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仙盯著那東西緊鎖著眉,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便慢慢的朝那東西踱步靠近而去,沙哥見他如此,抽了抽鼻子,嗓子眼幹咳幾下也跟了上去。


    那掛在鐵柵欄上的是一個人頭,血肉模糊看不出長相,頭發都被汙垢結在了一塊,最令人惡心的是,整個頭顱都爬慢了蛆蟲,血肉和蛆蟲攪和在一起,發出陣陣的濃烈腐臭,無論是畫麵還是氣味,無不讓人胃裏翻江倒海忍不住直作嘔。


    一旁的教授想來是個文化人,何時見過這種陣仗,眼下趴在車頭,從幹嘔變成了真吐,濃烈的腐臭味再加上他的嘔吐物,弄的我簡直不知道該往哪躲的好。司機估計和我一樣的想法,罵了幾句娘便捂著口鼻悻然的回到了車上,我見李大仙和沙哥站在人頭跟前指指點點,兩人還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兩個人才一起走了回來。


    李大仙回來什麽也沒說,一拉車門上了車,沙哥跟在後麵,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見他也準備作勢要上車,便一把攔住他:“怎麽回事,你們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第二十四章 他跟我走


    李大仙回來什麽也沒說,一拉車門上了車,沙哥跟在後麵,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見他也準備作勢要上車,便一把攔住他:“怎麽回事,你們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我們終究還是被人盯上了。”他左右看了看便鑽進了車裏,上車後朝我招了招手:“走,先上車再說。”


    我招呼了逗兒爺,和他又重新鑽進了後排,沙哥讓司機立即開車,並且還要全速前進。


    “到底怎麽回事,那人頭是誰掛在那的?”我說著扭頭又從後車窗瞥了一眼那孤零零掛在鐵柵欄上的人頭,看著它離我們越來越遠,心裏的不安也減輕了許多,這光天化日的,想想這事兒都覺得太過詭異了。


    “是啊!”教授捂著胸口,臉色甚是難看,轉過來插了一句“這是誰幹的啊,我們就這麽走了,不太好吧,是不是要報個警啊!”


    “那不是人頭。”沙哥這時的臉色也不比吐的稀裏嘩啦的教授好多少,他隨即偷偷的給我遞了個眼神,說道:“那是一種警告,以後再跟你們慢慢解釋吧,我們現在必須加快速度趕到哈爾濱。”


    教授估計想起那東西就覺得犯惡心,沙哥不願說,他也就不再追問了,而沙哥剛才給我的眼神,明顯是不想我繼續追問下去,我便朝他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也不再問了。


    此後一路無話,在下一個出口給我買幾件衣服的計劃也泡湯了,沙哥從他的行李裏取了一件外套讓我加在身上穿好,安慰我先將就將就,等到了哈爾濱安頓下來之後,再去給我買厚實的羽絨服。


    我把外套穿在外麵,再加上車裏的暖氣,雖然還是感覺有些寒冷,但已經沒有了牙齒打顫身子直哆嗦的感覺,我們一直飛馳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都黑了,才終於趕到了哈爾濱。


    幾個人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粥鋪裏弄了點白麵饃饃就稀飯,吃飽喝足後司機幫我們送到一間賓館門口,沙哥下車囑咐他路上發生的那件事兒就當從來都沒發生過,不要追究也不要記在心上,更不要拿來當成吹牛的談資到處亂說,然後給他結了車錢便要他回家去,司機接過一搭票子滿意的點點頭就悻然離去了。


    我們走進賓館,來到前台,沙哥跟前台說是要三個標間,這時無名卻上前,讓前台隻給一個三人間外加一個標間就可以了。


    “我說大姐。”沙哥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又沒讓你出錢,你說你在這操什麽心,我們堂會就是再窮,也不至於要省這一間房的錢,你給自己弄個標間,讓我們四個大男人睡三人間,你想讓誰跟誰擠一張床呢?”


    無名沒搭理他,拿過前台給的兩把鑰匙中的標間鑰匙便轉身朝樓梯走去,隨手一抬朝我一指,然後隻留下淡淡的一句:“你們三個人睡一間,他跟我走。”


    沙哥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那眼神都不對勁兒了,就連教授和李大仙也是詫異不已,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完全不能想象的東西,我頓時被他們盯的渾身不自在,苦笑著支支吾吾的道:“你們都這麽看著我幹嘛,不是……我說……我告訴你們……那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沙哥一臉壞笑的拿起櫃台上剩下的那把三人間鑰匙,對教授和李大仙一劃手:“哎呀,你管我們怎麽想呢,總之我們睡我們的三人間,你睡你的標間,互不相幹,主子,您還是快點上去,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還得幹正事兒呢!”


    我看著他那捕風捉影的樣子,差點沒拿出宗戒來壓他,後來見他們都上樓了,心想一行人趕了幾天的路都累了,也就沒和他們多費口舌了,但這心裏著實有些忐忑不安,話說這無名也不知是不是又要做出什麽神經大調的事來,一想起她以前對我的所作所為,我這上樓的腿都有些哆嗦。


    這哈爾濱雖然極是嚴寒,但是屋子裏到處都有暖氣,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冷,我來到房間門口發現門沒鎖,本想直接推開進去,後來想想還是先敲了敲門,等了一會見沒人應我,我就趴門上聽了聽,房間裏有嘩嘩的水流聲傳來,想來是她在洗手間裏正在洗澡。我心想這時候進去也難免有些不便,便轉身朝著斜對麵,沙哥他們的房間走去,這還沒進到裏麵,從外麵離著多遠就聞到了一股臭腳丫子的味道。


    沙哥正坐在椅子上抽煙,見我來了便連忙起身給我讓了個座,然後遞過來一根煙給我,李大仙盤腿坐在中間的床上捧著一副破舊的地圖正看著出神,教授則慵懶的躺在床上眯著眼睛休息。我坐下點上煙和沙哥一起抽了起來,當我又想問問他關於那個人頭的事時,他像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動機,連忙朝我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然後朝靠近門口的教授撇了撇。


    我心裏頓時一個咯噔,原來他一直示意我不要追問那人頭的事,合著是在回避教授,看來那人頭極有可能是與教授有著某種聯係。我當下便不再提這件事,轉而將我原本去找他們的用意對他訴說了一番,他聽完猛的一怔,將煙頭掐滅了又點上一支,狠抽了幾口便若有所思的發起了呆。


    我沒告訴他和大歲還有那個假奎五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他也不認識寶哥,跟他說這些也沒用,再者我現在還不能斷定那就一定是寶哥,當時沒有細想,現在想想,既然連羅祥海兄弟倆都能出現在羅山,那麽也不排除那個和我口音差不多的人是另有其人。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我心裏是非常傾向於那人就是寶哥的,畢竟這是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有了最接近寶哥下落的線索,因為那麽多的線索中,隻有這一條才能稱之為現在時,其他那些線索充其量隻是過去時而已。


    “你是說王大歲被當時的假奎五給綁架來了哈爾濱?”這時李大仙突然放下了地圖,眉頭緊鎖的朝我問道。


    “是的,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我朝他放下的地圖瞥了一眼,那正是哈爾濱的市區圖沒錯,上麵還被他畫出了幾個圓圈。


    沙哥搖了搖頭喃喃的說道:“我覺得你們說的什麽假奎五,不一定就是袁丙昌的人。”


    “為什麽。”我聽了一愣,這無疑於推翻了我的整個推測。“你憑什麽這麽說?”


    “這麽些年袁丙昌接觸過的所有人,堂會都曆曆在案,而你們描述的這個年輕小夥,在我的印象裏,從來就沒有和袁丙昌有過任何的接觸。”


    “你們不是早些天之前在羅山跟丟了他嗎,也許這個小子正是在這其間被袁丙昌拉攏過去發展成為下線的。”


    “這不太現實。”沙哥吐了一口煙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不知道袁丙昌的為人,他是日本山百合會的特工,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冒險去發展一個自己並不能完全掌控的下線,這不符合他的工作特征,也與他極為縝密的性格不符。”


    “你想啊!”他繼續對我說道:“一個潛伏了幾十年都沒有露出絲毫馬腳的人,這得多縝密的心思,多謹慎的行為才能做得到,他從一個青年小夥,一直在大陸潛伏到現在變成花甲老頭,這得多深的心機才能做到如此的天衣無縫。”


    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但是就如我原先分析的一樣,如果假奎五不是袁丙昌的人,他又是如何得知袁丙昌與真奎五的私下交易的,既然袁丙昌是個極為狡猾、城府極深的人,並且還是一名資深特工,那麽和別人暗中做交易時,怎麽可能會輕易的被人發現從而獲知了交易的內容。還有一點也說不通,唐敏目前來看確定是袁丙昌的人沒錯了,而她布下的死局,假奎五又是如何得知的,他怎麽知道大歲在那宅子裏。


    如果假奎五真的不是袁丙昌的人,那麽他又是什麽人,又是哪一邊的人,他做這些到底有什麽目的。他先是冒充向導企圖將我們帶進沼澤的陷阱中,而後又擄了大歲跑來了哈爾濱,這小子目前對我來說,身上的疑問和神秘感,簡直比無名還要多。


    這時候教授醒了,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哎,老骨頭架不住顛簸,我去洗洗睡了。”


    他起身正欲進入洗手間,無名卻突然推開了門,她沒穿外套沒戴鴨舌帽,還未幹透的秀發散落在兩肩,玲瓏曲線勾勒出的線條,比彩虹劃出的弧線還要養眼,我隻能說這時候的她,女人味簡直濃到了極點,那是一種綻放在淡雅中的嫵媚,唯有楚楚動人四個字可以形容。


    “我們該回房了。”無名淡淡的說了一句,看著我的眼神一副不容置疑的目光,正是那樣的一抹目光,將眼前的這幅美女圖給徹底撕碎了,仿佛記憶中的她又瞬間回來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一定要讓我跟她住同一個房間,當下心裏七上八下的,我見她丟了話就轉身走了,便也無奈的起身幹咳了幾下朝門口走去。


    當我路過教授身邊時,他一把抓住我,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看見她剛才胸口掛著的玉佩了嗎?”


    第二十五章 睡你的覺


    當我路過教授身邊時,他一把抓住我,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看見她剛才胸口掛著的玉佩了嗎?”


    “咋了?”我看他神神叨叨的樣子,就像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那玉佩我何止見過,我還替她保管過大半天呢!”


    “那你知道那玉佩上雕的是什麽嗎?”


    “我不認識,隻知道是一隻神獸。”


    “那是猰貐。”


    “什麽東西?”我一聽見那倆字,身子瞬間猛的一怔,連忙拉著他追問:“你剛才說的什麽,亞雨?”


    他兩眼莫名其妙的盯著我,被我弄得一愣一愣的。“你幹嘛這麽大反應?”


    我把當時無名為了將我從地下大裂穀中弄出去,而用沾了迷藥的彎刀劃破了我的皮膚時,我在最後的迷離之際問她的真名叫什麽這事兒說於了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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