問了他丟失身份證的公交車班次,但是他卻說不上來,時間太久了,他當時隻是按照別人的指點坐車,並不知道車是什麽班次。不過他倒是很清楚的記得,下車的地方,有一個高的樓層,而且樓的形狀是白色的圓球狀。


    小錢回想了一下市裏的建築,高層建築而且是白色圓球狀的,應該隻有天南市電視台大樓才是這種建築樣式。


    接下來,小錢和小朱又問了一些問題,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情況,於是整理了資料,離開了謝家橋村。


    坐上車,小錢撥通了蕭曉白的電話:“蕭哥,身份證的事情,我們基本上已經調查清楚了,你那邊進展如何?”


    “暫時沒有頭緒,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聽完小錢講述完情況,蕭曉白不由得皺起眉頭來,說實話,身份證的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現在手頭掌握的情況來看,凶手最少在兩個地方活動過,一個地方就是天南市市區,而且,應該在電視台附近的東城區一帶;而另外一個地方就是自己所在的黑水鎮,凶手在這裏超市購買過東西,或者,凶手的親友曾經在這裏購買過東西。


    現在該如何縮小偵查範圍呢?蕭曉白不由得有些發愁了,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五年之內,因為謝正東是在五年前丟失身份證的。但是,與之而來的,是讓人想不通的疑問。


    凶手殺死死者後,他是如何得到謝正東的身份證的?難道凶手是偷竊謝正東錢包的小偷?假如這樣的話,偵查範圍倒是會縮小很多。一個城市的慣犯小偷,是刑警所知道的,抓來抓去也就是那幾個,現在的小偷也聰明了,銷贓之類的十分嚴密,而且咬死不認賬,到頭來都是罰了款蹲幾天就出來了。


    假如這樣的話,凶手來黑水鎮活動過的情況就很容易解釋了,小偷基本上都是流竄作案了,他們經常組成團夥,在市區範圍內活動,偶爾也會到下麵鄉鎮去。


    但是這樣依然不能解釋凶手將死者衣物剪成碎片的原因,這種可能留下線索的東西,應該是銷毀才對。一般來說,小偷作為經常跟警察打交道的人群,都是有極強的自我保護意識的。蕭曉白曾經見過小偷在偷盜時被憤怒的人群追到河裏的橋底下,小偷為了活命,自己打電話報警,因為假如他不報警,上岸之後會被人活活打死的,而不上岸,估計就要被凍死了。


    而且小偷經常處理贓物,他們對錢包、身份證這些可能帶來麻煩的東西,基本上也是扔掉或者燒毀,不會有人會傻到故意留下這樣的線索來讓人追蹤。


    理清了思路,蕭曉白卻發現手中的線索依然是亂糟糟的,沒有絲毫的關聯。而且,凶手的嫌疑人群依然巨大,死者的身份也依然無法確定。


    下一步,該如何去調查呢?現在的關鍵,是首先確定死者的身份,假如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那麽調查將是大海撈針。但是一堆枯骨,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該如何去確定死者身份?蕭曉白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不知道老李那邊忙的怎麽樣了,假如他那邊能從屍體上發現一些線索就好了。”蕭曉白有些出神的想到。


    “蕭隊,走了,該出發了。”董麗坐在車上招呼道。


    “來了。”


    來到車前,蕭曉白才發現董麗坐在駕駛位上,這讓蕭曉白有些吃驚:“你會開車?”


    “那當然,要不然這輛車是怎麽到現場的?”董麗有些驕傲。


    “行,那我們出發吧!”


    “去哪裏?”


    “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吃過飯我們回局裏,看看老李那邊有什麽線索沒有。”


    第九章 骨質血斑


    作為一個法醫,老李一直都很敬業,不過他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奮戰幾十年了,快到退休的時候了,跟屍體打了幾十年的交道,老李對形形色色的屍體也已經麻木了,從一開始看到屍體嘔吐,到現在可以帶著渾身屍臭味去吃飯。


    不過老李一直有個願望,希望能夠在退休之前為局裏培養出一名合格的法醫,等到自己退休之後,依然有人能夠挑起大梁。說實在的,法醫這一行,不是說畢業出來的毛頭小子就能做的好的,要有老師傅帶,而且,在學校裏學的東西,在沒有接觸實際的時候,很多東西還是不能判斷的,這是需要用經驗去堆積的行業。


    年前的時候,自己的本家侄子說跟著自己開眼界,本來老李是有一點私心,想好好培養他,讓他以後也做這一行,不過到頭來發現自己的本家侄子並不適合,法醫不能怕髒,不能怕苦,不能怕臭,最重要的是要尊重生命和死者,但是自己本家侄子做不到。老李一怒之下把他趕回了老家,為這事,老李過年都沒過好,被老婆在臉上撓了好幾道,過年都沒辦法出門。


    不過老李也不在乎,這個事情,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至於過年不能出門,那就呆在家裏看資料好了,反正法醫過年也沒有人出門給人拜年的——中國人極其忌諱這個。做法醫也是有好處的,可以省掉過年拜年的繁瑣禮節,而且,還可以省掉很多的紅包錢——你見過有人向法醫要紅包的麽?


    年後局裏又來了一個實習的法醫,這一次是個女的,一開始,老李並沒有報太大希望,因為女孩子做法醫的不多,能忍受法醫職業的髒臭的更少,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老李對這個新來的小姑娘十分的滿意。


    這個小吳,專業知識學的不錯,態度很認真,工作起來也十分的細心,而且十分的謙虛好學。老李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這種勤奮的年輕人,現在不多見了,看來等自己退休的時候,可以放心的把這裏的一切交給小吳了。


    不過轉念一想,老李又有些發愁:做法醫的,這個職業一直承受著外界的偏見和歧視,小吳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聽她的口氣,似乎還沒有男朋友,這要是以後做了法醫,嫁人可怎麽辦?難道要讓人家做老姑娘?想到這裏,老李又有些動搖。


    老李沒有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婆婆媽媽,大有做八卦姑婆的潛質。其實這也是人的一個特性,越是上了年紀,就越是慈愛之心泛濫,總想為後生們操持這個,操持那個。說白了,就是瞎操心。


    從現場把屍體和裝屍體的袋子都帶了回來,老李和小吳就一直在解剖室忙著整理這些屍骨。老李拿著骨頭在水下衝洗著,一邊整理,一邊一個個向小吳講解著。


    “小吳,你看這裏,這個死者的骨盆狹小而高,骨盆壁肥厚粗糙,盆腔狹而深,呈漏鬥狀,且閉孔呈長橢圓形,這些現象都證明這是一名男性死者的屍體。死者的左肱骨長三十一厘米,按照肱骨的身高係數估算,死者身高應該在一米七四左右。”


    吳豔平站在老李身旁,一邊仔細的觀察著老李指給她看的骨骼部位,一邊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筆記。


    “你看這裏。”老李拿起死者的顱骨,指著顱骨上的牙齒說道:“你看這幾顆磨牙,都已經損耗將近一半了,而且,上麵還有大量的牙石存在,死者應該在四十歲以上。”


    “這些骨骼上的骨化點,還有骨質哈佛氏管的直徑大小,都說明,這個死者的年齡應該在四十歲以上。”老李講到這一點,有些為難,通過骨骼判斷年齡,是最難判斷的,都是要靠經驗累積的判斷,一時之間,他也沒辦法完全把這些都講明白告訴吳豔平。


    “老師,這些骨骼上的損傷,都是怎麽樣形成的?”吳豔平指著分布在腿骨關節處的損傷問道。


    “這些傷痕,主要是死後造成的,這是分屍時所致。而且你看這些骨頭上的損傷,創口內部狹窄而外部很寬,這是尖銳的利器造成的,應該是斧頭造成的。骨頭上也有些骨裂形成,但是,應該是在死後分屍時砸擊造成的,因為這上麵並沒有骨蔭形成。”老李拿著死者的大腿骨,指著腿骨一頭的傷口講解道。


    “骨蔭?是什麽?”蕭曉白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了老李的授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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