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似乎很是高興,把頭向周涵胸口處靠了靠,瞥眼間發現我正站在旁邊看著,臉上登時一窘,緊接著便勉力直起身來,衝我輕輕頷首,微微一笑道,是你救了我們,多謝你了。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手朝前麵不遠處的石台上一指說,不用謝我,救你們的人是……


    然而這句話隻說到半截便硬生生的停住了,因為此時石台上竟憑空又多出一個人來!


    隻見他身形高大,身穿黑色風衣,完全就是老o的模樣,若不是其中一個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手裏攬著昏迷不醒的李雲濤的話,我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們兩個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我的心髒瞬間又開始狂跳起來,眼前這個“人”一定就是前兩個月出現在公墓的“陰曹地府”裏出現的那個家夥,他銷聲匿跡了那麽久,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剛才設計欺騙“韻兒”,利用血月和七口水井作法,把周涵吸進玉鐲裏的人就是他?沒錯,一定是的,因為除他之外恐怕也沒人有這種能力了。可他這樣的做的目的是什麽?是上次在婦產科被老o破壞了計劃而心中不忿,還是有什麽更大的陰謀?


    隻見老o和他就這樣麵對麵對峙著,中間隻隔了七八米的距離,但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身體也一動不動,活像是站立的兩尊雕像。


    周涵和“韻兒”此時轉頭過來看到了石台上的情況,兩人的眼神立刻變得驚恐起來,不約而同的貼在一起,抱得更緊了,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四下裏靜悄悄的,仿佛連這個可怕的荒村和黑夜都凝固了……


    隔了好半晌,隻聽老o對麵的那個“人”突然陰沉著臉笑道,嘿嘿……以前的你可是從不管任何閑事的,現下怎麽轉性了?


    他說著便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嘲笑的表情。


    老o仍然是那副毫無表情的麵孔,淡淡答道,我是我,你是你,如果和我有關的,你就最好不要插手,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聞言眼神突然間變得銳利起來,冷笑道,嘿嘿,這話好嚇人啊!你不會笨到真想和我作對吧?


    老o鼻中一哼道,剛才我已經說了,你是你,我是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但有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碰的,如果真有那一天話,我絕不會手軟!


    那“人”聽罷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事情一樣,而我卻聽得毛骨悚然,但隱隱又覺得奇怪,因為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這個家夥應該和老o是認識的,而且相互之間的了解還很深,可他到底是誰呢?


    那“人”好半天才收住笑聲,臉上又恢複那種陰鶩的表情,嘿了一聲說,怪不得你一直都是這副德性,哼,看來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希望了,真是可笑,可憐。


    他說到這裏,突然轉過頭來,森寒的目光盯在了我身上!


    我被這眼神一望,當即就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就向後退了一步,心中又驚又怕,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然而那“人”隻是盯著我看,卻一直沒有動,過了片刻之後,他突然又大笑了起來,緊接著身形開始變得扭曲模糊,漸漸化成了一陣如煙似霧的白光,一點點的在夜空中隱去……


    眨眼功夫,他便蹤影全無,但荒野中依然殘留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而且似乎還能聽到諸如“可笑,可憐”這樣的話,而老o卻始終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又過了好半天,四下裏又恢複了寧靜,我這才打著大膽子問道,老o,他……


    可是話剛出口,就看老o把手一抬,示意我不要說話,神情竟有些低落,頓了頓之後對周涵和“韻兒”說,你們兩個過來。


    周涵他們互望了一眼,緊接著就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勉力朝前走去,我也趕緊跟過去扶著周涵。


    到了石台上,老o伸手接過玉鐲,又把昏迷不醒的李雲濤交給我。


    “韻兒”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老o,眼神中包含著各種複雜的神色,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這時似乎終於忍耐不住,怯生生的問道,當年……當年……是不是你?


    老o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接著又轉向周涵說,你現在還有一線生機,今晚是最後的機會,過後就隻有死路一條,如果……


    他剛說到一半,周涵卻突然開口打斷說,不,我現在隻想和“韻兒”在一起,求求你,成全我們!


    我猛地一怔,剛想說話,就聽“韻兒”急道,不可,昀哥哥,這六百年來我日思夜想,就是盼著你好好的活著,隻要你幸福喜樂,我便於願足矣了。


    周涵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不,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活著也跟死了沒什麽分別,這六百年一直是如此,又有什麽幸福可言?


    “韻兒”眼圈兒一紅,便伏在他胸口低低的啜泣起來。


    隻見周涵又轉過頭來對我笑道,彬子,現在我全都想起來了,對不住,以後沒機會再跟你喝酒了,不過……這輩子能有你和雲濤這樣的兄弟,老子沒白活!


    我聽到最後那句話,眼淚“唰”的便流了下來,心裏很想勸他回心轉意,但口中卻隻叫著,周涵,周涵……


    周涵又笑了笑,便轉過頭去,把“韻兒”緊緊地摟在了胸前。


    老o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好。


    我剛想開口再勸一次,就看老o左手揮出,將那隻玉鐲淩空擲向倒數第二口井,那隻玉鐲並沒有落下地,而是直接懸浮在了井口處。


    緊接著就看老o手上掐著指訣,口中默念了起來。


    沒多久,隻見一道耀眼的白光柱從空中皎潔的明月處射了下來,跟著周涵和“韻兒”的身體慢慢化作了黃白兩色的光霧,慢慢飄向了那隻玉鐲的方向……


    片刻之後,他們兩個就在我麵前消失了,白色的光柱也不見了蹤影。


    老o左手再次一揮,將那隻玉鐲收回手中,而我清楚地看見那白膩的玉圈上竟出現了兩道紅色的細線,不分彼此的緊緊交纏著……


    第八卷


    第一章 昏迷


    老o俯下身去,將那隻玉鐲輕輕放在腳下的青石板地麵上,然後就輕聲說了句,走吧。


    我見他竟然要把這號稱天下至陰的邪物隨意丟下,當即忍不住問道,老圞,把這鐲子留下豈不是又要害人?而且周涵他們……


    老o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淡淡地答道,不用擔心,那東西魘邪之氣已盡,現在跟普通的玉石沒什麽兩樣。況且這裏清靜,絕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了,這不是很好嗎?


    我登時語塞,而老o也不再言語,轉身走下了石台。


    我長歎了一口氣,架看昏迷不醒的李雲濤跟了上去。但在走下石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回頭向那件玉鐲看去。


    隻見它孤伶伶的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此刻在皎白的月光下,非但沒有任何可怖之處,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我急忙回過去,加快步子跟上前去,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向下流著——我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又失去了一個可以性命相托的好朋友,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悲痛。


    不過從另一角度來看,老o剛才的話也很有道理,周涵和“韻兒”的故事在這裏開始,又在這裏結束,盡管並不是完滿的結局,最後終於能夠在一起,也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隻是希望他們真的能這樣永遠相守,再也不要被任何人打擾。


    ——————


    在老o的帶領下,我們又走了好一陣子,路上誰也沒有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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