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我也忍不住的插嘴問了一句:“你跟我寶哥是怎麽認識的?你也在廣州打工?”


    “沒有,我還沒有參加工作,我還在讀書,在浙大。”


    這下我又懵了,她是江西人,寶哥是安徽人,她在浙江大學讀書,寶哥在廣州城裏工作,這倆人咋就莫名其妙的交際到一塊去了呢?就算寶哥時常出差全國各地,替東家收下山貨,可怎麽的,也不可能收個下山貨,能收到人家大學裏去吧?


    “去年年底,我放假在家,你寶哥帶著一副畫來到江西婺源找我爺爺,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她看出了我在疑惑什麽,還沒等我問,就自己開口解釋了起來。


    “一副畫?”我越聽越覺得糊塗了,金老才是識畫的高手,寶哥要是有什麽畫,那也得拿來給金老討教,怎麽可能不遠千裏跑去江西婺源,找她爺爺?


    “你爺爺是做字畫買賣的?”


    她搖頭。


    “你爺爺是識畫高手?”


    她搖頭。


    “你爺爺是繪畫高手?”


    她還是搖頭。


    “那你爺爺到底是幹什麽的嘛?”


    “退伍軍人。”


    我聽了一愣,一個退伍軍人,寶哥帶一幅畫過去拜訪人家幹什麽,難道一早就得知人家家裏有個水靈靈的孫女,醉翁之意不在酒,壓根就是衝著人家孫女去的?


    我當下一拍大腿,跟寶哥混了這麽久,咋就沒看出來,他還有這一手,還有這麽兒女情長的一麵呢,先不管他去找人家爺爺幹什麽,總之是三下五除二的把人純潔的孫女給騙到手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寶哥去了古羅地,她也在古羅地出現,寶哥去了哈爾濱,她也在哈爾濱出現,我們要回羅山探尋寶哥下一步行動的線索,她也跟著過來了,這不是明擺著,也在尋寶哥嗎?短短九個月,其中還失蹤了這麽久,寶哥這是耍的什麽手段,老牛回頭吃嫩草,把人家小了他十來歲的小姑娘,迷的這麽死去活來的?


    “那幅畫,畫的是什麽?”無名見我若有所思,便接著問她。


    “我爺爺早已過世,當時家裏就我一個人,是我接待的他,他說畫是我爺爺寄給他的,還讓我看了一眼,整幅畫陰氣森森,畫風怪詭,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什麽畫,我是後來才知道……”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打斷了她,道:“揚州八怪之一,鬼才畫師羅兩峰的鬼趣圖?”


    見她肯定的對我點點頭,我瞬間倒吸了一口寒氣,去年年底,也就是距今將近九個月了,那時候寶哥都還沒去古羅地,怎麽就已經關注上了鬼趣圖來?還說是一個早已過世的人寄給他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早已睡意全無,正待細問,無名卻突然攔住了我,將桌子上的車鑰匙用手一揮,打到了我的麵前:“睡你的覺去,一會還趕不趕路了。”


    “我……”


    “你什麽?”無名說著豎起手指,在我麵前擺出一個剪刀手:“我隻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醒了繼續趕路,我們下午必須趕到羅山。”


    “我話還沒問完呢……”


    無名直接打斷了我。“我會把情況都了解清楚,兩個小時後去叫你,什麽情況我路上再告訴你。”說完,她就一副逆我者亡的架勢盯著我,我頓時被她盯的渾身隻打冷戰。


    這裏雖說是公共場合,但我相信她是不會顧及這些的,她一向做事利落,我怕如果我不按她的意思來,再堅持下去,按照她的風格很有可能會一個刀手打在我的後脖頸,將我打暈了扶到車上去睡覺。


    我拾起鑰匙,縱使無奈,也隻得沒有二話的起身朝外走去,臨走還囑咐司喜別害怕,告訴她雖然無名有時是凶了點,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傷人,她其實有的時候,就是有些神經質,隻要別逆著她是不會有事的。


    我當時說的很小聲,幾乎是貼在司喜耳邊說的,但我說完之後,才想來自己闖禍了,我忘了無名是誰。


    人家是大名鼎鼎的金剛葫蘆娃老二,人家是千裏眼順風耳的二娃,別說隔的不算遠,就是再遠一點,憑她那驚人的聽力,人家也能聽得見我剛才說她是神經質啊!


    “額……我去睡覺了,你倆慢慢聊!”說實話,我自知剛才口誤說了錯話,我也確信無名是一定聽見了,所以說完之後,我連看一下她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扭頭就走了。


    等安全無恙的回到了車上,我才鬆了一口氣,心裏暗自驚歎,這無名雖然狠辣,做事瘋癲,但是說實話,好在脾氣並不壞。


    我並沒有立即睡覺,而是拿出筆記本,將一晚上從無名那裏套來的信息,悉數整理妥當,記錄在案後,我才釋然的放倒座椅,沒一會就渾渾噩噩的睡過去了。


    第五章 假戲真做


    實在是疲倦的不行,原本在地下掩體裏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壓根就沒怎麽休息,雖說上來後服用了李大仙的迷藥,昏過去三天兩夜,但是醒來後整個人也是感覺乏力的很。緊接著又驅車十幾個小時不停歇,可以說我是從身體到身心,都已經臨界了極限的邊緣,這一覺睡的可謂是天昏地暗,直到無名來喊我,我都根本撐不開眼睛。


    無名大概喊了我兩次,我都是剛一睜開眼就又控製不住的合眼睡了過去,正所謂事不過三,第三次無名沒有晃我,也沒有喊我,而是直接給了我一個耳光,甩的我眼冒金星,就連那清脆的響聲,都夠震懾我清醒的,更別說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了。


    “又來了……又來了,你他媽又來了!”這一巴掌甩的我頓時就清醒了,我坐起來就衝她吼道:“讓我多睡一會能咋的,我是人,不是牛,就你這樣的要是當了老板,工人群眾還不給你剝削死!”


    見我清醒了,無名也就沒再說話了,繞到另一邊上了車,任憑我唧唧歪歪的發了兩分鍾的牢騷,我見她根本就沒想搭理我,我這打又打不過她,當下頓覺沒意思,也就不再吱聲了。這時扭頭朝後麵看去,發現司喜也上車坐在了後排的座位上,我下車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我們就繼續上路了。


    開出去沒一會,我透過後視鏡,看見司喜又漸漸的睡著了,心想這丫頭,這段時間是折騰的有多夠嗆,怎麽逮著機會就睡。


    司喜人長的小巧,淑女氣質很濃,眼下這幅憔悴的樣子,讓人見了頓生憐惜,她和無名從外表上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骨子裏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是兩極分化。


    等司喜睡的沉了,我終於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始詢問無名,問她都從司喜那裏摸清了些什麽情況,我原本還想問問她需不需要睡一會,哪知她卻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我也就安心的跟她談論了起來。


    在談話開始之前,她又拿出了一罐紅牛給我,這一舉動,讓我頓時對於她甩我一巴掌的事兒忘了一幹二淨,其實她終究是個女人,或許她也有心細的一麵。


    我灌了兩口,又想起了什麽,突然驚悚的扭頭向她問道:“你……你又偷人家東西了?”


    我連忙從口袋裏將沙哥給的盤纏掏出來,大約拿了三分之一厚度的票子,塞到了她的手裏。“得得得,我還是給你點錢吧,你以後再要買什麽東西,麻煩你記得付人錢行不行!”


    “我不需要這東西。”她將錢又給我塞了回來,隨即說道:“放心吧,這次這個是付了錢的,你小嫂子付的。”


    我怕推推搡搡又惹惱了她,既然不領我的好心,我也就隻好將錢又收了起來,這時腦子突然想起了她當時從金老那裏,用東家的字條兌了十五萬現金,便不解的問她:“不對啊,按理說,你得是個富婆啊,你不是從我東家那裏騙了十五萬嗎?你怎麽沒錢呢?”


    “出門就扔了。”


    “扔了?扔哪去了?”


    “一個乞丐。”她說的極其淡定,像一抹浮雲輕輕的飄過,但是我聽得卻猶如晴天一道驚雷。


    這是我長這麽大聽過的最驚悚的一句話,十五萬,我連十五萬長的什麽樣都沒見過,她隨手就扔給了別人,還他媽是一個乞丐,或許確實就和教授當時在地下掩體裏,準備從鐵索橋上跳下去的時候,對我說的話一樣——她就不是人。


    “以後有這種事兒,能不能扔給我,砸我也行,砸死了都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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