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臉上還在微笑,隻是腳下的動作卻是快到讓人有些眼花,本來距離近十米的路程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瞬間拉近,然後就是一招幹脆利落的碎喉肘,直接用左臂的肘子狠狠地擊打在了開槍的那個山賊的脖子上,隻聽見一聲輕脆的喉骨斷裂的聲音。


    那個人卻是連絲毫的反抗都沒有,瞬間軟倒下去,眼裏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生機。


    包括黃刀疤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被嚇了一跳,沒有人從這驚駭的一幕中反應過來,所有人鬥誌覺得眼前一花,那少年的速度快到可怕,竟然輕易間就取了他們這邊一個人的性命,隻一招,瞬間斃敵,沒有絲毫的猶豫。


    如果這樣的人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大漢,可能還會有人能夠理解,覺得是個練家子,從年輕一直苦練到現在的一門外家功夫。可是當施暴對象僅僅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的時候,所有人的思維都瞬間停滯了,他們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少年一擊得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留,馬上轉向了一邊的第二個人,這一次,他的攻擊目標卻是定在了那個山賊的小腹。之前的那致命一擊,用到的是他左手的手肘,少年此刻借勢前竄一步,然後用右腳膝蓋猛地踢出,直接打在了愣在當場反應不及的山賊身上。


    這一擊膝撞卻是又快又準又狠,直接是將被攻擊者的胃酸都給打了出來,整個人隻剩下萎靡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份了。隻是這白沫到了後來逐漸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是已經傷了內髒,肚內已經出血,眼看就是不活了。


    這些還不算晚,少年的右手又在瞬間從腰間抽出了一樣什麽東西,急急的在半空中劃過,銀光一閃,卻是將一邊握著槍的另一位山賊的手臂連著槍托一起切下。


    血液當時就飛濺出來,被少年輕易地躲開,未曾沾到一滴血跡。


    而那個山賊,也是終於反應過來,大聲慘嚎起來,隻是這慘嚎,到了最後,竟然帶上了些許絕望的味道。


    就在這短短的瞬息之間,少年一連串的敏捷動作,竟然是已經讓兩人被直接打死,一人手臂被割下,失去了戰鬥力。短短時間之內,三位山賊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的能力。而最為可怕的是,他那猶如惡魔一般的身影,已經在在場的十數人心中,留下了深深地恐懼。


    “開槍,給老子開槍!弄死他!”黃刀疤也終於被前一位傷者的慘嚎驚醒,大聲嘶吼起來,隻是此刻的他,明顯沒了最開始的那份霸氣,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和深深地恐懼,他竟然也開始害怕了。


    隻是此刻,他再想後悔也已經來不及,梁子已經結下,血濺當場,想要善終,卻沒有那個善始了!


    鄧濤隻覺得周圍的世界一片寧靜,連那個被切斷手臂的傷者的慘嚎,和黃刀疤恐懼的怒吼聲都聽不見了,他隻看見少年那詭異的身形,和他臉上冷若冰霜的表情,那是一種看破了世間千萬冷暖的冰涼,直直的投射到他的心髒裏,帶給他一種滄桑而又悲涼的感覺。


    孤獨,而又決絕。


    一如那肆意收割的死神,這位少年,是為了來收割生命的存在嗎?


    第四章 萬人坑


    鄧濤從來沒有想過,會碰見這樣的一種情景。從他無奈上山落草開始,他就已經考慮到自己以後會怎麽死去了。


    有可能是被黃刀疤拿去做炮灰賣掉,有可能是踩上硬點子跟對麵火拚至死,有可能是在山中染病不治而死,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和這山寨裏的所有人,竟然要像臭蟲一樣被人碾壓至死。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槍杆子是那個時間最可怕的武器,一發子彈就能夠在瞬息間取下一個人的性命,無論怎樣的強健身體,都擋不住從槍膛裏發射出來的那顆小小金屬。隻是此刻,他的想法卻完全被現實轉變了。


    槍聲不絕於耳,在這山穀之中回蕩良久,驚起一片又一片的飛鳥。可是這些子彈卻沒有一發達到它應該執行的任務,那位少年的身形猶如一隻在夜空中肆意飛行的蝙蝠一樣無法捕捉,明明應該打在他身上的數發子彈卻被他靈巧的躲了開去,隻能夠在地麵上激起一陣陣塵土。


    更有甚者,有極其恐懼者竟然慌不擇路,一邊逃跑一邊往前開槍,那子彈竟然直直的打入了自己人的體內,有兩三人竟然被自己人的子彈直接擊倒,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場麵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雖然那位少年的戰鬥能力的確驚人,但真正改變戰局的卻是他那勢如破竹的攻勢和山賊這邊沒有戰鬥素質的撤退兩者的對比。他們這群山賊其實也就是跟黃刀疤一樣欺軟怕硬的主,仗著手裏的家夥和人多,來欺負那些沒有武器的過往商旅和路人。此刻碰見了這樣的一位其貌不揚的殺神,本能的就開始想要逃跑,此刻當然是兵敗如山倒了。


    隻有黃刀疤知道,這逃跑卻是萬萬不能的,奮起抵抗還有一線生機,逃跑卻是給了對麵那個少年個個擊破的機會,讓他贏得更加輕鬆。隻是此刻的他也是心如死灰,不知道怎麽就看走了眼踢到了這樣一塊鐵板。看這身手,至少練了三四十年,已經進入了外功大成境界,不知道為何這樣的功夫,卻出現在了這樣的一位少年身上。


    “不許跑,給老子頂上!”眾人潰散,黃刀疤卻是不傻,他想讓別人頂上,拖延下那位少年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更何況這些軍火他都還有,隻要有命在,假以時日定能卷土重來。


    “媽了個逼的,跑你大爺的。”黃刀疤的盒子槍打不中那飄忽不定的少年,但是打自己人卻是奇準無比,一槍打在了一個丟了槍不要命逃跑的山賊腿上,當時就讓他小腿一軟,跪倒在地:。黃刀疤也借此震撼了逃跑的數人,大聲吼道:“誰他媽再跑,別怪老子這槍沒長眼睛!”


    逃跑是死,不逃跑也是死,眾人衡量半天,竟然又衝了回來。對麵隻有這三個少年,再怎麽厲害體力也是有限,還不如放手一搏,求一個逃得生天的機會。隻是這想法,卻成了葬送他們性命的歧途。


    眼看是短兵相交,槍械此刻卻是再無用途,除了幾乎打不到那個少年意外,更重要的是可能誤傷自己人,所有的山賊都是換上了短刀,直愣愣的鋪了上去。


    少年手裏拿著一把奇怪的武器,像是古代某些特殊俠客所用的軟劍。隻是他手中的拿武器,卻是要比軟劍更要細上幾分,舞動之中,隻看得見一片銀光閃閃。不仔細看,竟然看不清他手裏的武器。這東西怕是先前就包裹在他的那束紅腰帶之中,所以才會被大鵬給看漏了。


    而就是這被看漏了的東西,在頃刻間竟然已經割破了兩人的脖頸,帶起了一陣雪光,讓所有人都想要離這銀光閃閃的細練遠一點,更遠一點。


    到了現在,黃刀疤這邊卻是已經躺倒了八人,隻剩下七八個仍在戲謔般的抵抗,鄧濤癱坐在地,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傻愣愣的看著收割人命的少年那飄零的身影。


    “二弟小心!”從眾人交戰的身後,卻是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大吼,那聲線,竟仿佛要將在場的幾人耳膜震破,鄧濤隻聽見一陣轟鳴之聲,乃至於在這一聲吼完之後,仍然伴隨著耳鳴與頭暈之勢。


    叫出這讓人覺得分外驚悚的一聲的,正是那兩個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戰中的一個,隻見他皮膚黝黑,個頭頗高,身上的衣衫盡數裂開,露出黑且壯的肌肉。他的臉上滿是紅暈,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氣,看來剛剛那一吼,怕也是費了他不少氣力。


    鄧濤現在卻是明白了,為何小時候聽過說書老人講述張翼德長板橋前喝死曹軍一將,原來還真有這樣的人錯在。隻是想要喝死人並不容易,但是讓人頭耳發暈卻是沒有問題。


    而導致那黑壯少年大吼出聲的原因,卻是黃刀疤趁著幾人糾纏住那少年的當頭,從少年背後摸過去妄圖偷襲,恰好被那黑壯少年看個正著。他估計救援時間來不及,隻能出此奇招,一來提醒自己的二弟,二來更是可以阻礙對麵的想法。


    黃刀疤卻是被這一聲大吼驚得愣了半響,就在這半響以內,那在人堆中的少年卻是轉身抬手一腳正中黃刀疤的胸口,就見黃刀疤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帶出了一條血線,卻是從他口中吐出。


    黃刀疤一倒,眾人皆是沒有了再戰之心,此刻也沒人拿著槍威脅他們回來,全部想要丟盔卸甲而逃。少年卻並沒有遵循窮寇沒追這條說法,而是踩著其中一人的身子舞出了一劍,將前方一人的雙腿齊齊切斷。那人應景而倒,望著自己的斷腿大聲呼救。


    就在此時,那最後一名沉默不語的少年也是突然跟上,手中幾縷看不見的器件瞬間從手中發出。鄧濤沒有看見他到底扔出了什麽,卻聽見了空氣中的破空之音,逃跑中的兩人應聲而伏,背後卻是流下了一條血線,眨眼間就不再動彈,也不知是死是昏。


    三兄弟此刻才緩緩地聚到一起,打量起了這慘烈的現場。就在這不到二十米長度的山道上,卻是已經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再無站起的人。又或者說,除了唯一沒有受傷的鄧濤以外,再也沒有了能夠動彈的山賊。


    “二弟,接著。”那沉默不語的少年終於開口說了話,先前一直都是他在保管那黃銅色的物件,此刻也再次交由了那領頭被稱之為二弟的俊秀少年。到了此刻,鄧濤才算近處看清了那手中的古怪物件,像是一麵奇怪的鏡子。


    但就在這時,這三人卻是同時轉過身來,齊齊看向了癱坐在原地的鄧濤,這一下卻是將鄧濤嚇得不清,遠比黃刀疤看向他自己的那一眼更為可怕。雖然這三個少年眼裏並無厚厚的殺意,卻是讓鄧濤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領頭的少年此刻依舊保持著他的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淡淡的看向鄧濤,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或許,他們真的聽見了鄧濤那句好心的提醒吧。


    氣氛在此刻有些凝固,這三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就殺光了鄧濤所在山賊隊伍裏的所有人,這樣殺人如麻的手段,仿佛根本就不應該在這三位少年的身上出現。鄧濤知道,他們其實不在乎要不要多殺自己一人,他們隻是在考慮自己的心情罷了。


    “算了,走吧。”領頭少年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毅然轉身離開,他的銀練再一次收近了他的紅色腰帶中,隻是這樣武器下一次再看到陽光的時候,卻不知道又是要收割多少人的鮮血了。


    其餘兩人皆是深深地看了鄧濤一眼,那沉默不語的少年對著鄧濤笑了笑,然後一同轉身離去,隻留下呆滯的鄧濤坐在原地,還沒有從劫後餘生中的喜悅感中反應過來。


    “真是不知死活!”鄧濤還在發愣,卻突然聽見前方一聲輕哼,那沉默少年居然突然轉身,手裏再一次丟出了一枚鄧濤連軌跡都看不見的東西,看那樣子,竟然像是要將自己的腦袋打個穿透。


    還是要死了麽?這是鄧濤此刻的想法。


    隻是他似乎對當前的情況有些誤解,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身後有人的悶哼聲,那枚致命的暗器卻是沒有擊中呆滯的鄧濤,而是直直的劃過他的肩膀,打在了他身後的一人身上。


    鄧濤回頭去看,卻是黃刀疤匍匐在地上做著最後的掙紮,他的腦門上,釘著一枚黑色的鐵釘,那鐵釘也不知多長,但估計至少打入了他的腦門一寸,鮮血已經順著豁口留了下來,黃刀疤隻瞪了蹬腿,就沒有反應,徹底死絕了。而他的身邊,卻是攤放著一把盒子槍,看起來像是黃刀疤要做最後的你死我活。隻可惜,他還沒有出手,就被那使鐵釘的少年結果了性命。


    黃刀疤的眼睛雙目圓瞪,眼裏透露著深深地恐懼還有絕望,以及更多的不甘!鄧濤看著他的眼睛,一股悲涼由心而起。他慢慢地爬過去,用手扶下了黃刀疤的眼皮,這個曾經占山為王的漢子,卻是就這樣死在了三個他永遠想象不到的三位少年的手裏。


    隻是這三位少年,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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