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碎石地圖真的是大哥預留下的,他究竟想要傳達什麽信息?”我咬了咬牙,望向邱連虎。


    第四章 寶坻漢墓


    “地圖和仕女像,指的是我們十四年前的一次盜墓經曆。”


    白虎將軍輕歎一聲,緩緩講出了這段往事。


    一九八七年,嶺南聖手在陝北一帶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除了接連拿下了數座旁人難以企及的詭墓,手下的幾大弟子也分外爭氣,各個都成長為圈裏公認倒鬥高手。


    而那個時期,全國各地古墓發掘的少,政府維護的力度更加有限,可以算得上是盜墓者的黃金年代。名不見經傳的陝西靖邊縣楊橋畔,被發現有數以萬計的漢代古墓。


    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陝西一代的盜墓門派,可算是撈著了。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在這片土地上,隻要打下盜洞,哪怕是開著鏟車挖下去,也會有收獲。


    萬座古墓被破壞殆盡,一波又一波的倒鬥之人借此機會大發橫財。


    嶺南聖手和門下弟子,算得上是山西陝西一帶的地頭蛇了,怎麽能不分一杯羹?


    當然,那些閑散分布的墓穴,是引不起頂尖高手興致的。


    經過實地考察之後,嶺南聖手發現了一座隱藏在千萬墓穴之下西漢王侯墓,依照山體修建,深度超過了常人想象,因此在很多年的時間裏麵,從沒有被外人發現。


    越是這樣的絕境,越是能夠讓嶺南聖手興致昂然。於是,包括邱連虎在內的眾多弟子,全都參加到了這次的下地之中。


    那個時候,大哥張天璽已經成為了邱連虎的拜把兄弟。作為晚輩,雖然不是本門弟子,卻也深得嶺南聖手的喜愛。因此也作為一員幫手,進入了這座西漢王侯墓。


    這座古墓遠比眾人想象的凶險的多,不但有重重機關,還有毒蟲和毒瘴。在危急關頭,張天璽用聰明才智幫助眾人安全脫困,並最終摸進了墓室之中,將陪葬的珍品,盡數斬獲。


    邱連虎記憶猶新。從這座王後墓中盜取的珍寶,眾弟子通過不同渠道,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才盡數出貨。換來總價超過一千萬的巨款,讓聖手門下賺了個缽滿盆滿。


    其中,墓中價值最高的珍寶,是一張畫色深沉暗黃、材質細膩的帛書。


    帛書上麵,匯著一十八名秀美端莊的侍女,惟妙惟肖,保存工藝也同樣精美完整之極。


    聽到這裏,我再次將視線集中在用碎屑平湊而成的灰色石板之上。按照白虎將軍的說法,石板上正中位置的侍女圖案,象征著那價值不菲的西漢帛書;而其他白色的刻痕,則象征著這座王侯墓的所處的位置地圖。


    “當時為了探尋這座漢墓,我和眾位師兄弟下了很大的氣力,其中地形圖就是我為師門繪製的。”邱連不無感慨的說道:“就算隻看一眼,我也能知道這是那張地圖的輪廓和線條。”


    我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就要扣進肉裏。


    “這一次,大哥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我咬牙問道。


    “九成九是讓我們做某件事情……去當年盜出帛書的地方。”邱連虎指著石板上的侍女輪廓:“這就是他唯一的用意。”


    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在我們得到珊瑚珠之後,大哥並沒有和誰聯係,也沒有現身回到我們麵前。時間一天一點的過去,我和白虎將軍的心中,同樣焦急煎熬。


    偏偏在這個時候,從一具不知道什麽年代的落井女屍腹中,出現“高度疑似”其留下的信息,竟然還是勾魂女鬼引出來的。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了。


    “將軍,能不能帶我去這個靖邊縣……”沒有絲毫猶豫,我第一時間說出了心中所想。


    “天野,不用你提,我也會這麽安排的。”邱連虎沉聲說道:“我們一定會弄清楚,他到底想要我們做些什麽!”


    “如果你們要下地盜墓,最好帶上我。”堂屋的門被輕聲推開,門口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是明魅。


    “姑娘,尋人的事情似乎和你無關。”邱連虎先是一愣,緊接著搖了搖頭:“為什麽想要蹚渾水?”


    “我有兩個確定的理由。”明魅將兩道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我們:“首先,我的傷勢已經痊愈,在這舊宅裏麵無事可做;第二,我長年生活在墓中,你們一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


    不得不說,白虎將軍是一個做事縝密,極有效率的人。


    隻用了八天時間,他就召集了數十名‘馬仔’。雖為烏合之眾,但一看便知道全都是強悍的亡命徒。白虎將軍精挑細選,留下了八名硬手。


    其中,有一個叫做終南的大漢,來自信陽。他帶了三個手下,兩胖一瘦,外號分別是大胖二胖,還有筷子。


    還有一個叫做駱駝的大個子,駝背非常厲害。據說隻有三十多歲,比白虎將軍還要年輕一些,但看上去卻有將近六十歲的麵相。


    此外,還有兩名身手矯健的退伍兵,外號坦克和鐵錘。


    唯一的女性幫手,四十來歲的年紀,麵色蠟黃,右臉上有隻綠豆大小的黑痣。稱號更是古怪,被旁人叫做媒婆。


    加上我們三人,一共組建了十一人的隊伍。對於探墓而言,算是聲勢浩大了。


    開始的時候,邱連虎並不肯向我吐露關於這八名幫手的傭金。但到了後來,我還是知道了。除了那媒婆之外,事成之後每人都會得到不少酬勞——用萬元來計量。


    至於那“媒婆”,雖然沒有酬勞,卻會獲得額外的好處。邱連虎允諾隻要協同完成這一單探墓之行,就將手上掌握的靖邊縣漢墓分布圖副本,贈送給她一份。


    我似乎明白了“媒婆”這個稱號的由來,竟然是倒賣墓葬信息的“生意人”——這和牽線拉媒當真有七分相似。


    三天之後,十一人的隊伍分成三輛車,進駐了陝西省靖邊縣。


    按照白虎將軍的手繪地圖顯示,那座西漢王侯古墓,就隱藏在縣城楊橋畔鎮一帶。


    我們將車留在了鎮上的招待所大院,帶上行囊工具,稍作裝扮,乘坐老鄉的三輪車前往老墳梁村。在一處叫做“三坨梁”沙山附近,改為步行。


    這裏除了沙山之外,竟然還有斷斷續續殘破古老野長城,周圍荒涼無比,遍地狼藉。


    坑窪的地麵之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盜洞。我隻是隨便視線掃過,見到的盜墓數目至少就在幾百個以上。


    此時此刻,天色將晚。夕陽西射之下,那些盜墓的殘留痕跡,好像一張張敞開的猛獸嘴巴,黑洞洞模樣準備隨時吞噬一切。


    除了盜洞之外,那些已經一半枯黃的荒草林木,瘡痍無比。高高低低的土堆之間,有些新晉挖開的墓穴,夾雜著很多斷磚殘瓦,甚至還有森森的斷裂白骨。


    “白老板,俺們從哪裏開始動手?”終南咧了咧嘴,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白虎將軍在這些馬仔的口中,被稱之為“老板”。


    “必須要等……守到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動手了。”邱連虎不動聲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繼而開始觀察地勢,比對位置,吩咐眾人在林間安營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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