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隻把我當場就嚇得呆若木雞,即使我之前曾經預想過n種結果,但卻死活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


    從父子間溫馨的感人畫麵到現在駭人的恐怖場景,這短短的幾秒鍾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添添又究竟為什麽會突然向自己的父親出手?


    我知道憑自己的猜測,即使抓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出答案,尤其是現在連添添的臉都看不見,隻覺得驚恐萬狀,隻好轉頭看向老o,卻見他此時又閉上了眼睛,左手在胸前掐了個指訣,口中默念了兩句之後,緊接著突然把手一翻,掌心瞬間便騰起一團冰藍色的幽光。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老o猛地將胳膊平平推出,把掌心正對著還在糾纏中的“老煙槍”和添添。


    隻見那團藍色的光芒漸漸脫出他的手掌,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個圓球,接著“嗖”的一下就竄到了兩人的頭頂上。


    就看那個冰藍色的光球陡然變大,亮度也跟著增強了數倍,緊接著從中心射出一道強光,瞬間將“老煙槍”從頭到腳囫圇包裹了起來。


    我看到“老煙槍”的身體突然模糊起來,心中一驚,隻覺得這情景有點兒眼熟,接著便想起不久前老o作法把他收進掌心時的情景,隻不過這次要快得多,還沒等“老煙槍”的身體完全模糊,就被那團藍光裹在一起被倒吸回了頭頂的光球裏。


    就看老o又低頭默念了兩句,那光球便又飛快的竄回他左手的掌心裏。


    這時,身體失去支撐的添添“啪”的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但幾乎身體剛一沾地就猛地彈了起來,直挺挺的站在當地,動作迅捷無比。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的背影,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眼前這個人還是那個乖巧而又可愛的添添嗎?不,絕不是!


    別說這孩子得那麽嚴重的病,身體本就虛弱不堪,甚至連路都走不快,就算身體健康,什麽毛病都沒有,以他的年齡也不可能做得到,即便像我這樣在部隊裏經受過武術格鬥指導,又整天摸爬滾打的經受各種身體素質訓練的人,都不敢說把他剛才從地上彈起來的動作做得如此幹脆利索,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隻見老o輕輕甩了甩手,收起手掌上那團冰藍色的光芒,於此同時,不遠處的添添也慢慢的轉過了頭來。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隻見他除了臉色比先前紅潤了不少外,樣子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心中不禁更加奇怪了。


    添添這不是好好的嗎?“老煙槍”剛才為什麽會突然露出那種驚恐萬狀的表情?而這孩子又為什麽會突然出手攻擊自己的父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添添忽然迎麵走上一步,接著又踩上長椅,隔著花叢向我探過頭來,但卻沒有說話。


    我一時好奇,竟然不由自主的也湊近了些。接著旁邊的燈光,我突然發現這孩子的麵頰上有一條極細極長的線痕,顏色血紅血紅的,從額頭的發線處筆直向下,經過眉間、鼻梁、嘴唇、下巴,雖然最後順喉頸消失在衣領中,但也可以肯定那絕不是結束,看上去他整個人竟像是被這條紅線分割成了兩半兒!


    我心裏咯噔一下,暗說這紅線不是和我們手裏那幾件玉器上的完全一樣嗎?為什麽這種情況會出現在添添身上?難道他和那條長命鎖之間發生了轉換嗎?


    正在這時,那孩子又把臉向前湊近了一點兒,我們兩個人的距離隻有不到短短的半米了,幾乎呼吸可聞。


    緊接著,就看他突然衝我嘻嘻笑了起來。


    我隻看了一眼就“啊”的一聲叫了起來,不由自主的便向後退開,情急之中腳下打滑,一時沒控製不住身體,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因為剛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


    天呐!那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啊!稚氣未脫的小臉竟寫滿了陰損、卑劣和凶狠,眼睛也閃著貪婪的光,那絕對不可能是屬於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的表情,甚至不可能是屬於人類的表情。


    我此時再無懷疑——眼前這個孩子也絕不可能是添添,可他又是什麽東西呢?


    我隻覺得頭皮像過電似的發麻,甚至認為這是到目前為止我所見過的最可怕的情景,沒有之一。


    在那一刻,我知道那副詭異的表情已經深深的刻進了我的腦海裏,這輩子即使想忘也忘不掉。


    然而就在此時,隻聽老o鼻中一哼,然後冷笑著說了句,消失了那麽久終於又出現了,哼,而且一點兒也沒變啊。


    我聽了這話頓時滿腹狐疑,怎麽?難道老o之前見過這個家夥?又或者說他見過被長命鎖變成這副模樣的人?


    那小孩似乎到這時才發現老o的存在,猛地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老o,然後咧開嘴,表情恐怖的臉上露出更加詭異的笑容,口中發出一種又尖又細的怪笑聲,隻聽得人渾身汗毛直豎。


    我嚇得又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急急忙忙的躲到老o身旁。


    但那孩子卻沒有任何反應,隻顧瞪著老o,口中“嘻嘻嘻”的怪笑著,似乎對他沒有絲毫的忌憚,可是卻沒有繼續上前,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而此時的老o也和他一樣,隻是盯著對方冷笑,一點兒出手的意思都沒有,隻看得我冷汗直流,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但我絕不相信老o剛才說的那句話隻是虛張聲勢而已,暗忖他八成兒正在暗自尋找著對方的破綻,準備一擊製敵。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十幾秒鍾之後,那小孩突然身子向後一翻,像靈猴似的躍出數米,然後幾個起落就竄向了斜對麵的樹叢中,等我反應過來再探出頭去看時,公園裏已經看不到半點兒他的影子了。


    我喉頭咕噥了一下,轉頭問道,老圞,添添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剛才……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老o冷哼了一聲,微笑道,這個你還不用知道的好,剛才你也看見了,是你那個朋友自己一手造成的,我說過自己種的因果,就要自己解決,更要自己承受,可怨不得旁人。


    我這才猛然想起又被他收進手裏的“老煙槍”,跟著又想起他慘死在鑒鎮村裏,以至於連屍骨都找不回來,本來就已經夠淒慘的了。後來又忍辱負重,違背良心幹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全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可沒曾想兒子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也就是說他連最後一點兒希望也沒了,人間的慘事還有彼此更甚的嗎?


    想到這裏,我當即提高聲音問道,為什麽不能知道?既然你可以一次次的幫我,為什麽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瞞著我?你剛才能救下煙哥,為什麽一開始不阻止他把長命鎖戴在添添身上?為什麽?別跟我再說什麽因緣果報了,這件事情完全可以不用發生的!如果剛才你出手阻止,哪怕說一聲的話,添添就不會變成怪物,可你為什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為什麽?


    這幾句話我說的又急又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簡直就像咆哮一樣。


    我一邊呼呼的喘息著,一邊唉聲歎氣,其實我雖然像是在埋怨老o,但其實卻是在責怪自己。既然知道老o的脾氣就是這樣,從來都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關心,與其這樣,為什麽剛才不自己上去阻止“老煙槍”呢?何況當時老o並沒有半點兒要幹涉我的意思。唉,可是這會兒恐怖的悲劇已經變成了現實,說什麽都晚了。


    不過,我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分了,很想開口道歉,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口中隻說著,老圞,我……我不是……


    老o看了我一眼後,目光便抵了下去,眼睛中竟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口中喃喃的說著,執念,執念……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我聽得莫名其妙,奇道,老圞,你說什麽?


    隻見老o眼神中的傷感一閃即逝,臉上又恢複了那種毫無表情的平靜,並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接著便突然轉身繞過樹叢,向旁邊走去。


    我趕緊追了上去叫道,老圞,對不起,你別生氣,剛才是我太急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你……你這是要去哪兒?


    老o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說,如果你真想知道事情原委,那就快走吧。


    第十七章 地獄門


    我聽了這話,當下也就不好再問什麽了,於是便點了點頭。


    老o轉身帶著我離開了公園,但是走得卻並不快,看樣子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而我心裏卻在焦躁不安,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小怪物恐怖詭異的表情,那種感覺就像外力作用似的,根本不受控製的直接入侵我的大腦,甚至迎麵走過來一個像添添那麽大的孩子都能嚇得我渾身一緊。


    我一路神經緊張的跟著老o向前走,大約十來分鍾之後,就感覺自己繃緊的神經馬上要承受不住了,正在這時,老o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轉頭一看,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跟著他又來到了先前那個僻靜的巷口處,剛才滿腹心事,渾渾噩噩的,居然沒注意我們竟然一路回到了這裏。


    這地方並不算是繁華的城市的繁華地段,此時又已經過了九點,街上幾乎已經沒什麽行人,路邊的店鋪有些也關門打烊了,使得這條巷子看起來更加昏暗可怕。


    這時我心裏忽然咯噔一下,接著便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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