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事情是無法對李雲濤明言的,估計這小子可能在懷疑我的玉蝴蝶還在手上,所以才沒有出事。想了想之後,我隻好搖搖頭說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至於他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玉蝴蝶丟了就是丟了,無論早晚,該發生的事情始終要發生,躲是躲不過去的。


    李雲濤聽到這裏也沒言語,接著就從懷裏掏出那個黃綢布的小包裹取開,然後把他的玉如意放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好像老僧入定一樣。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在旁邊坐著發愣,現在四件玉器中的三件已經失蹤了,隻剩下這柄玉如意,如果哪一天連它也消失的話,不知道李雲濤身上又會發生什麽事,而在此之前,先出事的也可能是我,這一切根本無法預料。


    想到這裏,我內心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煩亂,與之相比,此前那一個多月的悠閑簡直就像神仙般的時光一樣,然而現在想想,那不過是更大恐怖來臨前的短暫幸福而已。


    接下來周涵會怎麽樣,我會怎麽樣,李雲濤又會怎麽樣,這一切全都不知道。這時我不由得又想起了老o,隻有他在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安全,我甚至希望能和他形影不離的呆在一起,可仔細想想這隻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以後大部分的日子我還是隻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正在這時,李雲濤突然抬起頭來說,彬哥,這樣下去可不中,咱嘞好好想個辦法,不光得救周哥,還得救咱自個兒啊!


    我長歎一聲說道,雲濤,你好歹還懂點兒行,我根本就一竅不通,恐怕連忙都幫不上,你有想法就直接說吧,我聽你的就是了。


    說完這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沒用了,簡直就是個累贅,對老o來說是這樣,到了朋友這兒還是如此。


    就看李雲濤一臉鬱悶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彬哥,你白埋汰俺嘞,俺這半吊子要算是懂行,那母豬都能當大仙了!唉……既然恁都說嘞,俺也不賣關子,我覺著吧,現在既然可以確定出事兒是因為這幾件玉器,那就得去找著問題的根源,首先要搞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個啥來頭。


    我聽他說的有理,於是點點頭道,對,對,可是怎麽才能搞清楚呢?能懂這玩意兒的恐怕得是得到高人吧。


    說到這裏,我差點兒忍不住就想把老o的事情告訴李雲濤,現在除了他之外,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人能知道有關這幾件玉器的秘密,但想想後果之後還是強行忍住了。


    隻聽李雲濤說,這個當然,不過……彬哥,不瞞你說,俺倒是覺著要想找出這些玉器的秘密,必須得追本溯源,到當初發現它們的地方去。


    我頓時心頭一緊,衝口問道,你是說……你是說再回那個鑒陣村去?不會吧!


    盡管李雲濤說的很有道理,可現在我想起那幾件玉器就渾身發抖,更不要說那個村子了。要知道那兒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聚陰之地啊!上次我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誤闖進去,結果九死一生,全靠老o出手和運氣好才逃出來,現在還要再去一次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雲濤看著我說,彬哥,俺也不想再去那鬼地方,可是為了周哥,也為了咱自個兒,說什麽也得拚一把。不過,你也別太害怕,咱這次不比上回,肯定要做到有備無患,而且在這之前,我想先去找一個人。


    第六章 尋仙


    我聽他突然這樣說,不由得好奇心大盛,當即便的問道,找一個人?是誰啊?


    李雲濤微微一笑,然後告訴我這事兒要想說明白,就必須得從他爺爺那會兒講起。我反正也沒什麽主意,於是就幹脆洗耳恭聽。


    原來這位老爺子出生在上世紀二十年代繁華的天津衛,是一家大貨棧的少東家。用現在的話說,那絕對是含著金鑰匙降生的“富二代”典型,而且從小就聰明伶俐,十五六歲便到國外留學,本來父輩都指望他學成歸來之後可以接手家族生意,光大門楣,可誰知這位喝了好幾年洋墨水,也算見過世麵的大少爺居然對貨棧的生意根本提不起興趣,反而一門心思的撲在風水玄學這種玩意兒上,甚至連婚都願意結。這可愁壞了他的父母長輩,在多番苦勸甚至打罵均告無效之後,他父親一氣之下索性登報跟他脫離了父子關係,掃地出門。而這位少爺也絲毫不以為意,提著個皮箱子就離家出走了,竟連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離開天津衛之後,他一路南下,邊逛邊玩,日子過得倒也自由自在。大約一年多之後,他慕名來到了江南句容句曲山九霄宮,得知這裏不僅是天下聞名的道學聖地,而是還有上清靈寶派的宮觀,不禁大喜過望,馬上決定哪兒也不去了,就留在這裏潛心學道。


    在經曆了重重考驗後,他終於得到了師傅的認可,最終獲準留了下來,一晃五六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而且越到後來,他越覺得真正的道學太過艱深枯燥,而他又是一個天性好動,根本靜不下來的人,跟道觀與世隔絕的生活實在太過格格不入,又不甘心就此終老山野,於是便稟明師傅,下山還俗而去。


    下山之後,靠著那些年來所研習的玄學堪輿功夫,他在河南一帶幹起了挖墳掘墓的偏門“生意”,竟從來沒有失手過。但這行當畢竟屬於見不得光的勾當,也太過傷天害理,所以過得兩年,在攢夠了本錢之後他就洗手不幹,轉身殺入了古玩行,結果同樣做得風生水起,名利雙收。


    誰知好景不長,四九年解放以後的社會環境逼得他不得不收手,後來年歲越來越大也就更沒了當年的銳氣,幹脆娶妻生子,過上了平凡的生活。


    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兒子輩中能有人繼承衣缽,至少可以把自己畢生所學的玄學道法傳下去,不說發揚光大,至少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著的時候。隻可惜幾個兒子有的轉做正行生意,有的端上鐵飯碗教書從政,壓根兒就對此毫無興趣。老爺子想想當年叛逆的自己,也就無法強求,隻好作罷了。直到李雲濤出生之後,才給了他新的希望。


    距李雲濤說,他小的時候最聽爺爺講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而且對風水玄學和文物鑒賞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所以祖孫倆經常呆在一起,感情極深。本來很有希望讓他爺爺得償所願,隻可惜老頭兒在即將九十歲上,也就是李雲濤剛剛十來歲的時候就突然因病去世了,根本沒來及得教他什麽真本事。


    臨終前,老爺子歎息之餘,便告訴李雲濤當年在句曲山九霄宮學道的時候,曾經有個感情甚篤的師弟。此人聰明穎悟,天資極高,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道學奇才,雖然比他晚上山一年多,年紀也稍小幾歲,但當自己下山還俗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得了師傅八九分的真傳,德行極深,有通天徹地的能耐。假如李雲濤以後遭遇無法自解的為難,或者真的有心學藝的話,就可以試試去找他。


    我聽這裏,心中不覺有些納悶。“句容句曲山九霄宮”,“年輕時學道”,“後來受不了山上的清苦生活離開”,這些話總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錯,當時在鑒鎮村的地下,故意裝成道士的老o也曾經這樣說過!這實在是太巧了。


    不過我並沒有太在意,心想這肯定隻是個巧合罷了,眼下卻有個真正要命的問題必須搞清楚,於是便打斷他問道,雲濤,我的話可能不中聽,但是你別介意。當年你爺爺去世的時候都已經快九十了,如果活到這會兒得將近一百,就算那個師弟比他老人家小上幾歲,現在也得九十大幾了,你說他現在還能……還能……


    李雲濤聞言歎了口氣說,彬哥,恁白說嘞,俺都明白。你的意思是說,那老道很可能現在已經見太上老君去了,恁怕咱倆到了地方也見不著人,結果白跑一趟。唉……這該咋說嘞,好歹這是條門路,也算找著組織了,咱就算病急了亂投醫也好,去問問總比不去的強,恁說是這話不?


    我一想也是,既然這是李雲濤的爺爺在臨終交待的,應該是比較可信的。盡管他那個老師弟是否夠硬實,能支撐到現在還不知道,但親自去問問的確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至少比貿貿然的直接往鑒鎮村的聚陰之地亂闖要穩妥得多了,沒準兒還真能解開這些玉器的謎團也說不定,於是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接下來我們又商量了一下,都覺得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動身,今天先回去準備,明天一早就馬上動身。


    計議已定,便不再多言,匆匆吃完這頓飯,然後便各自回了家養精蓄銳。


    在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後,第二天早上,我們兩個便出發前往句容。


    這次為了節省時間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兩個沒有自己開車,而是買了兩張車票,乘坐京滬高鐵直接前往,結果隻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李雲濤所說的句曲山在句容與金壇兩縣的交界處,距離縣中心有幾十公裏之遙,好在這裏是著名的旅遊景點,交通還算比較方便,轉了兩趟車就來到了山腳下。


    隻見這裏山巒起伏,雲蒸霞蔚,宛若仙境一般,遠遠望去那山頂上的古建築如同在飄渺的霧氣中,哪像是人間的所在。


    此時雖然並不是節假日,但依然遊客如織,還有不少黑導遊在山腳下拉客。我和李雲濤可沒心思遊覽,當即沿著石路向上爬,經過回轉曲折的九道彎,又登上號稱九百九十九級半的石梯,隻累得腿都軟了,這才來到山巔。


    就看眼前是一片開闊的石砌廣場,與當初鑒鎮村鎮魂殿中所見的地麵頗為相似,而左右是兩座石牌坊的山門,迎麵正中則是一座高大壯麗、氣勢恢宏的宮觀,門頭的匾額上刻著“敕賜九霄萬福宮”七個大金字!


    我們兩個哪顧得上辛苦,直接走進大殿,就看裏麵供奉著三尊巨大的神像,我對道教幾乎一竅不通,自然也不知道供的是誰,隻覺得這裏人來人往,香火極盛,果然是傳說中的道家聖地。


    這時一個道童模樣的小家夥走了過來,李雲濤趕緊上前攔住他,笑嗬嗬的問道,小師傅,請問淩空子真人在不在?


    我到此時才知道他要找的那老道原來是這個道號,聽起來還這真有點兒世外高人的意思。


    那小道童打量了我們幾眼,然後便問我們是遊覽還是進香。


    李雲濤又問了一遍,這小子嘴上雖然很客氣,但卻不肯回答。


    這時,隻見李雲濤突然把手伸進衣兜,接著從裏麵掏出一個黃綢布的小包裹。


    我正在奇怪,他這麽快就把玉如意拿出來幹什麽?如果見不到那老道的話,給一個小道童看又有毛用?


    然而等他將黃綢布翻開之後,我立刻就呆住了,原來李雲濤拿出來的並不是玉如意,而是一根手掌般長短的白玉簪子!


    隻見這根簪子雖然十分敝舊,但通體膩白,玉質溫潤柔和,後端還雕刻著葫蘆和太極八卦的圖案,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我還在納悶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李雲濤拿它出來又是什麽用意,就看那小道童臉色大變,連眼睛都直了起來,接著又問了一遍我們的來意,便神態恭敬的說要到內堂去稟報,請我們稍後。


    我看他進去之後,趕忙問道,雲濤,這簪子是什麽東西?你從哪兒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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